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勸外婆離婚
對於外婆忍辱負重這種中國女人的傳統美德，林柔小的時候，真的嗤之以鼻。
她有時想，外婆也太傻了，真的把自已一輩子白白的浪費在外公的身上，一輩子面對著一個不愛自已的男人，面對一個整天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男人竟然能忍一輩子。
她也覺得其實外婆真的早就應該離婚了。她記得，在她15歲的時候，兩個舅舅也極力勸外婆離婚的情景。
她還想長大以後絕對不會把日子過成外婆這樣子，外公那麼不負責任，把掙的錢都花在外邊，都不捨得給家人花錢，這種男人自私自利，如果是她，他早都離婚了，要這種男人有什麼用？
這種男人對家裡實質性一點忙都幫不上，還總是以為自已多有本事，多有能耐。
外公每次回來除了指責家人，要麼就是黑著一張臉，橫豎看誰都不順眼。
特別是看外婆，覺得外婆幹什麼事都幹不到他的心裡，總是斜睨著眼睛瞪著外婆。
外婆每次給他做飯，他都能挑出毛病，不是說鹹了淡了，就是醬油放多了。
林柔覺得外婆做家常菜做的挺好吃的，外婆就是不會做大餐，麵食都做的特別好吃。也許外公吃慣了外邊大酒店的菜，就嫌棄外婆做的菜。
長大一點她才知道，女人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男人如果不喜歡你，你在他眼裡喘氣都是錯。外婆不管做啥，外公都瞧不上，甚至連一根頭髮絲都入不了外公的眼。
林柔就很納悶，外公既然不喜歡外婆，幹嘛不離婚呢？這空殼子一樣的婚姻，有啥意思？每天看著外婆那麼累，晚上睡覺腰痠背痛的，她心疼得很，就會幫外婆捶捶背、揉揉腰。
外婆有膽囊炎，有時疼起來很厲害，外婆有時疼得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
每次她都勸外婆去醫院，外婆總是說：“沒事忍一下就過去了，家裡那麼多活呢。”
兩個舅舅結婚以後，都在市裡買了房子，媽媽跟爸爸弟弟也都在市裡住，家裡就剩下她跟外婆相依為命，外公還是一個月回來兩次。
有一天週末下午，她在家裡前廳寫作業，外婆正在院子裡給雞剁飼料。
她正剁著雞飼料，突然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地蜷縮在那裡，外婆從坐著的凳子上溜了下去，然後抱著肚子躺地上痛苦地呻吟。
她急忙放下正寫的作業，跑到外婆跟前，“外婆，你怎麼了？是不是膽囊炎又犯了？”
她看見外婆頭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她趕緊大聲喊：“外公，外公，你趕緊出來，我外婆的膽囊炎犯了。”
這時外公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腋窩下還夾著一個包。
林柔一看，外公穿著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亂，這是要出門的架勢。
她趕緊說：“外公，幫我把外婆扶到房間，她的膽囊炎又犯了，這次怎麼這麼厲害？”
外公把公文包放到窗臺上，然後過來幫著她把外婆扶到了房間，讓外婆躺在床上。外婆仍然抱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
林柔對外公說：“外公，咱們把外婆送到醫院吧？外婆最近膽囊炎犯得太勤了，外婆的膽囊炎犯起來真的要命，你看外婆疼得臉都抽起來了，不敢再耽誤了。”
外公看了一眼林柔，淡漠地說：“我現在沒空，已經跟人約好，今天有個重要的事，不能耽擱了，你照顧好她，我走了。”
說完，外公就走出了房間。林柔看到外公一臉冷漠的樣子，絲毫對外婆沒有一點點心疼，她氣得跺了一下腳，然後跑出去。
她用村裡小賣部的電話給大舅，二舅打了個電話。
大舅，二舅才趕過來，把外婆送到了醫院。外婆在醫院做了膽囊手術，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才回來。
這一個禮拜外公都沒有回來，更沒有去醫院。兩個舅舅也沒有通知外公。
外婆出院回了家，晚上林柔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二舅大舅在跟姥姥說話。
兩個舅舅竟然勸外婆跟外公離婚。
外婆說：“已經這麼大年齡了，湊合了一輩子了，老了老了，離婚還不讓人笑話，這樣對你們小輩影響都不好。”
大舅說：“媽，你這輩子太苦了，嫁給那樣一個人，你難道不委屈嗎，這麼多年，他給家裡有什麼貢獻？一分錢的貢獻都沒有。
他掙的工資全部攥在他手裡，也不給我們用，他經常在外邊請朋友，學校老師同事在外邊大酒店吃飯，他甚至經常請女老師吃西餐，給她們買漂亮的衣服。他給我們買過什麼？他給你買過什麼？
他可能連你的生日都不知道，但是他卻記得學校老師甚至女老師的生日。
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請過我們一家人在外面吃過一頓飯？”
二舅接過話說：“就是，媽，他對老家來人都那麼大方，只要老家來人，他每次買很多東西給他們帶回去。
老家只要來人借錢，不管誰借錢，他都會把錢借給他們。老家人都說他大方，都說他人好，他什麼時候對我們大方過？
每次老家來人，他給老家人買的那些東西，就連我們都沒有吃過。”二舅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
“你們都別說了，我知道，這麼多年，我心也死了。唯一支援我的，就是你們三個。
只要你們三個有出息，過得好，媽媽這輩子也值了。這麼大年齡，不能因為離婚，讓人家背後戳我跟你們的脊樑骨呀。”
外婆的聲音透著一股悲涼。
“是呀，在別人眼裡都認為我爸是大學校長，我們家過得好。小時候我們沒有新衣服穿，穿得很破，別人卻認為是你們教育的好，教育我們從小學會樸素。
我們家這種情況從來都不敢給別人說，害怕別人笑話。
我們長這麼大，全都是你一個人給我們付出，我們現在都有能力養你了。你放心，我們兄妹三人肯定會讓你老年過得更加幸福。
你就跟他離婚吧，我們敢保證，你以後肯定會比他過得好。誰愛伺候他，誰伺候去？
他也快退休了，退休了還得你照顧他，他這人連自理能力都沒有。他退休了，每天在家裡，你每天還要照顧他吃喝，這樣對你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