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十支弓箭,射中靶心者為三分,中靶為中靶心者兩分,脫靶一分。在這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至於讓他們拿零分回去。

路桉從桌旁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羽箭。接著,她將箭頭輕輕搭在弓弦之上,並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箭尾。

她左眼微閉,右眼則緊緊盯著前方百步之外的箭靶。

多年的經驗讓她可以在拉弓時用巧力,儘管現在沒有力量的訓練,儘管這個袖口有些不舒服,但也足夠了。

微風拂過臉頰,帶起幾縷髮絲,她右臂肌肉瞬間發力“嗖”的一聲,羽箭如閃電般疾馳而出,朝著目標呼嘯而去。

當箭頭與靶子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緊接著,整個箭矢深深嵌入靶心之中,穩穩地立在那裡。

意料之中。

小廝上前,看到箭靶上竟有一絲裂痕,他吞了吞口水,大喊道:“路桉,正中靶心。”

路桉嘴角微微上揚,轉頭去看準備射箭的駱銘。

駱銘對上她的眼神,眸中有一絲驚訝。

“還要比嗎?”路桉衝他一笑。

“當然。”

駱銘緊緊握住手中長弓,眼神專注地凝視著遠方目標。

隨著手臂肌肉微微顫動,弓弦被慢慢拉開至滿月狀。突然間,他鬆開手指,箭矢如閃電般疾馳而出,帶著凌厲風聲飛向遠方。

“駱銘,正中靶心!”

“有點實力。”

此時此刻,周圍已經聚攏起了一些看熱鬧的人群。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出一句話來:\"光是看著多沒趣啊!要不我們加點賭注怎麼樣?\"

這句話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就有些喧鬧的場面瞬間變得沸騰起來。

他們對這個提議十分感興趣。眨眼間功夫,那個地方便被好奇的人們團團圍住。

路桉第二箭又中靶心,駱銘只是中靶,她想提醒駱銘,扭頭看他認真的表情,算了,這種小屁孩不把他打趴是不會認輸的。

兩人一來一回,路桉的分數遙遙領先。

路桉還是有些佩服駱銘的,九箭中三箭中靶心,要是多加培養說不定以後的榮光能更甚前世。

路桉摸向桌面,手來來回回也沒摸到箭,低頭看去,桌邊只剩一支。

她臉上略帶著些嚴肅,將最後一支箭搭在弓上,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

總不能讓那些人輸的太慘,路桉拼盡全力掩蓋自已要放水的事實,旁邊的駱銘都看不下去了。

但凡懂點箭術的都能看出,路桉已經偏離靶位,駱銘也不提醒她,反正已經沒有人能超過了,最後一箭,隨便怎麼玩。

路桉還在極力控制箭軌,腳下狗狗祟祟的移動,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箭脫手。

箭劃破空氣,隨著它碰到箭靶的那一刻,箭靶碎裂,上面的箭盡數落下。

路桉瞪大雙眼,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糟糕,原本想控制一下力的,她趕忙向身後看去,只見重舟笑盈盈的看著她。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他們沒見過這種情況,一時也不明白該怎麼算。

“我之前聽姐姐說過,軍營中都是按雙倍來算,今日也便這樣吧。”

重月早早就來這處觀戰,早聽說東方將軍和路將軍的故事,也聽過路桉在軍營與士兵學習的經歷,只是一直沒有見過,現在終於開了眼。

周圍那些壓路桉勝的人壓抑不住喊出聲,其中聲音最大的便是一開始叫喊著要下賭注的。

“我就說路桉會贏,她的父母都是將軍,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只知道讀書的太傅的孩子。”

路桉聞聲看去,是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小公子,不過他那聲音與他極為不符。

他的語氣中有著鄙夷,卻又不讓人反感,一時路桉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打趣駱銘,還是諷刺駱銘。

他上前,向路桉微微頷首:“我叫蕭玉,有沒有興趣認識我?”

重舟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站在路桉面前,一隻手將她護在身後:“她沒興趣。”

不對不對,怎麼剛開始事情的發展就不對,就算前世沒見過蕭玉,這一世她武場比箭,蕭玉為她氣質所傾服也不是不可能。

可重舟怎麼回事,因為玉佩?不可能,他還沒有找自已確認,難道?

路桉打量著這個站在自已面前的男人,隨後自嘲一笑,怎麼可能,真是年紀到了,什麼都會瞎想。

路桉越過重舟,頷首:“路桉。”

蕭玉臉上帶著笑,衝重舟一挑眉:“四皇子竟與路府小姐相熟?”

路桉瞟了重舟一眼:“不熟,只是不知四皇子這是做什麼?”

重舟輕笑:“確實不熟,只是聽過蕭公子的名頭,實在不忍路小姐在坊間又多一個傳聞。”

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不會信,但都賣他個面子,一些人嘴上說著勝負已定,散了散了的,其實目光依舊往他們那處瞄。

“這京城,誰人不知道路小姐的名頭,至於你出來闢謠一個?”蕭玉對重舟翻了個白眼。

再聊下去就是讓路桉難堪,坊間的傳聞能信的沒幾個,但拿出來說,本人也在場倒是加了一些可能性。

“好了好了,蕭玉,宴席一會便開始,隨我去看看主廳是否安置妥當。”駱銘用胳膊一把把蕭玉摟住,貼在他耳邊輕聲道:“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走,昨日我爹買了好酒,去嚐嚐。”

原來兩個人認識,路桉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愛恨糾葛呢,不過也好,她剛才還糾結要不要為駱銘說句話呢。

駱銘將蕭玉帶到自已的小院,從床下掏出一壺酒。

“今日我還有其他事,就不陪你喝,你自已看著辦吧。\"

駱銘說完就想出去,卻被蕭玉拉住:“路桉,見色起意,強搶民男的路家大小姐,你真要和她玩啊。”

駱銘只說:“坊間傳聞不可信。”

蕭玉拿起酒,熟練的從床底掏出酒杯:“不過她確實厲害,與傳聞還是有點相似的。”

今日駱銘也是拿出真本事,沒想到還是輸給路桉,看來自已還得多加練習。

幾杯酒下肚,蕭玉的臉已經開始泛紅:“你不是又在心裡給自已下了什麼奇怪的目標吧。”說完便倒在他床上。

駱銘不知道為什麼他那麼喜歡喝酒,明明酒量一點都不好,還每次都要和他說什麼喝百壺。

他搖了搖頭就往主廳走去。

重月給的彩頭是一把上好的弓,她向重月說明緣由便給了彩雲。

彩雲隨她在軍營也不是每天無事可做,遇到很小很小的問題時她也會一同前去。

彩雲一直都缺一把趁手的弓,路桉也找過很多材料去做卻都是差點,而這把剛好。

這頭籌拿了,還有一件事她也不會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重舟現在就認識她,那也不耽擱要他小命。

只是今日變數有些多,她也不太抱期望,能殺就殺,不能殺便以後再殺。

人群散去,大家都回到自已感興趣的地方,路桉看著重舟回到曲水流觴處。

雖然沒有人,但旁邊的姑娘還是將一杯杯酒放進去,路桉上前和一位搭話。

“姐姐,我可以瞧瞧這酒嗎,只聞一聞,我妹妹不善飲酒,如果過烈我要託人去準備醒酒湯。”

那姐姐好說話,將一杯酒遞給她,她遮面,輕輕釦動手上戒指的工具,一枚銀針落在她的手上。

她用針頭處接觸碗中的酒,只這一次,若是別人便作罷,上前阻止便是,若是重舟...

路桉勾唇一笑,放下手將酒杯遞給對面的姐姐:“看來是我多慮了,駱府的酒聞著就不像醉人的。”

放下酒杯,水流推動酒杯向前滑動,終於,停在重舟面前,老天待她不薄啊!

重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竟然喝下去了,她那迷藥竟對他沒用,路桉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重舟。

重舟放下茶杯,思索一會:“忽聞絲竹聲,竟是山水音。”

果然就不該抱期望,路桉轉頭就走。

“路大小姐不如也來一首?”是拉著喬喬的那個人。

路宏是武夫出生,東方琴也不常吟詩作賦,只看一些兵法的書籍,讓路桉說兵法上的事情她能脫口而出,詩文就算了。

“我不會。”

那人掩面偷笑:“不會來這處做甚?”

“我只是見想著看看妹妹的風采,果然妹妹還是個孩子,交友也不看看對方是什麼人。”

那人面露怒色,喬喬趕忙扯了扯那人的袖子,只貼近輕聲說了什麼就坐下。

路桉也沒心思和她們玩語言藝術,她還有一件事要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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