五竹悟本身就是當了荀良錯的「槍」,才會去到「洞穴」裡一探究竟而險象環生的。

“沒想到像坊間次郎這樣自甘墮落的人,也能被你說服,果然有一手。”五竹悟說到。

“說服倒談不上,我只是剛好,提供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說不清楚,大概是「失敗後該如何繼續生活」之類的意義吧。”

五竹悟舔了舔牙齒,說道:“裝模作樣。”

荀良錯認為,近來咒靈侵擾的頻率增加並非偶然,在接各地情報時,也都表示咒靈的強度明顯增強,有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而「鬼域守將」方面又明確報告說,包圍嚴密,沒有出現大規模漏網事件,並且咒靈的強度也和往常一樣。

「天道」高層處理這個事件,卻比以往都積極,責令軍工增產,尤其是離「特殊礦」近的「業火城」。

這引起了荀良錯的注意,一番調查研究後,他認為,這些咒靈很可能就不是從「鬼域」裡出來的;

他大膽推測,在這外面,很可能存在著一個類似「鬼域」的東西;

但卻苦於身邊無人可用,五竹悟又遊獵在外,無奈之下,只好找到「萬丈家」的棄將——坊間次郎。

選擇他的原因,一來也是實力強勁,二來他和荀良錯毫無關係,也沒什麼交集,很難被聯想到一塊,被軟禁他的天道高層盯上;

另一方面,坊間次郎當年和萬丈舊主的事件,也是人盡皆知,對於一個因此自暴自棄的人,荀良錯有些許把握讓他重獲新生,找到「意義」。

所以沒費多少功夫,便與坊間次郎達成了同盟。

而坊間次郎卻到處尋找這個類似「鬼域」的地方未果,在返回「樂土」告知荀良錯時,卻聽他說想碰碰運氣;

既然在外面找不到,不妨繞行「樂土」一週,看看有什麼收穫。

不曾想,果真在「樂土」的一個人跡罕至的邊陲小鎮郊外,發現一個詭異的「洞穴」;

「洞穴」是坊間次郎給起的名字,它位於二層樓高的山腰間,偽裝得極好,看起來就是一面爬滿綠藤的普通石壁,若不是一隻飛鳥無意間飛入,想必坊間次郎也發現不了;

而坊間次郎也不是沒想過自已去裡邊一探究竟,只是剛踏入這洞穴,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便侵襲而來,直覺告訴他,這裡邊極度危險,很可能不是他能夠處理的;

所以才有了五竹悟後來的深入「洞穴」,身負重傷;

事實證明,坊間次郎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聽說,前兩天「業火」那邊有運送裝備到「鬼域前線」的隊伍,被劫了。”荀良錯說到。

“啊,準確來說,是覆滅了,只有一個僥倖逃了出來。”

“嘶~”荀良錯倒吸一口氣:“太巧了,這一切都太巧了。”

“什麼?”五竹悟不解地問到。

【“你看哈,莫名增多的咒靈,破壞架設在「樂土」和「業火」外的各種設施,又對兩者的邊城進行侵擾,引起民眾恐慌。”

“以此為由,增產軍工裝置,獲得財政撥款,結果只造一半,欺上瞞下,最後來個不翼而飛,死無對證,對誰最有利?”】

“應該是受財政撥款的西門重工吧。”五竹悟回答到。

【“沒錯,再加上「樂土」這邊,被破壞掉的設施也可以重新投入建設,錢又重新流動了起來。”

“倘若此時民眾恐慌,有人藉機以誅滅咒靈為由,募集資金,又是一筆不小的款項。”】

五竹悟這時也想起,在和坊間次郎的那次通話中,確實也聽到了「誅邪捐」的事:“我沒明白,那些不缺錢的人,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你要知道,現在是絕對過剩和相對匱乏同時發生的時代,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東西都會暴雷,卸下華麗的外衣,才知道里邊已經只剩一副骨架,虧空了。”

“搜刮民脂民膏充盈的錢包,想讓他們吐出來是不可能的,他們所能做的就是重複搜刮這個動作。”

“這個時候,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化債,各地區的管理者為了這點,也會選擇性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為顧全大局。”

“而讓你顧全大局的時候,你就不在局裡,所以也只能苦一苦,不在局裡的人。”

“透支未來換的繁榮繁榮,總歸是要有人來還債的。”】荀良錯說到。

“那……誰來還債。”

“窮人還唄,難不成還能讓富人返貧。”

“無恥。”

“當然,也可以把富人打成窮人,再讓他們來還債,然後給他們養老送終。”

“還養老送終呢,該說不說,有點人文關懷。”

“說唄,這座「積木籠監獄」就有不少個。”

“當我沒說。”五竹悟這才反應過來「養老送終」的含義。

“你說,從釋放咒靈開始,到劫掠運送裝備的部隊,再到募集征戰款項,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完整的邏輯閉環?”荀良錯問。

“我說不準,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是否有能操縱咒靈的人?”

“這個我也說不準,也許在「洞穴」裡會有答案,所以說,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那裡啊,那裡就是一個墳場,起初進去還算正常,一走到裡面,骷髏若嶺,骸骨如林,人頭髮郗成粘片,人皮肉爛做泥塵,腥臭難聞。”

“而裡面的咒靈,多是蛇蟲虎豹形態,實力明顯比外邊平時遇到的高出很多,基本上每一隻至少都在A級以上,S級也不在少數。”

“尤其是這上面的五毒之物。”】

說著便掏出了他一直攜帶的那本《紅樹灣兒童繪本》。

荀良錯看了看,說道:“很強嗎?這五隻毒物。”

【“比一般S級要強,但還可以應對,直到那名叫「賭徒」的人形咒靈出現,這傢伙配合五毒的攻勢,再打下去估計也討不到好處。”

“原本應該可以殺死兩三隻再走的,但唯恐出現什麼意外,剛好又出現了可以溜走的機會,便展開了黃玄感的「空間術」,穿回了業火。”

“不得不說,黃玄感的術式是真好用,就是對我來說空間小了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擴大。”

“據他說是跟「傅立葉變換」和什麼「拓撲學」有關,早知道就認真學好數學了。”】

【“你說到點上了,這個「洞穴」的特性,是跟黃玄感的術式一樣嗎,雖然入口設定在「樂土」外的邊陲,但實際的真實座標是在另一個地方。”

“畢竟我們人類當初在梵樓山重建文明,正是因為這裡有咒靈無法通行的天然屏障。”】荀良錯說到。

【“應該是和黃玄感的術式是一個原理,但也不太一樣,黃玄感的術式消耗,會隨開啟使用的時間遞增,最後到達一個多少咒力都不夠用的地步,但這個「洞穴」,卻能一直開啟置於荒野。”

“而且真實座標我也不清楚,那裡的景象看起來很陌生,在哪隻有施術者才知道。”五竹悟說完這句頓了頓,又道:“不過在我和五毒交戰的地方,總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檀香?”

荀良錯怕理解錯了意思,雙手做出上香前作揖躬身的動作。

“對,沒錯,就是那個檀香。”

荀良錯咬著嘴唇思考,心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推斷,但目前卻還不能和五竹悟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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