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安佳衛天天都給文夏送早餐,文夏也漸漸消除了被悉心照料的陌生感和異樣感。

那是過去十八年來她一直盼望的東西,一旦別人的關心如微風般吹進她的脈絡,她是排斥的。

她心中的那棵名為童年的大樹,從它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開始,灌溉它的從來不是溫柔以待,理解呵護,而是漠視、呵斥和冷嘲熱諷。

所以,當種子長成參天大樹後,在樹木的根、葉、年輪中,流淌的不是自信、樂觀、寧靜,而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惶恐不安。

她總是披上故作堅強的外殼,避免受到傷害。自信不是她的本貌,她的內心根處隱藏著不安與自卑。

在她體內,被悉心照料這一元素是不存在的,所以,一旦這一元素靠近她時,她的身體會出現排異反應。

她會感到不自在,惶恐不安,產生一種異樣的孤獨感。必須適應一段時間,那一元素才能與她體內的其他能量融合,達到平衡狀態。

雖然昨天與安佳衛的親密接觸使文夏的內心產生了一種怪異和疏離,但他的確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呵護。

文夏邊走邊思考,也許是時候該完全相信安佳衛了?那天,當文夏想停下來時,他並沒有強迫她,他尊重她的想法和選擇。這說明他對她的體貼和溫柔不是裝出來的。

年輕女孩總是容易被老男人騙到手,那是因為老男人比年輕女孩有著更多的社會閱歷與眼界,畢竟他們比女孩多在社會上闖蕩、歷練了那麼多年呢。

年輕女孩總是容易被老男人的甜言蜜語和成熟的魅力迷惑,他們只要抽出他們財富中的十分之一,甚至不及十分之一,就能讓女孩淚流滿面,對他們死心塌地。

文夏不認為她是那種容易被騙的天真女孩,因為她看中人品。她能從一個個微小的細節中揣測對方的人品,觀察對方是不是有責任感和同情心。

並且,她不是那種為金錢感動的人,她自以為還挺獨立自主、從容不迫的,儘管她的內心有些千瘡百孔。

吃過午飯,文夏的牙縫裡擠出一塊多汁的食物,咀嚼著那天下午的經歷,繼續延續上午的思考……

當一個人內心平靜下來時,他也許會發現往常沒注意過的事,並對其產生好奇——

毛雨軒一遍遍擦著檯面,文夏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數,從她進門後開始,毛雨軒已經擦過十八遍了,現在他還在擦。

“你有潔癖嗎?”文夏問毛雨軒。

“沒有啊。”他驚訝地抬起頭,一臉茫然與錯愕。

“檯面已經很乾淨了,你為什麼還要擦呢?”文夏問他。

“有些東西只是表面上很乾淨,其實裡面髒的很,人更是如此。”他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

文夏愣了一下,有些人只是表面上很健康,其實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有的人一開始就有一個健康的身心,明媚、自信、不易受打擊、好的心理素質。

而有的人不但要承受和別人一樣的挫折和打擊,還拖著一副傷痕累累的身軀,一片片補好他們脆弱的玻璃心,然後他們才具備了別人的初始條件。

而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甚至無法從深淵中爬出來,更別說修補他們被擊碎的破碎的靈魂。

對於這些人,社會卻給他們灌輸一個個童話美夢,讓他們幻想會有一個人來拯救他們,讓他們把拯救與索取誤認為是愛。那個幻想中的人無條件的體貼、包容、支援他們,將他們拉出無底深淵。

這是個甜蜜的毒藥,因為這種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當一個人消沉的墜入深淵時,他身邊的人大機率不會將他拉上來,而是被他拉著,一同陷入沼澤。

這並不是那個消極抑鬱的可憐人故意而為,而是事實如此,這是事情的普遍規律。

一個人不應該指望別人來拯救他,因為真正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已。

只有他真正開始內求,放下對外界的幻想,他才能真正走向成熟,走向光明與美好。

“小弟弟,怎麼突然變成哲學家了。”文夏對毛雨軒開玩笑,接著鄭重起來,“你比你的同齡人成熟很多呢,很多比你大的男孩都沒你成熟。”

毛雨軒謙虛且幽默地說:“謝謝,我只是一群傻子裡的正常人。”

逗得文夏發出了無聲的笑。

有的人有一副人人尊重的外表——大肚腩的中年大叔。可他們一點也不成熟,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儘管他們思想迂腐,毫無智慧,卻永遠一副居高臨下、好為人師的樣子,對一切指點江山,開口就是“不——是,是這麼的,我跟你講啊……”

有很多人,自已還沒長大,就做了父母。他們以為自已是偉大稱職的父母,其實他們從未及格過。

反而很多的孩子,大人都看不起他們,認為孩子什麼都不懂。可在文夏看來,很多孩子天生就帶著智慧而來,比如,他們天生就懂得如何無條件地愛別人,即使父母對他們再不好,他們幼小善良的心還是偏袒父母。

距離下午營業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方才有一個穿條紋短袖的男人走進了咖啡店,高個子,身材中等。

神色焦急,彷彿在找什麼人。

“雨軒,你果然在這裡。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快跟爸爸回家吧。”男人彷彿有備而來。

毛雨軒倏然抬起頭,有些驚訝,“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脫口而出,淡然又堅定。

“是不是你媽媽不讓你和我見面?啊,你媽媽那人,就那樣,不用理她。”男人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男人的話惹怒了毛雨軒,連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搞清楚,還有什麼臉來這裡找他拉扯?

“你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滾。”他心平氣和地說,語調平淡。在毛雨軒心中,母親是神聖的,他不允許別人說她半點不好,更何況是這個混賬東西,毛雨軒和他早就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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