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吳桂花（三）
穿行於山間的高速公路上，一輛黑色L虎疾馳。
車子一路向西，追著落日。
車內是宋雲義三人。
那日橙黃被安全帶困住，並沒睡在車上，她簡單粗暴地用刀割斷安全帶，脫了困。
脫困是脫了，她也對宋雲義所說的黴運有了初初認識。
後來再與男人接觸時，她收斂許多，儘量不碰到男人露在外面的肌膚。
這個詛咒附帶的屬性很惡毒。
初初交往時，保持安全距離，一切很正常。
等到交往深入，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有意還是無意，不可避免會有肢體接觸。
只要碰到宋雲義裸露面板的人都會倒黴。
如橙黃一般被安全帶捆住算好的，有的人會摔斷腿，有的人吃東西會被噎住差點死掉，有的人好好的股票會突然大跌。。。
誰都猜不到接觸宋雲義後會倒什麼黴。
原來在宋雲義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離他而去，最後只剩他一人。
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給了宋雲義希望，又把希望全部掐滅，真真是惡毒無比。
不，用惡毒一個詞都不能形容。
歹毒、陰毒、狠毒、毒辣。。。所有與毒有關的惡才能形容它。
秦莫知坐在後排透過後視鏡觀察開車的人。
男子眉目和往常並無不同，微蹙著眉，讓人覺得淡漠、冷靜、內斂。。。
她沒有深問黴運的事，可不知為何，她從他與往常無異的眉眼裡看出絲心傷。
未經他人事，她不能完全體會他的心情。
想要說點什麼安慰安慰他，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他們雖同行，但並沒熟悉到可談論心事。
不能聊這個話題，她沒話找話問道：“哎，你們說路漫是怎麼發現林聲的不對？”
“你們說她是最近發現不對，還是很久以前就發現，不過隱忍著沒發作？”
“不知道，但我覺得不像很久前發現的！”橙黃接話道。
“怎麼說？”
橙黃側側身體，正臉對著秦莫知，“不知道，就，就，就一種感覺，感覺路漫不像能藏住事的人。”
“那可不一定，她殺人都敢殺，還藏不住事！”秦莫知沉思片刻道。
聽著後座兩人的談論，宋雲義一直沒說話。
秦莫知見此問道：“宋居士說句話撒，發表發表意見撒！”
瞟到後視鏡裡秦莫知期望的眼神，宋雲義想了想開口。
“我也不知道路漫是怎麼發現不對，但覺察出不對應該是近兩天的事。”
“之前我跟蹤她時，她沒有任何異樣。”
“出現異常行為就是我們在梨園小區蹲守那天，她那時或者。。。”
宋雲義想到和秦莫知見面那日，路漫獨自去醫院，然後第二天就。。。
“她就是那天發現的不對？”橙黃接話追問。
宋雲義點點頭又搖搖頭，“或許是那天，或許是早兩天，左右不過那兩日。”
他也搞不懂路漫是怎麼發現不對。
是又碰到李明，聽李明說了什麼？還是。。。醫院？
宋雲義想起送路漫去醫院那天見到的老夫婦。
兩個當事人都不在，沒人替他們解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收集到了「念」。
秦莫知理著宋雲義的話，前前後後想了想，想不出答案，哀嘆道：“當時怎麼就沒想起問問路漫，哎呀呀！”
提起這件事，秦莫知只不過想八卦一下，得不到謎底也不礙事。
很快她就放下此事，轉而問起其他。
“宋居士，到安康村還有多久？”
“天黑前應該能到。”
“哦，咱們這次花點錢給她蓋幾間房就能取到「念」？”
“不出意外，就是這樣。”
“你怎麼認識的那叫什麼，什麼桂花的老人？”
桂花，吳桂花，安康村村民，剛滿60.
她早年喪夫中年喪子，現在與兒媳孫女相依為命。
宋雲義是在一次進山後，受了傷去醫院，在醫院遇見的。
當時老人孫女肺炎住院，醫生讓她去辦入院手續，她站在繳費視窗哆哆嗦嗦湊不齊預繳費用。
差五百，錢不多。
宋雲義排在她後面，瞧見她胸口處有「念」，就給了她五百。
為了這滴「念」，宋雲義與她搭上話。
聊天中瞭解到她想給兒媳孫女蓋兩間磚房，讓兩小的有個容身之所。
宋雲義打聽了下行情，包工包料最便宜要六百一個平方，蓋三間屋五六十個平方也需要三萬。
他兜裡統共就一萬五，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滴「念」他當時就放棄掉。
車子在高速上繼續前行，半個小時後下了高速進入省道，沿著s319一路繼續往西，直到太陽落山前，他們到了淮塢鎮。
宋雲義將車停在一家旅店門口。
“今晚先住這兒，安康村離鎮上還有三十多公里，明早再進村。”
坐了一天車，渾身都僵硬。
橙黃推開車門，跳下車，左右轉動下脖子，隨著她的動作，脖子骨節發出嘎嘎聲。
“累死我了，比我練一天刀還累！”
“這山怎麼這麼大呀！一路上都沿著河邊走，拐來拐去，都快把我拐吐。”
聽著女子的抱怨，宋雲義什麼話都沒說，淡淡看橙黃一眼。
砰！關上車門，走進旅店。
翌日，三人一大早又出發。
出了小鎮，進入土路，路況開始糟糕起來。
土路路面坑坑窪窪，大坑連著小坑，小坑連著大坑，就算L虎減震再好也抵不住那些坑，而且路還窄彎道特別多。
幸好是越野車，要真是之前那個飛度，剛上路就要掛底盤，遇到大坑直接就陷裡面出不來。
隨著車身顛簸，橙黃這才驚覺抱怨早了，昨日的路相對於今日，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路爛車速自然降下來，顛簸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路的盡頭。
“到了？”
宋雲義透過後視鏡瞥橙黃一眼，探身從副駕拿起揹包，開門下車。
“這也沒村啊！”橙黃邊觀察周圍邊問。
“還有多遠？”秦莫知轉頭看看周圍的田地問道。
宋雲義拿著手機，看看方位，又放大地圖對照。
半晌，指著西北方向，“從這條小路過去，大概還有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