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卯張了張唇,這些錢買他都夠了。

賀寅又不知足的吻了上來。

暴烈銷魂,金卯差點以為自已要被對方吃掉。

“我想你想到發狂,你卻在那裡撈山雀,還撒謊說過得不好,我看你是樂不思蜀。”賀寅咬著他的嘴唇,輕聲數落著他,眼底慾望呼之欲出。

金卯蜷了蜷手指:“就是不好。”

他心想,我曾被你被折磨得何其悲慘,你看過我麼?

那一世賀寅一聲不吭離開後,他快想瘋了,每天抱著賀寅的舊衣,嗅著屬於賀寅的氣息一點點從衣袍上消散,看著屬於賀寅的東西一點點褪色。

等他終於明白自已被丟棄後,這些東西突然都破舊不堪了。

於是他把紛紛情慾交給深夜,然後被死寂般的愛慾撕碎,那個小角落裡,他的思念如十大酷刑般加諸於心。

他知道那洶湧的愛意對賀寅來說有多麼微不足道,一夜夜痛徹心扉。

理智的人都將自已保護在泛泛之交的隔膜裡,只有小孩子才會天真的渴望回應,他曾經就是那樣痴迷的想要賀寅。

金卯端詳著這張俊美妖異的臉,手指輕輕撫過那深邃的眉眼。

愛像海潮,無疾而終,年少輕狂時總有那麼一兩天會為某人沉淪。

回首看來,恰如落水無聲的月亮、槳聲燈影裡的一盞抹胭脂紅,卷著紛雜的慾念劈頭蓋臉的澆下來,燙得人恍如隔世。

賀寅眼底的情緒他從來分辨不清,不過是喜歡還是戲謔,大概也沒什麼區別。

金卯唯一熟悉的,是這人動情時的眼神。

他移開目光,解開睡袍,任由賀寅在身上留下痕跡,閉了閉眼,十指扣入那濃密的發林。

“殿下,”金卯被壓在床上,青絲糾纏,他輕輕說道,“求你救救他們——”

賀寅看了他一眼,吻吻他鼻尖:“孤與崔蘭,誰在你心裡的分量更重?”

金卯思考了一會兒,回吻過去。

賀寅笑起來,但並不歡喜。

他已經不滿足於對方的敷衍順從了,他想要金卯的一切,包括心裡那些或好或壞的想法。

“回答。”

金卯抿了抿嘴:“乾爹對奴婢有養育之恩,殿下是奴婢……”

賀寅見他糾結,便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在你這裡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我是你男人,你記住了麼?”

“殿下說是,那就是。”

賀寅突然被他這種低眉順眼的樣子給刺了一下,抬起金卯的下巴。

“我要你殺了他呢?”

金卯睜圓眼,這讓他怎麼回答?

他來賀寅床上,本就是為了救崔蘭啊!

金卯簡直要被他逼出失心瘋了,腦子轉出火星,仍然想不到一個恰當的答案。

只得討好的吻了吻賀寅,俯下身去。

“你的嘴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和我說話吧,我喜歡聽你狡辯。”

“……”

金卯吸了口冷氣:“殿下,玉……”

“要救他們就得拿出誠意,這才哪到哪,就受不住了?”賀寅落在他眼尾的吻溫柔繾綣,“今晚就這樣睡。”

……

翌日,金卯睜開眼時,賀寅已經走了。

丫鬟們伺候他早浴洗漱,金卯有些尷尬的讓她們出去,坐在浴池裡發呆。

賀寅沒碰他,卻讓他夾著玉睡了一晚,賀寅到底要做什麼?

大概又想玩弄他了吧。

良久,他捧起一把水澆在臉上,仰頭望著虛空,細軟髮絲披在單薄的肩上,屏風後的人靜靜看著他,額頭輕抵在畫屏上。

嘴唇一分一合。

金、卯。

“你是我的。”賀寅在心裡說道,“除非我從世上灰飛煙滅。”

“哪怕變成灰,我都要緊緊擁在你周圍,讓你的衣衫、髮絲、床被……你呼吸的每一瞬間,都刻上我的痕跡。”

……

恐怖的愛意。

就像攀附在骷髏上的牽牛花,一寸寸穿透那束手就擒的骨架,纏繞不息,直到開出暗紫色的妖花。

直到將對方吞沒。

*

通政殿,元和帝皺著眉頭把摺子扔在一邊。

“崔蘭教的好兒子,都光明正大爬上皇子的床了,去問問他,要不要來爬龍床?”

新任司禮監掌印太監趙虎回道:“主子,人情非草木,九殿下心善,定是看他沒有去處,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收留了他。”

元和帝冷笑道:“沒去處就給他找個去處,叫他去東廠補缺。”

趙虎低眉順目:“是。”

聖旨發下去時,賀寅正在昭獄裡欣賞崔滁那一身血跡。

他緩緩扣動拇指上的扳指,說起元和帝遇刺那天的事:“海寇去西直房之前,你在何處?”

崔滁啞聲道:“在殿下的寢殿外。”

“哦,去孤的寢殿外做什麼呢?”

“給,”崔滁發著熱,喘咳起來,喘息罷,才疲憊道:“給金卯送吃的。”

“有誰作證?”

崔滁抿了抿嘴,低下頭:“沒有人。”

賀寅:“可有人說,你當時以巡防為由出去了,把證人帶上來,和崔公公說說看。”

緹騎大步下去。

沒一會兒,鐵鏈在地磚上拖拽出一絲刺耳的刮響,來人虛弱至極的趔趄一步,沒看崔滁,徑自在賀寅身前跪下:“奴婢崔順,叩見王爺。”

崔滁難以置信的瞪著小順子,對方臉色慘白,穿著囚衣,頭髮蓋著大半張臉,活像只鬼。

“起來,告訴孤王,崔公公當時在何處。”

小順子仍舊叩頭在地:“回王爺,崔公公說要去巡邏,便出了皇莊,等他回來時,海寇已經殺進西直房了。”

“哦,那你呢?”

“奴婢奉崔公公的命,在西廊下待命。”

崔滁雙眼猩紅的看著那匍匐在地上的人,突然發現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似乎和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卻又熟悉得讓人痛惜。

對方的語氣,說話間細微的停頓,都與往常一樣,卻又夾著一股子不將他推下深淵便不停歇的決絕陌生。

他難道虧待過對方?

崔滁眼睛紅得幾乎滴血,啞聲道:“小順子,你抬頭,看著我說。”

小順子抬起頭,他眼黑很大,定定瞧著人時,好像揉著一團霧,叫人看不分明。

這雙眼睛平靜得近乎麻木,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崔公公想聽什麼?”

崔滁心口像被刀狠狠攪碎,呼吸都成困難,他忘了這裡是北鎮撫司,忘了前面還有個賀寅,猛直起身。

在他暴起衝向小順子時,兩個緹騎上前,費了點勁才讓他壓住他。

“崔順!咳咳,你——”

賀寅擺了擺手,說道:“都押下去。”

小順子單薄的身子被緹騎一把提起來,飄風枯葉般從崔滁旁邊過去。

“譁——”崔滁趴在地上,死死抓住他的腳拷,不知不覺間,唇角滑下了一行血,艱難道:“你說得不夠多,你就說……就說我是海寇同謀,叫他們把崔掌印放走。”

“他護主二十年,宮裡是他的家,你快向樊川王說啊,說完咱們就都散開——”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是個瘋子!不!我是神!

愛吃飯的尹雲

未封

枇澈

燕青回憶錄

武小十

人生記事本

老誠

夢裡繁花相遇

zi梓辰

酆都城篆

神鬼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