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穿楊三個字一出,幾人頓驚。

神射之名,天下皆知。

徐元此刻,竟要取其性命。

“殿下小恬片刻,在下去去就來。”

贏詡不問原因,只躬身回應。

說罷。

便迅速往偌大的射場內躍去。

先前在殿外廊道。

三皇子徐哲與趙匡所言。

徐元憑藉異於常人的聽力,將其聽得清清楚楚。

想用神射射穿楊來讓自已身處險境。

那不好意思。

徐元要先下手為強了。

三皇兄,皇弟不仁。

讓你幾乎散盡家財招攬的神射,無了。

不到半刻鐘。

贏詡去而復返。

不同的是。

贏詡的手上,拎著一個披頭散髮的首級。

將那散發撩開,定睛一看,正是那揚名在外的神射,射穿楊。

贏詡覆命:“殿下,人,殺好了!”

徐元看著眼前的贏詡,他甚是滿意。

射穿楊擅弓不擅劍。

被贏詡近身,斬首輕而易舉。

所以徐元也不驚訝。

只是可惜了射穿楊這樣的人才。

徐元看向贏詡:“你為何不問我為何殺他?又為何不懼,這洛京城外殺人,是觸犯武律?”

贏詡正色道:“剛才在下說了,贏詡全憑殿下差遣,在下為殿下扈從,只管行事,不可多問,這是規矩!”

徐元聽到這裡,對贏詡是愈發滿意。

南宮璃也很驚訝。

短短的接觸。

徐元居然能夠讓贏詡做到這般地步。

換做以前,根本就不可能。

“臭小子,你怎麼做到的?”南宮璃不解。

徐元擺手:“就那樣,然後就這樣了呀!璃姐,你不是全程都看著的麼?”

南宮璃的確是在旁看著。

可……她還是不明白呀!

“那你為何要讓贏詡殺射穿楊?他可是洛北強族,周氏之子呀!你這是要惹禍上身。”南宮璃再次提出疑問。

“對敵人仁慈,才是會惹禍,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徐元擺手。

說著便往不遠處的馬車行去。

他今天並不打算進行文武飲的射藝考核。

文武飲要進行三日,最後一日再來便可。

現在來此。

只為求賢。

眼下得贏詡,除神射。

徐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剛到馬車前。

還未來得及上車。

趙匡便策馬而來。

見徐元欲走,竟在馬上譏諷。

“六殿下尚未參加文武飲的射藝考核,這是怕了?”

趙匡還真擔心徐元臨陣脫逃。

這樣,他便沒有機會為趙營雪恨了。

徐元不做言語。

趙匡又道:“六殿下,可曾聽到下官在與你說話?”

徐元這才轉頭看向了馬上的趙匡:“我以為是條狗在吠,原來是趙監史呢!”

“你……”

趙匡被徐元一句話憋的滿臉通紅。

在金鑾殿上,他已經見識過徐元的巧舌如簧了。

索性也就不爭口舌:“宮裡宮外都傳六殿下是個廢物,現在看來,傳言非虛呀!”

徐元本不想與趙匡糾纏。

但聽此言,不由皺眉。

真把自已當軟柿子了?

下一刻。

徐元當即握劍。

鏘!

天罡劍出鞘。

鮮血頓濺。

劍鋒所過之處。

趙匡胯下寶駒雙腿一分為二。

馬兒嘶鳴,將趙匡掀下馬背。

趙匡栽倒在地,臉上盡是泥汙。

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已經跟隨了自已十載的寶駒,心中一陣肉疼。

趙匡怒了:“六皇子爾敢!我乃陛下欽封監官,難不成你還想斬我趙氏男兒?”

徐元卻反手給了他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我乃皇嗣,你區區監官,見了本皇子不下馬,不卸甲,不拜見,此為大不逆!”

趙匡不服。

他好歹也是文武飲監官,又是兵馬司副指揮。

就算徐元是皇嗣,也不能這般折辱於他。

“六皇子你血口噴人,我趙匡身負皇命,你這般羞辱,恐怕就是陛下來了,也要治你的罪!”

徐元皺眉。

這趙匡還來脾氣了?

不給他點教訓,真當自已是廢物了。

這時。

贏詡近前:“殿下,此人,可斬否?”

話落。

贏詡身上的殺意便迸發而出。

令人內心都不禁一寒。

趙匡怕了。

畢竟今晨徐元還親手斬了趙營。

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放肆!”

好在說話之人非徐元,趙匡提高聲音壯膽。

徐元則是拎起歸鞘的天罡劍,直接抽在了趙匡的身上。

“我看你才放肆!你可認得此劍?”

名劍天罡一擺。

趙匡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他顫顫巍巍道:“認,認得!”

徐元也許斬不得他,但天子劍斬得。

趙匡是真的怕了。

徐元追問:“那你可知罪?”

趙匡惶恐:“知罪知罪!”

徐元又道:“衝撞皇嗣,忤逆不尊,掌嘴五十!”

“啪啪啪……”

趙匡不敢懈怠。

揚手就開始給自已扇嘴巴。

清脆的聲響,在喧囂的射場周圍迴盪。

片刻後。

掌嘴完畢。

趙匡咬牙抹去嘴角血絲。

徐元開口:“今日算是給你些許教訓,以後見了本皇子,尾巴夾著點。”

趙匡握拳,心中生恨,艱難回道:“六殿下教訓的是。”

徐元見趙匡低頭,這才準備離去。

但趙匡卻叫住了徐元:“六殿下今日不拉弓射箭,參與文武飲麼?”

徐元皺眉。

這趙匡看來還沒有被盤服呀!

“你這麼想看本皇子拉弓射箭?好,我滿足你!取弓來!”

本欲離開的徐元,腦子裡面生出一計。

趙匡既然要上趕著送,那徐元只能滿足他了。

都說洛京趙氏家纏萬貫。

徐元正好又缺些錢銀。

聽到徐元要拉弓射箭,趙匡心中頓時一喜。

當即就朝著下面的人吩咐了一聲:“沒聽見麼?六殿下要拉弓射箭,還不去武庫給殿下取寶弓來。”

“寶弓”二字,尤為突出。

隨行之人立馬會意。

很快就取來了一把六石強弓。

按照文武飲規制。

射藝考核需拉弓射靶。

所用彎弓強度應該在三石到六石之間。

強度高者,射中靶心遠者。

可入武試排名。

排名靠前者應接受武人挑戰。

勝者取代敗者。

最終決出冠甲。

“殿下,強弓取來了,請!”

趙匡親自將強弓呈上。

表現出來那唯唯諾諾的姿態,和之前的狂悖有著天壤之別。

徐元掃了一眼強弓,便認出了那是六石弓。

南宮璃蹙眉:“趙監史,你明知道六殿下體弱,還取來這六石強弓,是何居心?”

趙匡這次學乖了。

不強言,只順意。

“六殿下身為皇嗣,自是要比他人強些,身流皇家骨血,六石強弓應不在話下,殿下,我說的可對?”

捧殺!

趙匡捱了巴掌,倒是學乖了。

哼!

廢物皇子而已,我看你如何收場。

徐元接話:“有理!”

趙匡見徐元“上鉤”,便又道:“不過殿下,您身子孱弱,這六石強弓卻是勉強了些,來人,給殿下換成三石弓!”

淺顯的激將法,很弱。

但徐元順著趙匡的話,繼續往下走。

“慢著,不過區區六石強弓,有何可懼?”

趙匡笑了。

他繼續攛掇:“六殿下莫要玩笑,六石強弓非常人可使。”

南宮璃也是掐了一把徐元的腰間:“臭小子,不吹牛你能死呀?”

六石強弓,連邊軍武將都不一定拉得開。

就憑孱弱的徐元?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徐元扭頭壞笑:“璃姐,信我。”

雖說徐元的身體還沒有適應過來。

但剛才與贏詡交戰。

徐元也大概知道了這具身體的極限。

六石強弓,不在話下。

趙匡心中竊喜,“殿下這般自信,那殿下可敢一賭?”

“好呀!”

徐元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不是他真的貪賭。

而是趙氏懷財。

名下賭坊妓館頗多。

眼下徐元想要爭儲,需要累積資本。

自已賒欠趙氏的錢財得清,還得想辦法弄點餘錢。

財足,便可行大事。

徐元缺財。

這財,就從趙匡身上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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