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之人,常感孤寂。

——馬克·吐溫

我醒來時,周圍漆黑一片。我凝視了黑暗幾秒鐘,然後側過身,試圖再次入睡。但很快,我意識到自已並不在自已床上,想起自已是一個囚犯。

我完全清醒過來,坐了起來。房間逐漸明亮,顯露出一個立方體,每邊約九英尺,裡面有兩件東西——一張七英尺長的沙發,上面覆蓋著粗糙的羊毛織物,還有我。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我無法追溯光源。我躺下,光線減弱;我坐起來,它又亮了起來。

我的手錶不見了,我不知道自已被俘虜了多久。我被押解到空地上,穿過四五個沒有牆壁的房間,一路上鴉雀無聲。在我被帶到飛船的一個艙口時,沒有人說話。

在我被帶走時,我說了各種話——比如“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得去工作,看在上帝的份上,”以及“聽著,可以嗎?”——但我的俘虜們無意交談。

我被帶上一條坡道,進入飛船相對昏暗的內部。我依稀記得狹窄的走廊和偶爾用某種外星文字寫在牆上的告示。然後我被推進了機艙,門在我身後關上了。我的俘虜們待在外面,但房間裡有一個人,坐在一張長桌後面,兩把大椅子中的一把上。他穿著一件羊毛斗篷。他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年紀都大,白髮蒼蒼,表情嚴肅。他手裡拋著一個球。那不是棒球,但我曾說過——現在我記不起任何原因了——“我自已也是勇士隊的球迷”。

他微笑著說:“坐下吧。”他指了指另一把椅子。“洋基隊。”

“那不是一支球隊,”我坐下後說,“那是一臺機器。”

“無論如何,”他說,“你一定想知道我們為什麼在這裡。”

“一點也不,”我說,“你不在我的地盤上。”我說出任何出現在我腦海中的話。我想我的目的是讓他感到不安,並激怒他說出他原本沒打算說的話——一些有啟發性的話。

他不斷地用手拋著那個球。它大約有一個手球那麼大,又硬又黑,但顯然不是橡膠。

他什麼也沒透露。“早晨的露水很重,”他看著我溼透的衣服說,“你還有道討厭的劃痕。你想要點什麼嗎?”

“你有什麼?”我問,“乞丐?”我信口開河,因為想不到更好的話。

“哦,是的。乞丐和乞丐。補鍋匠和小販,紐扣和蝴蝶結。藥丸和藥水,及長及腳踝的絲襪。”

我認定這是他試圖催眠我的把戲,於是將視線從他拋擲的球上移開。

“還有孟戴斯-弗朗斯,”我說,“還有休·蓋茨克爾和克里希納·梅農。”

“更不用說山姆·肯特了,”他說,“接著。”

他將球拋向我,我下意識地接住了。

我在這九英尺見方的空間中醒來。

在剛才和現在之間,不知何時我已被剝去了溼透的衣物,換上了一件他們的羊毛斗篷。它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讓我渾身發癢。事實上,我感到相當舒適。我也不感到飢餓或口渴。由此我判斷,自從我接到那個球,顯然那是一種迷藥,然後被轉移到這個立方體監獄及其自動照明系統中,只過去了幾個小時。

我起身探索。牆壁、地板和天花板均由一種灰色的金屬物質製成,觸感既不冷也不熱。沙發不過是地板的延伸——高兩英尺,長七英尺——上面鋪著半打厚實的棕色羊毛毯子。牆壁上沒有任何裂縫或接縫表示有門,也沒有通風口可以引入我正在呼吸的乾淨空氣。我坐了下來,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一會兒,我說:“喂!”

沒有回答。

我躺下,燈滅了。我坐起來,燈亮了。

我的斗篷沒有口袋。我脫下它,赤身裸體地把它翻了個面。它什麼也沒告訴我。我重新穿上它,漫不經心地想著抽支菸。有時候,當我坐在新聞編輯臺前,如果不點燃一支菸,我就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也許我一根菸都不會抽,但僅僅是點燃香菸的動作,就能讓我的思路運轉起來。但現在,我一點也不在乎我是否永遠沒有香菸。或者酒。或者食物。

但我的好奇心仍然在作祟。我站起身,又繞著小屋轉了一圈。我發現了一些之前忽略的東西。在一個角落附近的一面牆上,有兩個旋鈕,一個在另一個上面。它們距離牆壁不到四分之一英寸,顏色和材料都相同。

“這是用來開門用的。”我自言自語道,然後順時針轉動上面的旋鈕。

門沒有開啟。

“那麼這個就是了。”我一邊說,一邊轉動另一個旋鈕。

結果我聽到了音樂。我找到了一臺收音機。

那是幽默音樂家佩雷斯·普拉多,他肆無忌憚地演奏著老標準曲,用他戲劇性的停頓和不敬的打嗝賦予它新的興奮感。

普拉多的唱片播放完畢,接著是一段錄音廣告:

“女士們,不要再撕開面包包裝紙的末端了。”這就是我收到的資訊。從對女士們的這個勸告中,我判斷這是白天的廣播。

下一個電臺的資訊更多:“現在溫度 75 度——晴朗宜人。我們希望在這個美好的星期五早晨,您所在的地方也同樣宜人……”

星期五!星期四,我鄰居家的男孩帶我穿過蘋果園。我想知道小哈利是否報告了我的被捕,如果他報告了,是否有人相信他。

我的下一個念頭是梅。她一定為我擔心得要命。昨天晚餐時間我還沒回家,她才開始擔心——除非辦公室給她打了電話,詢問我為什麼沒來上班,這很可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這意味著她已經焦慮了 24 小時。我用手掌猛拍牆壁,然後用赤腳的腳掌猛踢,但沒有人來。

“起不來床?”收音機問我,“起床也能享受五項賴床的益處。”

我把音量調到最大,希望引起綁架者的注意。但剩下的那段轟鳴的廣告和隨之而來的《星塵》(一首我可有可無的歌)除了刺痛我的耳朵外,什麼也沒做。

我調低音量,聽了一段對“有史以來最令人愉悅的香菸”的讚美,並思考,儘管我的香菸和衣服都不見了,但我並不想抽菸。

在隨後的廣告中,可口可樂和七喜頌揚了它們的快樂,我才意識到自已也不渴。我沒有任何反應,不餓,也沒有對“每片都有更多噼啪作響的好味道”(指培根)的廣告做出反應。幸運的是,考慮到我的牢房裡沒有廁所,我不用去洗手間。自我在外星人的辦公室接到那個手球后,我生命中的 24 小時已經消失,我的食慾也隨之消失了。

他們在對我做什麼?我想。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我在狹小的牢房裡踱步,偶爾拍打堅硬的牆壁,然後把自已摔到沙發上。當我躺下時,燈滅了,收音機也漸漸消失了。我坐了起來。燈又亮了,收音機醒來說道:

“美國新聞時間——55 分鐘直播!馬上為您帶來新聞。”

“來自新澤西州哈肯薩克,關於外星人,一段有趣的旁白,”播音員用廣播新聞記者慣用的無謂語的方式說道。“通勤者們面臨著十個月內總計 81% 的新票價上漲,今天他們反抗了蘇斯奎哈納鐵路公司,乘坐由獨石集團提供的巴士上班。他們每月支付 24 美元,而不是新火車票價 35 美元。蘇斯奎哈納鐵路公司沒有立即發表評論,但通勤者協會的一位發言人表示,這個主意非常成功,第二批人正在加入……”

作為第一條新聞,顯然沒有發生任何驚人的事情。無論所有那些複製人計劃做什麼,他們都還沒有動手。

在波士頓,一群外星人志願者自願幫助拖走違規停放的汽車。在最初的兩個小時裡,他們拖走了 28 輛沒有標記的警車……

美國廣播公司的新聞聯播在整點前五分鐘播出。我轉到全國廣播公司電臺,“新聞第一”——意為整點播出——忍受了開場的鑼聲,那是全國廣播公司對大黑標題的替代。它以幾條來自海外的非獨石集團新聞開始。

稍後為您帶來更多新聞。但首先——

難道沒有人在某個地方,你想聽聽他的聲音嗎?那麼,為什麼不拿起你的電話……

我衝著它喊,“是的,該死的!為什麼我不呢?”然後關掉了它。

我一定睡著了。當我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當我坐起來時,燈光亮了。我再次嘗試收音機。音樂。

我仍然不餓不渴,也不想上廁所。我想知道我是否被人監視了。我再次尋找可能存在的微型電視攝像頭,但一無所獲。我考慮朝各個方向豎起大拇指,以鼓舞士氣,但決定這樣做有失尊嚴。

我想知道現在幾點,我睡了多久。不知怎的,這聽起來像傍晚的音樂,適合主婦們準備晚餐和男人們下班回家後的輕鬆時刻。

隨後,電臺報時告訴我,現在是晚上七點,並詢問我是否想要喝一杯啤酒。答案是否定的。我只想出去。

“現在,我們將為您帶來備受歡迎的時事圓桌討論節目,《新聞與新聞人》”,收音機說道,“該節目特邀為主要報紙和通訊社編輯新聞的專家。今晚,我們的主題是‘獨石人——是敵是友?’我們的嘉賓包括:世界電訊報城市版編輯拉塞爾·西德納姆;每日新聞記者巴頓·帕斯卡;美聯社世界新聞部赫布·斯莫爾;世界新聞網紐約分社助理編輯山姆·肯特……”

幾分鐘後,在不可避免的商業廣告之後,我聽到自已的聲音充滿激情地為獨石人辯護,稱他們是有原則、有良知的人,他們的唯一目的是提升地球上的同胞,讓他們認識到自已作為星際社會中合格成員的明顯命運。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月流煙渚

by不語

萬人迷美神總是修羅場中心

拖稿一萬年

開局成海軍,我墨鏡一戴誰也不愛

阿熙吃胖了

送你一束白山茶

溫昀晗

全球靈異:十人求生小隊

聞情泣血

異氣世界

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