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足夠了解，容易掌控
帝景酒吧三層，祁甜已經到達302包廂的門口。
手機裡又傳來程逸的訊息，問她什麼時候到。
而她正準備敲門，卻聽見裡面傳來程逸最好的哥們兒趙辰的聲音——
“逸哥，你不會真要娶祁甜那個女人吧？”
祁甜的手在半空中頓住。
鬼使神差地，她收回了手，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口。
趙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程逸告訴了他答案。
“怎麼可能？玩玩而已。”
熟悉的聲音，卻是全然陌生的語氣。
這樣的輕蔑與嘲諷，竟是出自她那個時刻溫柔體貼的男友。
祁甜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但包廂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就說嘛，逸哥眼光什麼時候這麼差了，看上這麼個土包子。”
“哥們兒叫了她這麼久嫂子，一口酒都不跟我們喝，煙也不會抽遊戲也不會玩，又裝又無趣。”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這土包子長得確實好看，身材也好。聽說她們這種小明星，花樣可多了。”
緊接著是一陣令人生理不適的惡笑。
而她的男朋友程逸，未發一言。
另一道嬌媚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嗔怪，“阿逸，你那女朋友花樣很多嗎？”
這應該就是今晚聚會的主角，白筱薇。
“怎麼，吃醋了？”程逸調笑，“放心，我連她一根手指都沒碰過。”
“當初要不是你賭氣出國，老爺子又用20％的股份作為交換要我娶她，我又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這種無聊的乖乖女了。”
“好在你現在回國了，老爺子也已經把股份轉給了我。這噁心的深情戲碼該結束了。”
“今天叫她過來，就是要攤牌的，讓她見證我給我的薇薇求婚。”
“你們說，那傻子一會兒會是什麼表情呢？”
包廂裡又是一陣鬨笑。
真是狐朋狗友，沆瀣一氣。
祁甜聽得握緊了拳頭。
原來他們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以為遇到了真愛，卻被耍得團團轉。
祁甜以為自己會崩潰大哭，可此刻的她，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或許是早已有這種不詳的預感吧，大概就是從她同意交往後，程逸的態度就變得有些奇怪開始。
以前出於對程爺爺的信任，她還總是在心裡找各種理由替他辯解，如今卻以這樣的方式得知一切真相。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但至少，自己可以及時止損了。
就算是要借結婚脫離餘家，她也不會嫁這種人渣。
包廂內又傳來白筱薇的聲音，“阿逸，那個傻子什麼時候才到啊？無聊死了。”
而程逸笑著回答她，“我現在就讓你不無聊。”
緊接著，是一陣起鬨聲。
祁甜深呼吸一口，直接推開包廂的門。
裡面的笑聲戛然而止，圍觀群眾紛紛向她看來。
只有坐在沙發中間的程逸，正和白筱薇曖昧親密。
他看見了祁甜，卻沒有任何表示。
多麼可笑。
祁甜沒了和他們爭論的心思。
他想看她出醜，那她偏不。
為了這種男人不值得也沒必要。
她僅僅留下一句，“程逸，我們分手了。”
直接轉身離開。
包廂門被重重帶上，“嘭”的一聲。
祁甜走得毫不拖泥帶水，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走進了包廂…
走出酒吧後，祁甜拉黑了程逸的所有聯絡方式。
她居然又在小巷出口處遇見了傅言深。
雪夜裡，路燈下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格外顯眼。身形頎長的男人正倚在車邊，完美的外在條件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卻在觸及那比雪夜還要寒涼的眼神時退避三分。
祁甜遠遠的就看見了他，下意識停住腳步。
他看起來像是在等人。
祁甜猶豫一會兒，還是邁開步子，自然地扮作一個過路人，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祁甜。”
嗓音低沉悅耳，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喚出了她的名字。
她就像是被人施了咒語，頓時定在原地。
心情翻江倒海，大腦卻一片空白。
傅言深從身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們談談。”
內心掙扎一番，祁甜還是選擇了跟他上車。
車就那麼停在路邊。車窗升起，隔絕了外界的嘈雜與冷意。暖氣在車內瀰漫，倒是讓祁甜有些僵硬的四肢逐漸舒緩。
她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是不是要對這相隔十年的重逢說一句好久不見，一旁的男人就已經直接開門見山——
“和我結婚。”
一句話，讓祁甜當即又僵在了原地。此刻，她的震驚大於所有情緒。
“我可以幫你脫離餘家，也可以幫你在娛樂圈站穩腳跟，去追求你的演員夢。”
他居然對自己的情況這麼熟悉？
祁甜驚訝，轉念一想又帶上些許怒意，“你早就認出我了，還調查我？”
傅言深沒有否認，只是冷靜地陳述，“我想和你合作，自然會去了解。”
“……”他這嚴肅但真誠的模樣竟讓她有些無言以對，隨即轉移話題，“你要我做什麼？”
傅言深轉頭看她，有條不紊地繼續，“在家人面前和我扮演恩愛夫妻。”
“祁小姐是個專業演員，我相信這對你來說沒有難度。”
一句話，讓祁甜無法反駁。
“所以是，契約結婚？”她倒也很快領會。
“嗯。”傅言深答。
“為什麼是我？”祁甜不解，看向傅言深。
傅言深也正看著她，目光灼灼，“足夠了解，容易掌控。”
“這個理由，祁小姐覺得夠嗎？”
“……”祁甜。
夠。夠夠的了！
她臉上有些燥熱，逃也似的移開了視線。這個男人的眼神，彷彿要看穿她一切般嚇人。
但回頭想想他的提議，祁甜覺得倒也未嘗不可。
坐著的這輛勞斯萊斯，腕上的那塊百達翡麗，以及渾然天成的矜貴氣質。現在的傅言深看起來似乎並不簡單。
甚至，將她的情況調查得徹底。
或許他真的可以幫她逃離餘家那座牢籠。
“我答應你，我們結婚。”
祁甜選擇相信傅言深。
以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多一種選擇，至少不是件壞事。
“好，合作愉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祁甜竟從傅言深這短短的五個字裡聽出了溫柔繾綣的意味。
傅言深將祁甜送回餘家，被要求在不遠處的路口停下。
“要是被餘家人看見了，會連累你的。”她下車，向他解釋。聽起來語氣輕鬆，卻又帶著一絲苦意。
傅言深下車，給她遞了把傘。
雪飄得越來越大了。
走了幾步，祁甜突然回頭，她看著正目送他的男人，輕聲道，“傅言深，希望你真的可以帶我離開這裡。”
她明明在笑，卻脆弱得像這飄落的雪花，一碰就要碎掉般。
傅言深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冬天，也是在大雪紛飛的夜晚。
十六歲的少女推開那間廢舊倉庫的門，光透了進來。
她微笑著說，“傅言深，我來帶你離開這裡。”
十年後的今天，角色互換。
他站在原地，看著祁甜離開的背影，直至消失。
握著傘柄的手，早已青筋爆起。
他給自己的得力助手姜淮打去電話，“幫我查一下，祁甜這些年在餘家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