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報仇：虐殺七尾黃狐
“七尾，你敢殘害鍾家村，今日，你必死我青溟劍下！”
其實，她早就可以不用活了。
但七尾必須死！
長劍一點，青色的劍芒立時大放，太山君以絕然爆體之勢，刺了上去……
***
遙記那還是八百年前，她剛來到太山，才三歲大點兒。
起因是楚王垂涎鍾離族能神遊天地的本事，求之而不得，加上楚國國人更重神，而君次之，就對和神簽訂契約的鐘離族嫉妒入骨。後來不知道從哪兒得知本朝鐘離族繼承人被三十三重天上的神祇破格定為天仙，待功德圓滿就能飛昇位列靈官殿，彼時鐘離族雖神乎厲害，但族人數百年都被限定不能成仙，眼下情況一朝轉變，人王雖有上天庇護，但還是恐懼鍾離以後勢大，擔心能隨意顛覆他，就設計滅了鍾離全族。
而那時，她就被那個人帶到了太山。
那個人是她之前、太山的君上，亦是鍾離族常歌頌的東皇踏上帝君之路時，歷的最重要一劫中的，一個邊角料。
第1750劫，東皇斬殺妖帝，並非十二萬九千六百年，而是將近整整二十四萬年，辛苦鏖戰，也正是在這二十四萬年的末尾，重要關頭，為穩人間局勢，東皇才下凡，一番篩選，選定了性情耿介忠誠、認死理、無野心的鐘離族，簽訂契約，賜神力，助人王，保凡間太平。沒有後顧之憂，破釜沉舟，東皇與其部下在弱水之淵決戰，青帝敗，被押往三十三重天，在誅神廣場上被眾神列陣殺，公開處刑，以妖血震懾三界。
此番大勝，東皇登天帝位，理三界事。
此時有一棘手問題，青帝敗，青帝妻東琅自刎於弱水之淵，留一剛生下的遺腹子，眾仙不知如何處理，幾番討論。
一派說，妖帝剛處以極刑，若殺之，免不了被三界詬病天帝殘忍無德，人人自危，風聲鶴唳，不利於太平。一派另說，若不殺，要是太山的妖族攜幼女，灌輸以仇恨，再捲土重來怎麼辦，到時候天界的將士是否又要馬革裹屍。
一群天仙，你罵我吵，最終，新天帝東皇太一開口：不殺幼女，只幽禁於青帝舊山太山之上，做質子。即名青質。
眾天仙高呼，天帝仁德。和人間君臣沒什麼大兩樣兒。
而太山，昔日赫赫有名的妖族寶頂，此戰過後，靈脈盡斷，逐漸荒廢成一破爛山，住著還沒打完的青帝舊臣，拉扯著襁褓裡嗷嗷待哺的小主人。
拉扯孩子那些年，一夥妖覺得沒前途，跑了。
孩子長大有幾年，剩下那夥裡終於看到了希望，說，君上，你父帝被三十三重天殘忍虐殺，我們打回去吧。質子未上頭，剩下那夥人幾乎也跑光了。很失望。
再後來，太山就空蕩蕩許多，有一頭長的像牛的瘟君——蜚一直跟在小主人身邊，還有幾個人人喊打的火神洪水神什麼的一直死霸佔著那幾個山頭，問就是懶得搬家。
質子青質幽閉於此，長居太山東邊一個山頭，那裡立著舊妖帝妖后的寢殿，質子並未說過懷念，她不喜也不怒，性情涼薄寡淡，少有朋友。
只喜歡下棋，後來有一棋友。
那棋友來自青丘，卻是一隻低等七尾黃狐，善卜筮。常說要做出一番成就，好回青丘光耀七尾狐族。
七尾常仰慕質子奕術，說，哪天痛痛快快使他贏了，就給質子一卦，質子從不放在心上，只當是打發時間。一來二去，兩人手談無數，相處也看著融洽，七尾狐竟莫名長留在太山，住東府山腳，再不提青丘。
恰逢老西府君故去，質子作為君主，便使七尾暫搬居西府，百年考察其能力，認可，後允對方執掌一府事宜。
許些年過去，一日，七尾與質子對弈，輸一子，便忽然說，今日痛快，君上，可記昔日之約？質子嗤笑不言。
七尾又說，青質君，您已成年，日日幽居此處，枯燥無比，為何不找一貼心人青春作伴？
青質不搭，七尾竟自顧自給質子做卦，筮言寫於一張桃花箋。
『三月三，可下山，定汝姻緣。』
春吉日，七尾再三做纏，質子不堪其擾，脫身離山，下凡，於楚國鬧市遇到擋路的小娃娃崽，戲之，而後歸山。
秋日裡，七尾屢次暗示糾纏，質子不厭其煩，再避人間，途徑湘江畔。又遇那小娃娃，正趕上小娃娃父母被殺，合族被屠，伶仃哭泣流亡，就做一戲言，用一隻獨眼牛和一把水煮毛豆，哄了小娃娃跟她回太山避難。
青春也常作伴。
種了滿山的花椒，有時哄，也有時抽枝打著恐嚇兇。
直到有一天，人間的太子請了東皇旨，忽然來求娶，要那打小就流亡、遺失族群的小娃娃配人王，作十世之妻。就在她十四歲，及笄上靈官殿就要領命下凡去。
後來……
山上的質子死了。
死在了她棋友，七尾手裡。
而那小娃娃，至此穿上了麻衣。
***
想起八百年前那些往事，看著面前仙氣飄飄，帶著崑山冰面具的鬼仙七尾，太山君要氣瘋了。
她握著青溟劍，頭髮絲都在控制不住發顫。
刺了一下，又一下。
“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
她刺劍死撲著七尾，雙目血紅，作勢同歸於盡。
七尾咬牙，本來他能敵，有長足妖力，也要神器崑山冰，但卻愣是給太山君這股發瘋要死的氣勢壓的不能避開。
“你瘋了你！”七尾喝斥咒罵。
噗，一劍刺穿七尾心臟。
在太山君爆體之前。從背後。
那是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踏過天馬，踩著三足金烏，一步一點，飛身而上，一劍結果鬼仙。
乾淨利落。
殘忍奪取鬼力，冷血無情，旋身飛落，留了一串濃濃蓮花香。
還是烏骨木，白紗帳，天馬拉車，金烏銜繩。人，招呼不打，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