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樊銀仍在對《農夫的愛》侃侃而談,顧驤則坐在榻上一邊聽著樊銀的話微笑回應,一邊看書。李蕪婉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顧驤還不時將她滑下去的腦袋扶回原位,祁政則在書桌前看奏摺,偶爾對他們的談話附和兩句。

大家看見樊歆和謝若婷進來,都起身行禮,除了祁政,他見樊歆到來,先是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然後起身快速走到樊歆身邊,“你怎麼來了?夜間涼,怎麼不多穿點。”祁政握住她冰涼的手,同時與她身側的謝若婷互相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樊歆湊近他,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想你了。”佳人紅唇啟,蠱人之語出,祁政不出意料地紅了耳尖。

樊歆噗嗤一笑,看向還在行禮的眾人,“大家都起來吧,不必拘禮。”接著讓小水將牛奶冰呈上。

祁政帶著樊歆到龍榻上落座。

路過樊銀時,樊歆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將那本書拿遠點,可是這兩親姐弟毫無默契,樊銀誤以為是她想看,便將這書舉到腦袋旁,對樊歆晃了晃,你想看?

樊歆也誤以為他理解了自已的意思,便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於是在他倆落座之後,樊銀拿著書走到樊歆面前,“想看就直說嘛,還弄個眼神交流。不過你倆這感情似乎進展很快呀。”樊銀指指兩人緊握的手,揶揄地笑著。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於上位,樊歆還在對自已弟弟這豬一般的理解力暗自生氣,一旁的祁政則是對於好友的調侃略感羞赧。

下方榻上,李蕪婉方因顧驤的起身而歪倒,雖有軟墊,但顧驤還是替她揉了揉後腦,然後扶起她繼續讓她靠在自已肩上。

樊歆在生氣的時候,看見這一幕,話本作者的敏感瞬間到位,直覺兩人之間有事發生,開口道:“顧丞相,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顧驤聞言打算起身回話,樊歆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免禮。顧驤順從地回話:“回娘娘的話,微臣一切都好,多謝娘娘關心。”說罷他身體往前移了一點,似乎是想擋住李蕪婉。

原是樊歆的眼神一直在他和李蕪婉之間打量,他早便注意到。樊歆看到他的動作,眼中興味更甚,“關心你是應該的,你也是我弟弟。舅舅的身體可好?前幾日聽說舅舅頭疾又犯了,我也不能去探望,真是有愧。”

“父親身體已無大礙,多謝娘娘掛心,父親若是知曉娘娘如此關心,必會十分喜悅。”

樊歆吃下一勺牛奶冰,“若得閒,我定會回去探望外祖和舅舅。不過我比較好奇,你和蕪婉現在是在談情說愛?”

面對樊歆如此直球的問話,顧驤難得感覺無所適從,堂皇地說:“不是——不是,娘娘……”

“叫我姐姐或是表姐,叫什麼娘娘,一家人別這麼生分。”

“是。表姐——你誤會了,我與蕪婉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樊歆自是不信的,心下有了算計,也能猜出兩人之間現在的情況如何。

樊歆一面偷笑,一面吃著面前的牛奶冰,樂在其中。待牛奶冰快要被她吃得只剩半碗時,祁政用沒拿奏摺的另一隻手按住她的手,“少吃冰食。”

樊歆聽話地放下勺子,挽住祁政胳膊打算調戲調戲他時,樊銀突然爆出一聲大笑。樊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樊銀舉起一本《農夫的愛》,“我發現一個秘密!”

顧驤安撫著被樊銀吵醒的李蕪婉,還抽空問道:“什麼秘密?”

“這個作者大概未曾經歷情事。”

這時就連祁政也放下摺子看向他,“何以見得?”

“你們看,這作者雖然文筆極佳,行文流暢,但是每次寫到男女主角談情說愛時,就總是吟詩作對、品茶看戲之類的情節,而且篇幅極少,雖然其他劇情十分引人入勝,但也掩蓋不了作者不擅長寫戀愛情節。”

其他人聽完他的發言,都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認同,除了樊歆。

你們看過嗎就點頭?她暗暗腹誹。可確實未曾經歷情愛的她也將這番話放在了心上。《農夫的愛》是她的第一本話本,雖然成就顯著,但是讀者的意見是不能忽視的。

樊歆熱衷於這份事業,不僅是出於對文字的熱愛,更是想將這世間有趣的故事講給更多人聽。既是如此,便更要盡善盡美。

樊歆看著他們從話本情節,逐漸扯到她未曾談情說愛的原因,頭頂在飛的烏鴉越來越多。眼見祁政也心生好奇地拿起樊歆面前的書翻看,樊歆快速轉移話題,“樊銀,那本書從何而來?不是隻有這一本嗎?”

正與李蕪婉歡快談論的謝若婷開口道:“是我的。”

樊歆沉默了半晌,才咬牙問:“你還隨身帶著?”

謝若婷笑露如玉皓齒,“對呀,我可是忠實的書迷呢。”

樊歆再次沉默,強顏歡笑著開口:“淑妃呀,你來榮和殿應該是有什麼事的吧。”

謝若婷聞言猛地抬起頭,“對哦。”然後對著祁政說:“今日做杏仁酥我做多了,太后說皇上愛吃,我便拿一些來給皇上。不過現在可能涼了,皇上你不介意的話便自已拿著吃吧。”說完也不等祁政回答,繼續與李蕪婉開心地討論書中劇情。

樊歆終於露出笑容,看向被冷落的祁政,“杏仁酥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帶回去幫你熱一熱,再讓人給你送過來。”

祁政看到樊歆笑得花枝亂顫,心中疑惑,離開這兒就這麼開心?拿過一旁自已的披風幫樊歆繫上,“可是坐轎輦來的?不是的話我叫人下去準備。”

樊歆盯著他繫結的手,上下晃頭,祁政見她這副乖巧的樣子,心頭軟了一塊,像往常樊歆對自已一樣,輕輕地摸摸樊歆的頭。

除了長輩之外,還從未有人這樣摸過樊歆的頭,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已喜歡的人,幾乎是下意識地,樊歆依著祁政的手掌柔柔地蹭了蹭。

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樊歆的臉頰變得通紅,與傍晚被夕陽餘暉染色天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祁政則是掛著溫柔的微笑,眼中雖有驚訝,但更多的是寵溺,這——他的妻子不會是貓變的吧。

樊歆飛速地逃離榮和殿,祁政低頭看著自已手掌傻笑,其他人一臉詫異,只有目睹了全程的顧驤,臉上一直掛著欣慰的笑。

當夜宮道之上,顧驤和李蕪婉並排走著,宮燈昏暗,並未將路途照亮多少。

李蕪婉打著第五十一個哈欠,險些一個踉蹌。顧驤終是無法再忍,一把牽住她的手,感受到粗厚的老繭,微微愣了愣,隨即果斷先她半步走在前方,堅定地拉著李蕪婉慢步向前。

李蕪婉的手突然被牽住,她也是怔愣一瞬。望著眼前男人的背影,她眼中有星光流轉,不自覺地,腳步都慢了些。

“看樣子皇上和皇后感情很好。”李蕪婉如是說道。

顧驤聞言,憶起不久前的有趣一幕,笑了笑,“確實很好。”餘光瞥見李蕪婉眼中的明光。

“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是心生羨慕嗎?”

李蕪婉搖頭,“當然不是。我的抱負尚未實現,怎可拘泥於小情小愛。更何況,我喜歡的男子——”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再說。

“你喜歡的男子如何?”顧驤緊張地問。

“我喜歡的男子——自然是得身材魁梧,性格豪邁,單純豪爽。”

與顧驤無一點相似。空氣安靜下來,涼風捲起,天上閒雲被吹散,遮了明月。

而春沁殿內,月光與只剩兩盞的燭光交相輝映,朦朧似幻,氛圍曖昧而讓人迷離。

樊歆將自已整個人都藏在寬大的繡金薄被中,明顯是羞恥感還未過去。

祁政坐在床頭,伸手輕輕扯了幾下被子,沒扯動,乾脆放棄,直接鑽進被窩,與樊歆面對面,指尖輕觸她的臉頰,熱得發燙。

他將被子慢慢掀開,使得樊歆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藉著月色燭光,祁政清楚地看見了她臉上的紅暈,許是沒見過她這幅嬌羞的模樣,祁政感到很新奇,決定乾點壞事。

他將身體漸漸挪到樊歆的上方,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眼底彷彿黑淵,深不可測,直直地闖進樊歆眼裡。

祁政一寸一寸地往下接近樊歆,注視著她因為驚慌而顫動的棕瞳,感受到她雙肩的輕微抖動,兩人平日裡的角色在今夜調換了過來,在雙唇即將觸碰之際,祁政的臉往上移了幾分,淡色唇瓣最終落在樊歆的額頭上,樊歆鬆了一口氣,可眼裡也掠過幾分失落。

祁政將被子往上拉,兩人蓋得嚴嚴實實,樊歆眨眨眼,就這?後續不是應該有一些羞羞情節的嗎?

她翻過身面對著祁政,使勁眨眼,試圖表示自已的不滿,與一炷香前的感受迥然不同。

祁政摸摸她如瀑般的烏髮,安撫之意明顯,又將她的頭塞進自已懷裡,把她錮得緊緊的。

臨睡前勾起嘴角,暗想原來她的經驗也沒比他多很多,心底許多自信油然而生。

彈指剎那間,隨著樊歆和祁政的感情日益升溫,玄樞的教授內容日漸豐富,中秋佳節近在眼前,宮中事務讓樊歆變得忙碌起來,夜夜點燈到凌晨,只為這一年一度的中秋夜宴。

這是樊歆進宮以來第一次操持正經大事,便是主辦此重大宴會。

榮國乃天下的統治帝國,其下還有二十附屬國。各國國主每年來朝述職兩次,其中一次便是中秋時節,述職後榮國皇帝將邀請各國國主共賞佳宴,以示各國友好和睦。

天朗氣清,秋風徐徐。

樊歆和謝若婷正在因為是否要將《農夫的愛》擺在案几上而爭執,謝方觀點是:《農夫的愛》是天朝的優秀讀物,應該藉此向各國展示我朝強大的精神力量,以示國威;樊方觀點自是:此種情愛之類的讀物難登大雅之堂,實在不宜出現在宴席之上,並苦口勸說對方放棄此想法。

最終辯論結果以樊方將同作者新話本的資訊作為誘餌,迫使謝方打消自已的念頭而告終。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那年,遇上了更好的她

誰家少年

我繫結了概念神系統

我是二次螈

羅碧姜竹

一見我珍

快穿:瘋批綠茶養成記

韓槿

故事書

迷你少男團

岑鞏

旺旺奶糖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