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處分決定
散會之後，劉德山不曾休息，而是立即坐車去了慶州地區所在地慶州市！
他急匆匆找到地區的某位主要領導，彙報了朝陽縣存在的這種極度不正常的狀況。
劉德山這回鐵了心要扳倒譚天霖，再不濟也要將他擠出朝陽縣。
有這麼一位副手存在，他劉主任往後的日子可不大好過。
至於如何處分唐育成和陳景秀，倒是次要問題了，畢竟相較而言，唐育成與陳景秀尚不能對他的地位造成直接威脅。
劉德山與慶州地區那位主要領導的談話內容外人不得而知。
兩天之後，慶州地區革委會派出的調查組直接進駐紅旗公社，七天後返回地區，慶州地區革委會隨即要求朝陽縣革委會對唐育成和陳景秀予以處分。
接到地區通知，劉德山喜憂參半。
喜的是地區領導明確支援自已，證明自已在朝陽縣的工作是得到上級認可的。
憂的是，地區只說處分唐陳二位當事人，對譚天霖隻字未提。
縱算是處分唐育成與陳景秀，也特別說明要以“批評教育為主”，不能一棍子打死。
而且地區不直接做處分決定，就是間接點明他不要再在此事上與譚天霖糾纏不清。
須知朝陽縣革委會是無權處分本級政權組織班子成員的。
看來譚天霖在地區的靠山也很硬扎呢。
“唉，路漫漫其修遠兮！”
劉德山暗暗嘆了口氣，想起了屈原這句著名的詩。
1977年7月24日，朝陽縣革委會的處分決定下達至連山區和紅旗公社。
鑑於唐育成同志、陳景秀同志在“稻田養魚”事件中所犯錯誤，給予唐育成同志行政記過處分，給予陳景秀同志黨內警告處分，紅旗公社“稻田養魚”的行為立即停止。
……
“我早就說過，叫你不要去做這個什麼副主任，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背個處分。”
得到陳景秀受處分的訊息，王萍連夜趕回紅旗公社。
從她工作的荷花公社到紅旗公社，差不多有四十里地，班車又不方便，王萍還不會騎腳踏車，硬是靠兩條腿走了幾個小時。
剛一進門，王萍來不及喝口水就抱怨開了。
這也難怪王萍生氣，在七十年代做行政幹部的，背個處分可是大事。
尤其是得罪了縣革委一把手之後，由地區革委會點名處分的，等於是宣判了“政治死刑”。
只要劉德山在朝陽縣一天，陳景秀就絕無出頭之日。
陳南柯心裡也是好一陣鬱悶。
穿越之後，鬼使神差地影響了老爸，由技術幹部轉為行政幹部。
原以為攀上了唐育成這位未來的縣委書記，日後老爸自會飛黃騰達，自已也可以撈個“衙內”的大帽子過過癮，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當然，唐育成也有可能還是會當上縣委書記，陳景秀遲早有苦盡甘來的一日。
只是陳南柯現在信心嚴重不足，鬼知道這次的“稻田養魚”事件對唐育成會有什麼影響？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沒有自已的介入，就不會有“稻田養魚”，沒有“稻田養魚”，就不會有唐育成的記過處分。
一個捱了行政記過處分的區革委會排名最末的副主任，是否還有可能在數年之後當上朝陽縣的一把手，陳南柯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但可以肯定的是，唐育成翻不了身，自已老子就更加想都不用想。
陳景秀比兒子還要鬱悶，坐在那一支接一支抽菸，一聲不吭。
“你說你也是的，中央定的政策，人家都在宣傳，你為什麼硬要對著幹呢？這中央的政策，難道還會有錯？像我們荷花公社，還得到劉主任的點名表揚呢……”
“你別提劉德山，我聽到他名字就煩！”陳景秀悶悶地說道。
王萍一怔，隨即撇了撇嘴，不敢再提劉德山。
看到這一幕陳南柯不禁樂了，不管怎麼說，老媽心裡還是向著老爸的。
“媽，你先坐下歇一會，我給你倒茶。”
陳南柯討好地搬了個板凳放到老媽身後，又屁顛屁顛跑去端茶倒水。
“小柯真乖”，王萍接過茶水，臉色就要好看多了。
“媽，爸心裡不好受呢，你就別說啦。”
王萍慈愛地捏捏陳南柯的臉，點了點頭。
大姐陳語欣見老媽不生氣了，馬上說道：“媽，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下面。”
“嗯。”
陳語欣手腳麻利，很快就弄好一碗麵條端過來，還放了個荷包蛋。
“小柯，你吃”，王萍儘管又累又餓，第一口卻不是自已吃，而是夾起半顆雞蛋，送到陳南柯嘴邊。
陳南柯心中一酸，眼淚就差點下來了。
“媽，我不餓，你吃。”
“乖，聽話，吃了。”
到底拗不過老媽，陳南柯張嘴咬了小小一口。
看兒子吃雞蛋，王萍比自已吃還要開心。
“唉，我說乾脆你也別做這個副主任了，還是打報告調回電管站去吧，幹你的老本行，省心！”
王萍吃完麵條，提議道。
“不！”
陳景秀搖頭，語氣堅決。
“哎呀，你犟什麼呀？得罪了劉德山，你做行政幹部還有什麼前途？”
“我就不信，這朝陽縣真成了他劉德山的家天下，由得他一手遮天！得罪了他又怎麼樣？難道還能開除我的公職？”
“好好好，隨便你！”
“這個劉德山，看他囂張到什麼時候！”
陳景秀恨恨地說了一句。
“媽，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大姐，我們回去睡覺吧。”
見王萍不再生氣，陳南柯識趣地告辭。
“小柯，今晚跟媽一起睡吧。”
陳南柯頭皮一陣發麻，連連搖頭：“不呢，我要和大姐睡。”
他心理年齡四十歲，和大姐睡一個床已經相當彆扭了，讓他和老媽一起睡，那確實無法接受。
沒等王萍再說話，陳南柯急著逃跑，拉起王欣雨的手就往外走。
剛一推開門，突然看到門口黑壓壓的站了好些人，陳南柯嚇了一跳。
仔細一看，挑頭的是小舅王林，後面還站著七伯陳景平、七伯母、小雨姐，以及其他幾個陳家山的熟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