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擇發瘋一般撲到欄杆上,指甲嵌進木頭裡,雙目圓睜,眼底燃起一片憤怒的赤紅。

“我沒有嫉妒他!我怎麼可能嫉妒他,不過是會點武功就到處吹噓的半大小子,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是嗎?”馮有儀步步緊逼,“如果你不嫉妒,為何要讓兇手把他的玉佩丟到行兇之地呢?”

“那是因為……因為……”

“回答不上來了?承認吧!你就是嫉妒!身為覃家的庶長子,二十七歲沒有功名傍身,文不成武不就,你焦慮得夜夜不能安寢。”

“比不上嫡子嫡女,你還能安慰自已,是因為家族把好的資源都給了他們,所以他們優秀。可覃摶就不同了,他與你同為庶子,卻身高挺拔,武藝超群,他的存在,讓你再也找不到藉口,來填補心裡的不甘。

“這些不甘,日復一日越來越濃烈,最後發酵成無邊的恨意。你以為,只要殺了覃摶,老太爺的注意力就會放到你身上。可惜,老太爺只看重家族,誰能帶給覃家榮耀,他就偏寵誰。然而,這一切與你無關,你耗費心血做這一切,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馮有儀的一番話,挖出覃擇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那些骯髒的、見不得光的心思被她剖白在陽光下,照得他無處遁形。

覃擇自嘲一笑,頭不停地撞向欄杆,“竹籃打水……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馮有儀語重心長地勸道:“覃擇,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剛才覃凌跑過來說要見你,被我攔下了。或許在你心裡,親情算不得什麼,但她是真的把你和覃摶當親哥哥。”

覃擇茫然地叫了一聲,“阿凌?”

“嗯,是阿凌。”

他拿手掌蓋住臉,“沒想到,最後是她來看我。”

覃擇吸了吸鼻子,說:“縣尉想知道什麼,我願意坦誠相告。”

“履霜閣真正的閣主是誰?”

“這個我沒撒謊,閣主確實是我。大概兩年前,我在茶寮遇到一位蒙面男子,他說有個能賺大錢的地方,問我想不想加入。”

“你同意了?”

覃擇頷首,“彼時我正缺錢,有這樣一個機會,我絕對不可能錯過。”

馮有儀扶額,也太容易上當受騙了吧!

“你之後跟他見過面嗎?那人除了看不見臉,有沒有其他指向性特徵?”

覃擇思考了一下,說:“之後在茶寮與他見過幾次,但他每次都只坐一盞茶的功夫就走,身高……大約有六尺,體型偏瘦,從說話的聲音來判斷,此人應該已過而立之年。”

馮有儀暗暗記下,“你們見面都聊什麼?”

“基本都是履霜閣的銀錢交易,他最初每個月會給我兩錠銀子,入閣一年後,我就被提拔做了閣主。”

馮有儀分析道:“那這麼說,他的地位應該高於你,你之前在質庫或者天黎山沒見過他嗎?”

“沒有,我入閣之後時常前往山中,不曾見過他。”

“那銀子呢?那些可是贓款,縣衙可是要沒收的!”

覃擇噗嗤一笑,“官府搶錢已經這般明目張膽了嗎?”

馮有儀義正言辭地說:“大郬一直有用錢財贖囚犯的先例,你若能主動上交,也不是殺害縣令的兇手的話,我可以上表為你求情。”

“在覃家藏書閣西北角,和幾箱書畫放在一處,總共三萬六千兩。”

馮有儀差點從椅子上跌落,“這麼多銀子,你就隨手扔在那邊吃灰?”

覃擇眼神轉而落寞,“除了覃相,現在覃家還有幾個讀書人啊!書本的灰都有厚厚一層了,放在那裡,總比放在我屋子裡要安全。”

“之後我會派人去取。”

馮有儀道:“還有一件事,履霜閣三樓,每一間房都有一把黃銅機關鎖,上面有像圖案或者文字的東西,你可見過?”

覃擇點頭,“我自接管履霜閣就注意到了,而且還試著開啟過它,不過它出現得比我早,出處無從考究。這點確實沒幫到你,抱歉。”

“沒關係,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馮有儀讓獄卒給他加了床被子,“天越來越冷,閣主保重身體。”

此行獲得不少資訊,她著急忙慌回到大堂,集結衙差,往覃府趕去。

管家給眾人開了門,問道:“諸位官爺,怎麼這時候過來?”

“查案。”

馮有儀對他點頭致意,“先找個人帶我們去藏書閣,你去通報老太爺,就說馮有儀職責所在,多有打擾,一會兒定親自向他賠罪。”

管家忙道:”縣尉言重了,小吳,帶他們先去藏書閣。”

一個小門房噠噠地跑過來,身子還沒停穩,禮就已經行完了。

“好的,諸位跟我來!”

他在前面走得飛快,馮有儀等人光是穿過庭院,都覺得費了一番力氣。

到了藏書閣,果然在西北角找到幾個實木箱子,裡面除了銀子還有不少玉器珠寶,個個價值連城。

看得馮有儀頭暈眼花,感慨這幫豪紳看著不起眼,但一個比一個有錢,

剛準備離開,覃凌就衝進來,“馮縣尉,祖父有請。”

馮有儀不見絲毫驚訝,淡定地道:“走吧。”

覃凌去縣衙哭鬧的時候,她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履霜操》一案疑點重重,希望老太爺切勿因一時衝動,為了家族,而殺覃擇滅口。

若姐夫的死非他所為,覃摶也不是他直接害死的,那這個人,還有向善的可能。

來到積善堂,覃烈依舊緊閉著雙眼,像是隨時要羽化登仙一般。

馮有儀拱手,“您找我?”

覃烈嗓子裡彷彿有痰一般,呼吸時呼嚕呼嚕的,聽得人難受極了。

“聽說你找到了阿擇的贓款,打算如何處置啊?”

“充公。”

“那阿擇呢?”

“案件還在調查,倘若他罪不至死,我希望覃家能給他一個機會,接納他。”

覃烈清了清嗓子,“你讓阿凌帶的紙條我收到了,你放心,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會動手的。”

“多謝。”

馮有儀眨了眨眼,“老太爺,藏書閣內可有關於古文字或者圖騰的書?”

“應是有的。”覃烈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定是跟案子有關,說道:“我會吩咐下人,你可以隨意進出藏書閣,也希望縣尉儘早破案,別讓我這個老頭子等太久。”

馮有儀躬身答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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