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莫名其妙的話

外婆抹著眼淚說：“當初他們家是地主，他學歷高，就是成分不好，也討不到老婆，我們家是貧農。

有人介紹我們相親，說真的，他當初就沒有看上我，覺得我沒有文化，跟他不匹配。

我們是包辦婚姻，我知道他一直看不上我，從見他第一眼我就看上他，我就想努力把什麼都做好，讓他好好上學，好好工作。

這麼多年，我把什麼都大包大攬，想讓他沒有一點後顧之憂。我努力了這麼多年，在他心裡還什麼都不是。

不管我做什麼，根本都入不了他的眼，因為他不喜歡我，連帶著你們也跟著我受委屈。

算了，我什麼都不奢望了，只要你們過得好，這一切都值了。

這麼大年齡了，那就繼續湊合吧，已經湊合了一輩子了，也不在乎多湊活幾年。”

後來不管兩個舅舅怎麼勸，外婆仍然沒有答應跟外公離婚。

就像兩個舅舅說的，外公一退休，整天在家裡，外婆每天照顧著外公，還是跟以前一樣，外公仍然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外婆就這麼一輩子自已守著幾個孩子，守著沒有一絲溫情的男人，簡單規律地過著日子。

後來外婆連外公的零頭錢都不要，因為舅舅給的錢都夠她用了。大舅是機械廠的工程師，二舅自已開了公司。

後來又聽說外公把他所有的錢，都買成保健品，他的房子保健品都能堆半房子。

媽媽有一次勸外公不要買那些保健品，那些保健品吃了對身體並不好。

外公卻說：“那些小姑娘長得又漂亮，嘴又甜，經常給我按摩洗頭理髮，她們對我比兒子女兒都好，她們才不會騙我呢。我自已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們都別管。”

媽媽知道外公也固執，勸了半晌，看不起一點作用。

她知道，反正他要把他所有的錢都花在自已身上。也就是他說的話，他的錢只有他有權支配，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對於外公買保健品，外婆從來也不說不聞不問不管。這一晃，外婆也湊活到80歲了。

林柔18歲那年，有一天晚上跟好朋友徐靜去看了一場電影，後來發生了變故，導致她18歲就結婚。

她結婚以後，外公退休，家裡就剩外公外婆在家，本來兩個人也沒有什麼話，外婆就開始跳廣場舞。

這麼多年也許是外婆跳廣場舞的緣由，身體還挺硬朗，以前因為常年幹活，有點佝僂的背反而越來越挺拔。

林柔有一次去看外婆，外婆穿著花裙子，正跟村裡的大媽在一起跳廣場舞，林柔竟然覺得外婆在裡邊跳得最好。

她的肢體也最柔韌，她竟然在外婆的臉上再也看不見以前被生活折磨的痕跡，以前那種愁苦，再也看不見。

看到外婆臉上揚著的自信，還有愈發有光澤的臉，她由衷的為外婆感到開心。

林柔趕到媽媽家，其實她跟媽媽住的也不遠，媽媽在市中心住，而他們家在郊區。

郊區的別墅還是朱見深前幾年買了一塊地，自已建的。

跟朱見深結婚的時候，他們家在農村住，後來朱見深的工程越做越好，就在市郊區買了一塊地，蓋了800平米的別墅，全家就搬到那套別墅裡。

別墅有兩畝多地，前後院子也大，所以她就在別墅的前後種菜，養豬，養雞。

雖然跟媽媽家住的也不遠，但是卻很少走動，除過逢年過節，她才去看他們。

可能從小就害怕爸爸，所以她不願意看爸爸那張黑臉，也不願意去他們家。媽媽本來對朱見深就有成見，基本上也不到她家來。

她到了媽媽家裡，看到媽媽躺在床上，人也瘦了一大圈，她都有半年沒有見媽媽了。

她到媽媽房間，弟弟給她倒了一杯水說：“姐，我把你的事跟媽媽說了，朱見深，這個王八蛋，有兒有女，竟然還在外邊養女人，還讓那個女人懷孕。

我質問他，他還罵我，我就跟他打到一起，他竟然讓我滾，讓我以後不要去他公司上班了，那個破工作我還不想要了呢。

姐，你不害怕，有我呢，你想跟他離婚就離婚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那種小人得志的嘴臉，我早都看不慣了。仗著有點錢，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小杰，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跟你姐說。”媽媽直接打斷了弟弟的牢騷。

“好吧，媽，你好好勸勸姐，別再讓她忍了，這樣的男人，你越忍他越得寸進尺。”弟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看著弟弟走出去，媽媽一把拉起林柔粗糙的手。

“柔兒，媽知道這麼多年你也受苦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你竟然過這樣的日子，你過這樣的日子，為什麼不跟媽說呢？

難道就為了那幅畫嗎？小杰也說了，他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他在外邊不斷的找女人，對你也不好，你把什麼都憋在心裡，也不跟媽說。

也都怪媽當初不該讓你跟他結婚。”

“媽，別說了，是我不好，我當初不該被朱見深的花言巧語所欺騙，偷了爸的那幅畫，讓爸誤會你這麼多年，讓你還要為我背黑鍋。

媽，是我對不起你，這麼多年還是沒從他手裡要回那幅畫。”林柔說著，紅了眼眶。

“柔兒，你不要再顧及媽媽了，你跟他離婚吧，你現在還年輕，不能一輩子守著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還要為他們一家人做牛做馬，你也不要再走媽媽的老路，要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柔兒，離婚吧，那幅畫咱不要了，就當媽媽為自已犯的錯誤一生買單了。”媽媽說著又紅了眼眶。

媽媽突然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林柔有點奇怪。

“媽，你說什麼呢？”媽媽突然愣住了，“沒什麼，媽媽就是想讓你不要因為那幅畫委屈自已。儘快跟他離婚，不要再內耗自已了。”

林柔發現媽媽剛才的話裡，好像有點問題，媽媽好像想掩飾什麼？

“不，我不能讓爸爸就這樣誤會你，那幅畫明明是我偷的，你卻要為我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