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大堂中,原夫人姿態優雅,端坐在上方,手中拿著的還是原來的那本《詩經》,面容淡然,自有一股寧靜致遠的氣質。

原章則是站在下方,彎腰拱手一禮:“臣見過原夫人。”

原夫人默然無語,原章亦未起身,即便對方乃是他親妹,可禮不可亂。

原夫人手中書籍已翻閱四五篇,才語氣淡然道:“丞相就沒其他想說的?”

原章沉默不語,身姿謙卑,依舊保持著彎腰拱禮的姿勢。

原夫人見狀,頓時面色垮了下來,準備將手中之物扔過去,卻瞥見“精品”二字之際,憤然收回。

又準備拿起茶杯砸過去,又想起是熾昆所贈,也只能作罷。

將目光投向遠處熾睿送來的書簡,捲袖拾起,怒氣衝衝地擲在原章面前,冷聲呵斥道:“昆兒本就不喜,你為何還要如此逼迫!”

砰——!!

書簡重重的砸在了原章的面前,瞬息間支離破碎。

原章這才挺身而立,右手輕捲袖口,置於身後,緊皺眉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慍怒:“原夫人以為我想?睿兒已經養成了這個性子,昆兒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原夫人絲毫不理會他說的這些話,雙目凜然,直視著下方的原章,一字一句,冷峭如冰地說道:“這不是我想聽到的。”

原章毫不畏懼地正視著原夫人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怒斥道:“你以為這樣做就是保護他了?他終歸是時安君的兒子,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成皇,要麼死!”

原章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自已的情緒,輕聲的說道:“時安君生前有多大的封地你是知道的,現如今軍中都還有一半的將領是時安君提拔起來的,你認為長公子和二公子上位,容得下他嗎?”

原夫人依舊以冷淡的眼神注視著原章,而原章卻只是搖頭輕笑,不以為然,隨後便自顧自地述說:“甚至還有傳言,只要公子昆想,這夏國馬上就得四分五裂,這也在皇心頭種上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啊。”

“哎!睿兒和昆兒,我可都是……”

砰——!

“夠了!”話語尚未落幕,原夫人便已一手拍案,情緒激動,顯然他的話已觸及到她內心的底線。

呵斥了原章之後,她繼續以冷冽的語調說道:“收起你這副嘴臉,你心底想什麼我還是清楚的,如果承兒和昆兒出現任何意外,我都會讓你們不得安生。怕是在這嶺臺宮待久了,諸位都快忘了我當初同時安君戰場殺敵了吧,我也不介意讓你們重新想起來。”

言畢,便在宮女的攙扶下轉身邁向內殿,只留下站在原地搖頭嘆息的原章。

一夜轉瞬。

第二日,晨曦初露,熾昆便來到了宮門。可就算是起得如此之早,在不遠處還是見到了在那裡等候良久的外典安和秦國使臣。

雙方分別行禮後便各自上了車,熾昆則是駐足片刻,目光往返於這座生活了七年的嶺臺宮。

他以為他會滿懷喜悅、會釋懷之前經歷的一切,可真到了此刻,他心中卻滿是不捨。

明明只是一牆之隔,卻待了七年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來。

同樣也是這一牆之隔,看似微妙,卻劃分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邊是權勢,一邊是自由。

呵,一個小小的方寸之地,卻困得自已連生活都無法選擇。

輕嘆一聲,終是踏上了被安排好的命運。

嶼慕嗣音:嬛嬛,朕emo啦~

馬車談不上華麗,也算不上簡陋,但與雲宣樓所售的馬車相較,實在是略顯粗糙。

無論何時,一旦一款樣品亮相,其仿製品便接踵而至,商人的洞察力不得不佩服。

馬車之內,兩位青壯男子與一位嬌美女子恭敬地端坐一旁。熾昆入座之後,那位嬌美的女子便提起桌上的茶壺,為熾昆斟上一杯香茶,隨後將雙手輕置於腿上。

兩個男子分別叫輝、華,女子叫岑秋,都是熾昆手底下的人手。

熾昆輕抿了一口茶水,語氣不復愁容,悠然地說道:“岑秋到了咸陽之後,你應知道該如何做。”

叫岑秋的嬌美女子聞言,姿態優雅地作揖行禮,聲音更是婉轉動人:“岑秋知曉的,公子。”

熾昆輕輕點頭,這才看向了兩名男子繼續說道:“保護好岑秋的安全。”

輝、華兩人恭敬作揖,鄭重地說道:“諾,誓死保護女公子安全。”

聽完他們的回答後,熾昆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杯碗隨之翻轉,扣在了案幾之上。

閉上雙目,緩緩倚靠在馬車車廂內休憩。

時光如梭,轉瞬間已過一月有餘,三輛馬車攜百名侍衛穿越千山萬水,終是抵達秦國境內。

夏秦之好的原因,兩國軌距皆為七尺,使得熾昆此次行程頗為順暢,速度也是極快。

若換作他國,如此遙遠的距離,不到三個月恐難抵達秦境。

“轟——”

就在此時,天邊一聲悶雷訇然響起,彷彿天地間的憤怒在這一剎那凝聚而成。

下方行駛的馬車也隨之微微顫動,似是對映出命運的波瀾。

熾昆也被這聲悶雷驚醒,揉開眼眸,瞥見天際,那昏沉的天空已烏雲密佈,預示著風雨欲來。

旋即,冷風呼嘯而起,烏雲自天邊悠悠然向車隊所在之處彙集,似乎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看小說、電視時,一有這種天氣準沒好事。

熾昆沉聲說道:“天有不測風雲,福兮禍兮?”

駕車的華聽到熾昆開口,雖然沒聽懂,但還是第一時間開口稱讚:“彩!公子的文采便是那天上的神也無法比擬的。”

一旁的岑秋嫌棄地斜睨了華一眼,聞聽熾昆已然甦醒,便翩然掀簾步入馬車,趨前恭敬道:“公子,剛剛智外典詢問是否在這裡紮營,藉此躲避風雨。”

好小子,你也不安好心啊!

熾昆輕輕轉動了身體,望向岑秋,溫聲細語道:“他是正使,他決定便是。”

聽完熾昆的回答後,岑秋便掀簾退出了馬車,跟旁邊同華一起駕車的輝低語了幾句,輝便毅然下了馬車,朝著前方的那輛馬車飛奔而去。

不過須臾,車隊前方已下達紮營指令,緊接著,百名侍衛井然有序地著手佈置營地。

營地還在搭建的時候,熾昆已下車漫步,懶腰一伸,再吸一口清新空氣。

不過是那個時間段,坐車果然都是受罪啊!

然而在這深吸一口氣的時候,熾昆卻是皺緊了眉頭。

血腥氣?怎麼會有血腥氣?

手不由自主地探向腰間的劍,然而摸索了許久仍無所獲,這才恍然想起劍竟遺留在馬車之上。

不禁輕拍額頭,迅速移步靠近身旁的輝與華,另一隻手輕攥住岑秋的衣袖,將其庇護在身後。

身邊的輝、華同樣感受到了異常,紛紛握緊腰間的劍,時刻準備聽從熾昆的號令。

熾昆見狀,環顧四周忙碌的侍衛,不禁大聲喝道:“敵襲!”

周邊的侍衛聽到熾昆一聲大喊,紛紛拋下手中的工具,抽出腰間的利劍,將他團團圍在中央。

智安與秦國使臣也聞聲而出,離開了才搭建好的營帳,步入護衛保護圈之中。

環顧四周,一片死寂,黑暗中彷彿有一隻猛獸蓄勢待發,似乎隨時都要將這百餘號人吞噬。片刻等待,黑暗中並未傳出任何聲響,侍衛們緊繃的神經逐漸鬆弛。

此時,一旁的智安疑惑地看向熾昆,嗓音低沉地問道:“公子……”

“咔~”

就在智安話語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一道閃電劃破了蒼穹,將深邃的黑暗撕開了一道口子。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聚黑暗深處,只見其中隱約可見三十餘身影,半蹲在地,眼神如炬,緊盯著他們。

他們身著黑色素衣,頭戴斗笠,面部遮掩於黑布之下,手中長劍緊握。

這道閃電亦照亮了熾昆一方的人群,驚懼、緊張、懼怕、輕蔑等情緒交織,然而熾昆那稚嫩的面龐上,卻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嚴肅。

三十對一百,他可不會覺得優勢在我。

但他也知道,此刻不容多言,他若慌亂,他們也將隨之亂套。

嶼慕嗣音:局座高見!

“轟——”

雙方仍在相持,驀地,一道悶雷在蒼穹之上炸響,這片刻的寧靜也就此煙消雲散。

隨之而來的,是冰冷刺骨的雨滴,它們自天際翩翩而下,輕柔地拂過眾人的臉頰,又迅速地灑落於大地。

雨滴伴隨著斗笠的搖曳,對面的黑衣人亦再度緊握長劍,一一挺身站立,眼中寒光乍現,冷冽的殺意瀰漫開來,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在瞬間凝固。

“目標任務,中間那個小孩。”一道陰森刺骨的聲音猛然炸響,宛如利刃劃破長空,傳入熾昆及其同伴的耳中,令在場眾人不禁寒毛直豎。

瞬息之間,周圍的侍衛迅速將熾昆與智安等人嚴密護住。

“噗嗤——”

可黑衣人動作迅猛,出手如電,短短片刻已令一人倒地不起。

“噗嗤——”

血花四濺,哀鴻遍野。

“噗——”

“……”

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沉重墜地,熾昆這方的侍衛人數如割韭菜般,迅速減少。

對方人數減少速度卻是極慢,七八個人才能斬殺對方一人,而且還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熾昆與旁邊二人對視片刻,彼此心領神會,兩人站立於外典安與秦國使臣之側。

伸出一掌,作手刀狀,劈向外典安和秦國使臣的脖子後方,另一手輕攬二人,輝從外典安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拋與熾昆,隨後與華扛著兩人跑向了遠處的營地。

熾昆一手拉著岑秋,一手接過輝扔來的長劍。

為首的黑衣人見熾昆身邊的侍衛均已離去,目光在岑秋嬌柔的身軀上稍作停留,嘴角泛起一抹猥瑣的笑容,躍起身影,手握長劍向熾昆砍去。

熾昆下意識地將岑秋推向遠方,使其回到營帳之中,手持長劍應對為首黑衣人的攻擊。

“鐺!”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空中迴盪,熾昆被擊退七八步,手中的長劍微微顫抖。

黑衣人雖亦退後兩三步,卻興奮地嘿嘿陰笑:“有趣,當真有趣。”

“十二的年紀竟能接我一劍,傳聞果真有誤。”

言罷,再次向熾昆揮出長劍,熾昆果斷抵擋。

數息之間,兩人已交戰了幾十個回合。

熾昆此刻半跪地面,氣息急促,僅憑手中長劍支撐全身,而那黑衣人卻悠然自得,立於遠處欣賞著此時狼狽的他。

片刻,黑衣人方才晃動劍尖,甩去上面的雨水,陰惻惻地笑道:“玩兒也玩兒夠了,是時候送您上路了!”

話音剛落,他再次揮舞長劍,直取熾昆首級。

熾昆竭盡全力,舉起手中長劍抵擋。

“鐺——”

“刷——”

雖然成功阻擋了黑衣人的致命一擊,但熾昆的手臂仍被劃出一道口子,長劍也在這威力下斷為兩截。

若非劍身擋住,輕則露骨,重則斷臂。

鮮血和雨水交融,沿著斷劍緩緩流淌。

此刻的熾昆已無力再戰,他自嘲一笑,出宮即死亡,這場夢睡了七年,也該醒了。

終是坦然地閉上雙眼,準備迎接生命的終結。

黑衣人看到熾昆已經放棄,可惜地搖頭嘆息,再度揮劍襲去。

然而,就在長劍即將觸及熾昆頸部之際,遠方傳來山搖地動般的聲響。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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