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外的少女們載歌載舞,構成了一幅人間好景。

簾內的少年們或是疑惑,或是不捨與緊張,亦或是期待,氣氛卻是凝重無比。

一簾之隔,恍若隔世。

桑劍成接過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當著二人的面開啟了信封。

信封中除了一封信,別無他物。

拿出那封信,正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粗獷的字,反面則是一個地址。

桑劍成先看了看反面,上面寫著“良洲桐合鎮”

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了。

桑劍成又翻到正面看了看,密密麻麻盡是父親的叮囑。

“吾兒:”

“見字如面,為父接下來一段時間仍在皇城生活,怕是不能回去了,你一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已,看好鐵匠鋪裡面的劍和銀兩,尤其是食物要儲存好,院子裡的槐樹也要時不時去照看一下。還有有人找父親打鐵,你一定要馬上答應他。”

“……”

“……”

信中的內容盡是家長裡短,令桑劍成詫異的是竟然一句都沒有提離開的事情。

不過思索了片刻,桑劍成才反應過來。

有人打鐵要馬上,看好食材銀兩和劍,多照顧大槐樹,這不就是讓自已趕緊離開去找桑槐嗎?

想到這裡,桑劍成也顧不上對面這二人了,連忙起身準備離去。

遲尉雲也緊跟著站起來,拉住了桑劍成的袖子道:“誒誒誒,桑兄,你走啥啊,這…這信裡面寫了啥啊,讓你那麼著急?”

桑劍成也反應過來了,自已實在是太著急了,讓人感到反常,連忙停下來打了個哈哈:“沒啥,就是寫家中的囑咐,不信你們看。”

說完就把信封遞了過去,遲尉雲沒有去接,連鳳城也只是看著他們喝著酒,在想些什麼。

遲尉雲又道:“我的酒都還沒上呢,先等我的酒來了咱慢慢說。”

說曹操曹操到,一壺熱白酒被送了上來,遲尉云為桑劍成也倒了一杯,拉著桑劍成重新入座道:“來桑兄,喝一口”

桑劍成把信封放在了桌上,端起酒杯咪了一口,說:“你們想問什麼,說吧,這估計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遲尉雲開口道:“桑兄你為啥那麼急著離開?”

桑劍成指了指剛剛被放在桌上那封通道:“我父親告訴我家中有一些貴重東西要收拾一下。”

父親是自已能和他們二人一起玩耍的最大底氣,如果他們猜到父親回不來了,雖然不會說什麼,但是城主也必然會知道。

到時候想離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主要還是連鳳城的問題,遲尉雲倒無所謂,甚至可以拉著一起做個伴兒,最近遲家爭繼承人,他已經死了兩個弟弟了。

要不是看他這麼紈絝,他這個次子早就被除了。

連鳳城聽到這話,拿起信封仔細的看了一遍。

桑劍成和遲尉雲都沒有理會他,不過桑劍成手心全是汗,只好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緩解緊張。

連鳳城看完了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場面詭異的冷了下來。

桑劍成想了想,向二位說到:“遲尉雲,你們家只剩三個了,再死一個弟弟,就是你了吧。”

遲尉雲此時額頭冒出了冷汗,重重嘆了口氣:“是,所以我只能祈禱兄長看在我無心爭權的份上放我一馬。”

桑劍成又道:“那不如你陪我去京城找我父親?”

遲尉雲猶豫了一會兒,道:“那連兄怎麼辦,我二人走了,他也沒伴了!”

桑劍成剛想說什麼,連鳳城道:“你二人只管走,出了城往東走,過了幾百裡地後再向著你的目的地走,我會在你們走後再等一炷香,到時候再告訴我的父親,儘量申請我親自去抓你們。”

桑劍成聽了,苦笑了一下:“真的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連兄你啊。”

此時遲尉雲還是一臉懵逼:“不是,我們不是去京城找你父親嗎咋城主要來抓我們呢,這……”

桑劍成嘆道:“是我騙了你們,我的父親此去是為皇子鑄劍,當今聖上的脾氣你們也知道,我父親恐怕凶多吉少,而我屆時沒了庇護傘,城主抓我去送給聖上,必能有所升遷。”

連鳳城點了點頭,桑劍成又道:“遲兄,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嗎?”

遲尉雲道:“那不讓城主知道不就行了?”

連鳳城道:“我父親在京城也有耳目,不如趁著訊息還沒傳過來我親自告訴父親,到時候我來抓你們還可以放水。”

遲尉雲連忙站起身來,一拍桌子道:“我靠,這麼刺激必須帶我一個啊!”

桑劍成一愣,舉起酒杯道:“為我們最後的友誼,乾杯!”

遲尉雲與連鳳城也急忙端起酒杯道:“乾杯!”

一口飲盡。

連鳳城看著桑劍成道:“桑兄,你想好怎麼走了嗎”

桑劍成搖了搖頭道:“還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完,拉著二位走出瓦肆,在門口對連鳳城說道:“你先回家吧,我二人馬上就走了。”

又對遲尉雲說道:“你有什麼要理的嗎?”

遲尉雲連忙搖了搖頭,道:“不了不了,要是被發現我要出逃的話,兄長肯定會開心的讓父親殺了我的。”

說罷,遲尉雲與桑劍成在這由暴雨所化的細雨中離去。

連鳳城也是向著城主府走去。

桑劍成帶著遲尉雲到了家中,搬來藤椅道:“遲兄,你先坐一會兒,一會兒我收拾好了東西我們就馬上離開,此事刻不容緩。”

遲尉雲有些不安的擺弄了一下玉佩:“需要我幫啥忙嗎?”

桑劍成就等他這句話,連忙說道:“你去把我以前用的那把佩劍去打磨一下,開個鋒。”

遲尉雲這才發現他腰間的佩劍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把算不上好看,甚至算是平凡的制式長劍,外面的衛兵與說書人口中的“窮苦劍客”人手一把,於是便問道:“桑兄你的劍……?”

桑劍成說了聲:“沒事,我這把劍材料好一點。”而且無刃自鋒。

這句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畢竟是算是一個小秘密了。

遲尉雲正想去磨刃,連忙反應過來:“桑兄,劍和磨劍石你還沒給我!”

桑劍成這才猛地想起來,道:“哈哈,我的錯我的錯,是我太慌張了,給整忘了。”

言罷從櫃子中拿出了劍與磨子,說道:“這叫磨子,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然後這樣這樣,就磨好了,到時候這把劍你用。”

遲尉雲聽了,心裡一樂,他自然是知道桑劍成的配劍有多好的。

於是趕忙拿了劍,賣勁兒的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再這樣這樣了起來。

桑劍成不一會兒就打包好了包裹,撐起一把油紙傘,拉著正看著劍傻笑的遲尉雲走向了雨中,向著北城門的方向走去。

到了城門,一列城衛兵正檢查著通行文蝶。

這通行文牒自然是花錢買的,一月內有效,進出都要用到。

桑劍成二人到了城門口,自然不用和那些平民百姓一般排隊。

稍作等待,

就有一位城衛兵走了過來。

“桑少,遲少,連少爺讓你們跟我來。”

這是連鳳城的親衛兵,可信。

二人跟著親衛兵到了城外。

桑劍成有些緊張的握著那把劍似乎這樣才能有一絲力氣。

因為他不知道連鳳城能不能接下抓捕二人的任務。

走了好久也沒看到個人,桑劍成心裡逐漸鬆了下來。

突然,遲尉雲拍了拍桑劍成的肩膀。

長劍瞬間出鞘。

“我靠你幹嘛,嚇死我了!”

遲尉雲愧疚的摸了摸鼻子,道:“桑兄,這把劍有沒有名字啊?”

桑劍成翻了個白眼,將揹包向上挺了挺,道:“沒有!”

說完,想了想身上這把劍的名字,也想不到什麼好名字。

遲尉雲從桑劍成身上拿出一張薄餅,邊啃著邊說到:“那我就給他取名曙光咯?”

桑劍成看著他吃著薄餅,道:“以後少吃點零嘴,這些是當這幾天的正餐的,這幾天都要在山裡躲追兵和混淆連鳳城他爹的視線,過幾天才能順著管道走。還有,曙光這個名字不錯,咋想到的啊。”

遲尉雲這才一驚,道:“我靠,要在山裡過?那咱們睡哪裡?”

桑劍成有些玩味的道:“要不躺地上?”

遲尉雲道:“啊,那也行啊,但是不會不舒服嘛?”

說完,把剩下的薄餅一口吞下。

桑劍成聽了,道:“哎我去你是真的蠢啊,哈哈哈哈哈哈,春天那麼潮溼,你敢睡地上你一覺醒來就全身蟲子了,更何況這座山裡還有野豬!”

遲尉雲這才幡然醒悟:“我靠你™️玩我!”

說完看了看身後,這不看不知道,看嚇一跳,身後已經多了個人了。

遲尉雲連忙憋著笑繼續跟著桑劍成。

桑劍成見他沒動靜了,回頭一看,差點嚇得拔劍砍人。

“連兄,你走路沒聲兒的?”

連鳳城和遲尉雲齊齊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桑劍成白了二人一眼,停下腳步道:“好了連兄,情況如何?”

連鳳城道:“我父親聽了我的話讓我請你們回去坐坐,因為他還沒收到確定的訊息,估摸著是不敢對你動手的。”

遲尉雲聽了,連忙擔憂的看著桑劍成,但凡桑劍成回去了,那自已可怎麼辦啊,一回去就得死。

要是沒有這檔子事自已還能裝紈絝的……

桑劍成看出了他的擔心,連鳳城自然也看出來了,道:“遲尉雲你長這麼大,是沒用過腦子嗎?現在沒訊息不代表以後沒訊息,現在不綁起來不代表以後不綁。”

說完,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把匕首,兩個香囊,一包火摺子,一個地圖和一本書,遞給了桑劍成,道:“桑兄,不知道你有沒有準備這些東西,我偷偷給你買了點,我父親絕對不知道。”

“這個匕首你們用來給動物剝皮割肉的,這個香囊你們一人一個,裡面裝的是誘亡草,驅蟲的。這個地圖是咱辰州的,你也收好了,這書是我親衛兵為你們準備的,叢林生存和消除痕跡用的。”

桑劍成把東西全都接了下來,放進了自已的揹包中。

連鳳城看著桑劍成欲言又止,最終千言萬語還是化作了一句話:“兄弟,此去經年,別了。”

遲尉雲全程一言不發,此時卻把桑劍成和連鳳城一把抱住,哽咽道:“別了連兄,希望你回去不會被你爹打死!”

連鳳城臉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遲尉雲拿下帶回城。

桑劍成則是笑了笑,道:“我們走了,你自已保重!”

遲尉雲這才鬆開手,和桑劍成十步一回頭的向著山裡走去。

連鳳城則是在原地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他們。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

………………

“還真是我的好兒子啊,我讓你請他們回家坐坐,你就是這麼請的?”

連鳳城嚇得連忙轉過身去:“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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