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了什麼
就因為那幾壇“不知所蹤”的酒，淨雲一夜未睡，就這樣等著清玥醒來。
清玥一醒來就覺得渾身很累，不用想都知道是淨雲的傑作，說：“你昨夜又喝酒了。”
“清玥，我昨夜發現了一件大事。”
“什麼？”
“雲月水榭有梁~上～君~子～，你管還是不管？”
清玥被弄迷糊了，這雲月水榭只有自已、蒼南和淨雲，淨雲應當不算，也就她和蒼南兩人，不是自已，那只有……
“……你說蒼南？”
“嗯～”淨雲有氣無力地回道。
“發生什麼了？”
淨雲嘆了口氣，將昨夜偶遇蒼南一事同清玥講了。
清玥聽完眉頭微蹙：“騙不過他的，他可能已經有所懷疑了。”
淨雲被昨夜之事刺激，加上一夜未眠，早已神志不清，不在乎蒼南懷不懷疑，心中只有被竊的酒。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把我的酒給拿走了，那可是我藏了近五千年的珍品，你知道什麼是珍品嗎？就是……”
清玥也算是開了眼了，從她認識淨雲起，淨雲總是悠然自得，灑脫不羈，還未曾見過如此生氣的她，相比厭煩，更加有趣。
“你在聽沒有？”淨雲悲痛欲絕的聲音傳來。
“聽著呢。”清玥頗為無奈地笑了，“那你想怎樣？”
“簡單，讓他把酒還回來，我就勉為其難的饒恕他。”
“你不怕被他發現你的存在了嗎？”
空氣陷入了安靜，淨雲沒了聲響。
許久，
“隨便吧。”淨雲從容淡定，“再說他也只是懷疑，又沒確定。”
清玥不作回應。
“師尊。”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清玥開啟房門，只見蒼南手裡提著幾壇酒。
“就是那些，我的酒。”淨雲突然叫道，清玥輕輕閉了閉眼。
“昨夜師尊飲酒，我見留下幾壇，想著今日送來。”
“放那兒吧。”
蒼南進屋將酒放在桌上。
“師尊何時會飲酒了？我怎麼不知道？”蒼南看向清玥，想要看出什麼。
“偶爾。”清玥忽視他的目光，走到一旁坐下，隨意說，“倒是你，該去天水幻靈池靜靜心了。”
蒼南身子一僵，坐在清玥對面。
“可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清玥添了杯茶。
說完全不在意，終究是假話。蒼南接過茶杯，說：“我也以為自已早已放下了。”但直到昨日才發現那不是放下，而是隱藏了。一旦觸發特殊的人或景，一切都會浮現出來，化成利劍狠狠刺向自已。
“然後呢？”
“什麼？”
清玥的茶杯停在嘴邊，輕抿一口：“你打算如何處理？放下，亦或是報復？”
蒼南沒想到清玥看透了自已陰暗的想法，猛的抬頭，語氣輕緩：“……師尊，我……”
清玥輕輕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語，說：“你來雲月水榭也有三千年了吧。”
“是。”
“以前因為靈根受損，所以總是默默忍受。現在靈根也完全修復，想做什麼便去做吧，沒必要……”
“師尊是在趕我走嗎？”蒼南瞳孔驟然一縮，滿眼愕然。
“？！”
什麼趕他走，清玥滿頭問號。
蒼南見清玥又要開口，擔心她說出什麼讓自已現在就走的話來，連忙說道：“近日心神不穩，我先去天水幻靈池修煉了。”說完起身就往外走，清玥想開口都沒找到機會。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清玥收回對淨雲剛剛的評價，什麼有趣，明明很吵。
等淨雲笑過，清玥才開口：“很好笑嗎？”
“好……好笑，非常好笑，只有那麼好笑，哈哈哈哈……”
“算了，等你先笑完再說。”
“別啊。”淨雲努力調整好自已，“你說。”
清玥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會覺得我在趕他走？”
“……你當真不知道為何？‘想做什麼便去做吧，沒必要……’沒必要什麼，沒必要再待在碧華山？也不怪他誤會，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趕他走。”
“當真？”
“嗯！”
清玥安靜了幾秒，而後神色恢復平常：“誤會就誤會吧，那隻能說他自已理解有問題，誰讓他打斷我的話。”
淨雲默默為清玥鼓掌，眼中的趣意愈發濃郁：“美人，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清玥慢慢品著茶，沒有搭理淨雲的話語。
碧華山的景色可謂三界第一，四海八荒任何一處景色都不及此處百分之一。
到底是花神的居所，哪怕花神已神隕一萬年，碧華山的一草一木都無變化，櫻花都未曾凋零，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得不說，花神的品味是真不錯，我還從未見過像雲月水榭這般的地方。”淨雲說。
“你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怎麼知道沒見過。”
“嗯……感覺！這裡很讓人輕鬆。”
清玥看著窗外的景色，確實輕鬆。
“不過，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可能是花吧，自花神神隕，三界之中萬花凋零，唯有那櫻花還開著。”
“還有彼岸花。”淨雲補充道。
清玥愣了愣，輕輕地笑了：“這我倒是不知道。”
淨雲繼續說：“不過少的應該不是花。”
“那是什麼？”除了花，清玥不覺得少了些什麼。
“聲音。”
“聲音？”
“對，就是聲音！你不覺得雲月水榭太過安靜了嗎？連鳥叫都不曾有。”
清玥走出門，站在庭院裡，輕輕閉上眼睛，說：“以前沒注意，聽你這樣說，確實是這樣。不過，應當不是沒有鳥叫，而是沒有鳥雀。”
“這就奇怪了，話說這麼大座碧華山，不可能沒有鳥雀……”淨雲聲音突然停頓，再開口語氣中帶著玩笑，“不會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花神惹惱了鳥雀，讓鳥雀都不願意來這碧華山了吧。這樣看來，那花神也不怎麼樣。”
清玥聽著淨雲“抹黑”花神的話，明明已經瞭解淨雲的性子，但還是失了語。
淨雲卻像是沒有注意到清玥的“失語”，催促著：“你覺得呢？”
“我從未見過花神，不做評價。”
說了許久話，淨雲頭開始沉重，加上一夜未眠，慢慢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