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美人

博山爐中燃著的縷縷動人甜香也掩蓋不住令人臉紅心跳的氣味，各色輕薄的小衣從外間一直散落在榻腳，榻上一片凌亂。

馮公公隔著門喊了兩聲，安慶帝才從美人堆中醒來。

雪白的柔荑纏上他的臂膀，嬌豔的美人眼角眉梢帶著春情，軟聲開口：“陛下，時辰還早呢......”

另一名貌美女子也將安慶帝一隻手放在自已心口：“陛下，臣妾這心口還疼著呢，您再憐惜憐惜我們。”

安慶帝聞著美人身上傳來的香氣，腦子渾沌，手上動作卻不停，房內又傳來調笑聲。

馮公公皺著眉，並不敢打擾。

一同伺候在旁的徒弟神色尷尬，壓低了聲音道：“師傅，自陛下得了太子進獻的這兩位娘娘，一個月有大半時間歇在這兒，早朝也不上了......平日也就罷了，可明兒就是除夕了，若是今日在不上朝，怕是幾位大人又要殿上諫言了。”

“多嘴多舌。這事是咱們這做奴才的能說的？”馮公公輕敲了一下徒弟的腦袋，心中也是忐忑。自從關家覆滅後，陛下寵信江家，性子也越發急躁，遇上大臣諫言，面上不顯，回了勤政殿又要發好大一通脾氣，受苦的還是他們底下這些伺候的人。

馮公公硬著頭皮，又去敲了兩聲：“陛下，卯正了，奴才宣人為您更衣吧。”

還在胡鬧的安慶帝聽到聲音，本欲發火，但看到桌上燈花一爆，似乎想起了明日是什麼日子。

他推開兩位美人，沉聲道：“進來吧。”

安慶帝由著宮女給他穿朝服，馮公公低著頭隨侍在側。

正要出門時，那模樣清冷但性子柔弱的美人掀開了一小半簾子，媚眼如絲：“陛下今天可要早點過來，我們姐妹還準備了新花樣。”

安慶帝眯著眼，伸手揉捏了一把美人的柔嫩後大笑離開。

跟著的馮公公則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那剛剛出聲的女子名喚採萍，模樣嬌媚的是採蓮，是太子命人在江淮一帶蒐羅到的，又偷偷獻給安慶帝的，畢竟給自已找庶母，說出去總是不好聽。

安慶帝得了這對姐妹，喜愛至極，二人在三月內連晉幾級，如今已是正四品的美人了。

等到安慶帝走後，採萍一改柔順模樣，面色冷淡：“去給主子遞訊息，說這藥已給他用滿一月了，讓主子吩咐後面的事情。”

“是。”採蓮穿好衣服應道。

朝堂上，安慶帝神色懨懨，堂下右僕射大人連喊了幾聲都沒有應答。

凌鈺淇心中疑惑，面上卻一派鎮定。

他只是讓那兩個女子去分了江嫵的寵，怎會鬧到君王不早朝的地步。

“陛下，正旦祭天規制照舊，已準備妥當了。”主管禮部的右僕射大人手持芴板，恭敬說道。

安慶帝現在滿腦子都是美人口中的新花樣，聞言，只掀起眼皮懶懶道：“祭天一事，交由太子便可。太子替朕處理國事，近段時日也是操勞。”

右僕射何大人低頭稱是，一半文臣皆是孟家門生，太子又是孟家女婿，誰敢有異議。

倒是那以江成為首的武將們面色不虞，有些想要上前諫言，卻被安慶帝不耐的神色鎮住了。

“替父皇分憂，是兒臣本分。”凌鈺淇躬身回道。

不知為何，安慶帝這一月以來身子很是疲乏，不過他也只是覺得自已縱慾所致，一時間有些氣惱自已年歲已大，也不願再聽堂下臣子們的彎彎繞繞，隨意擺了擺手便宣佈退朝。

凌鈺淇由著在外面候著的小夏子為自已係上大氅，隨即低聲吩咐了小夏子幾句，自已在大殿門口等著。

正和中書舍人趙大人說話的孟弘謙出來看到凌鈺淇正候在一旁，看起來應該是在等自已的，他告別了趙大人後，信步走來：“拜見殿下。”

凌鈺淇不待他行完禮就扶了他一把：“大人客氣。淇候在此處只是要和大人說一句，雲蕖腹中，確是個太孫無疑。”

“恭賀殿下，雲蕖能為殿下誕下麟兒，是她的福氣，”孟弘謙眼中閃過喜色，見四下無人，低聲道，“只是殿下，宮中兩位婕妤娘娘是否太......”

孟弘謙雖已站隊凌鈺淇，但那也是因為他是安慶帝欽點的皇儲，忠於皇權，還是他們孟家的傳家之道。

“陛下沉溺女色，朝中上下無人不知，寵愛之勢比之當年的江貴妃更甚。老夫已讓門生盡力壓下，但民間傳聞泛泛，難以追究源頭。”孟弘謙話語中已有些不滿。

凌鈺淇皺眉，他早已覺得不妥，只是傳話進去之後，那兩個女子便妖妖嬈嬈的哭訴說是安慶帝痴纏，她們也無可奈何。

想到自已當初派人去搜羅美女的時候，這兩個說是被江家迫害走投無路的女子就冒了出來，雖然顏色不算頂頂好，但詩書人家的小姐卻有著勾欄一般的做派，還是長相不同的雙生子，這樣的反差反而更讓男人心癢難耐。

安慶帝也無法免俗，剛帶到皇后宮中，翌日便傳來訊息，說這二人當日都被陛下幸了。

他狀似慚愧地低下頭：“此事，是淇思慮不周了。煩請岳丈多多費心了。”

孟弘謙看著儲君低聲下氣的樣子十分受用，但還是知道分寸的拱手行禮：“使不得，使不得，太子何須多力。為太子分憂，是老夫的分內之事。此事，還是陛下不知節制......”

二人在門前又為祭天一事商討了幾句，凌鈺淇便上了小夏子準備的車駕回去。

車簾放下的時候，凌鈺淇沉了臉。關家的下場孟家不是想不到原因，只是覺得自已勢大罷了。

衣袍下的手緊緊攥起，待他登基之後，挾恩的世家不可再留！

孟家確實幫他不少，這份恩情他可以報答在孟雲蕖身上，畢竟她為他誕下嫡長子，也是安慶帝唯一的皇太孫，她若識時務，皇后之位一直都會是她。

昨日接到凌一密報，衛府守衛森嚴，他們根本無法靠近探查，只是他府上確實有一藏得極好的女子，因著從不出門，他們也無法確認是不是縣主。好在從節度使府上的侍女口中得知，衛宋這名姬妾長得極美。

想到關卿妘，凌鈺淇陰狠的神色突變柔和。

給不了皇后之位，但父皇殯天后，我幫你鏟了江家，作為報答，你就安心留下來做我唯一的寵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