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微笑的天空

何奕剛剛仰起頭，看向這整棟建築的內部之時，

便隱約發覺許多如他一般迷茫的身影一樣開啟了門，甚至聽見了門鎖彈開的聲音，

可卻始終看不真切，

何奕微微皺眉，擦了擦眼眶，

腳步也不禁向前一步，睜大了眼睛，想要看個真切，

可當那一步踏下之時，

卻像是踩中了一片浪花遠曳的漣漪，

“咚...咚咚...”

心跳聲？！

何奕竟再次感受到了自已本該死去的，心臟的跳動

彷彿給與鼻息一口再清新不過的空氣，何奕不禁捏著自已胸口的衣襟，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再次仰起視線，

可驟然之間，

腳下的那片漣漪終究蕩過了眼前，

視線中的所有人影與門楣亦悄然扭曲，

眼前的，周圍的，一切都被溢位的霧氣吞噬，鏽蝕，

當何奕終於回過神來，

眼前除去黑暗，已然空無一物，周圍的一切似乎變的無比空曠遼闊，

可就是在這黑暗之中，

何奕卻分明聽到了，

忽然出現了更多的呼吸聲，心跳聲，就處在他的周圍，

看來，

自已並不是這場莫名其妙穿越的唯一受害者

可他來不及去在意，而是驟然之間，驚恐的仰起了頭，瞳孔霎時間縮緊，

因為此刻，他，或許，他們都感受到了，不知從何時起，

在他們的頭頂，

有著某種東西，忽然出現在了那裡，

那悠長轟動的呼吸聲，彷彿暴風般肆虐，

此刻，正在窺視著，地面的一切生靈

他們彷彿皆聽見了某種戲謔的嬉笑，伴隨著詭異卻漠然的喜悅，

直至周圍不知誰的一聲尖叫響起，

彷彿導火索般，

整片黑暗的天空忽然裂開了，

從左至右，由視線的盡頭為始，彷彿無邊遙遠的地平線般，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硃紅色，灼烈，血腥的光，

驟然間從天上的黑暗中掉出，

所有人仰頭，瞳孔都彷彿被壓迫般，緊縮，顫抖，

幾乎忘了呼吸

而那彷彿被斬斷般，裂縫仍不斷地向著上下開合，

“天空...在笑？！”

不知是誰忽然這樣說道，無比顫抖，

恐懼直達了神經，

此刻，何奕也一如其他所有人般仰著視線，眉頭也已然止不住的緊蹙，喉嚨裡乾澀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為，天空真的是在笑著，

猩紅的，閃爍著血光的笑，佔據整片天空，落下的光點，彷彿暴雪般輝映的星辰

“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回過神來時，

何奕才發覺自已不禁這樣嘆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的聲音也隨即越來越多，可卻誰都無法看清對方，

人數，樣貌，距離，甚至是性別，

能夠聽到卻無法識別的，似乎只有對方的聲音。

“那，那到底是什麼啊！我，我記得...我死了，我死了嗎？”

“喂喂喂，連自已死沒死都不知道嗎，我可清晰記得自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的。”

“真巧啊兄弟，我也記得自已是死定了的，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地獄裡？那天上那個，是死神？”

“這死神的嘴臉可真難看，”

“所以說，我們會不會是穿越了？這是要送我們去異世界是吧？！”

“哈哈哈，輕小說看多了吧兄弟，咱們這可是在死後世界，能不能嚴肅一點。”

整個氛圍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恐慌，

甚至是詼諧的，

何逸只是靜靜聽著，看來這裡所有人都有著一個關鍵點——那就是都已經死了

或許是這個原因嗎，都已經死過了的人，所有都沒有多少恐慌，

畢竟在大家的意識之中，死後不過也就是輪迴，

運氣好，說不定還會被異世界的女神挑中，被選取拯救世界呢？

何奕正在思索之中，卻發覺自已手臂忽然被什麼抓住了，

頓時便下意識準備反擊，

一個聲音恰時響起，

“你好。”

是一個聽起來很沉靜的聲音，

“雖然有點唐突，但在我們開始交談之前，能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何奕沒有回答，果然，就算這人已經抓住自已手，還是感受不到任何被觸碰的實感，只是有了“被觸碰到了”的這個事情發生，

看來在這個空間中，自已的所有感官都是被限制的。

就此短暫的沉默，

那人似乎將這當做預設，隨即問道：

“人完整活著的狀態是怎樣的？”

一個奇怪的問題，

何奕回過神來，意識到這人應該也是與自已的一樣，

而這個問題一出...便使何奕想到，那個黑暗的房間裡，自稱為自已女兒的小孩，空洞腐爛的腹部，

“有著完好的身軀，器官，一個頭，一雙手，一雙腿，沒有外在內在的致命傷。”

這樣說完，

何奕立刻便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

對方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依舊是沉靜的回道：

“與這些人一樣，我也本該死了，但我死後，並不是首先出現在這裡，而是一個黑暗的小屋，外面是圓筒且沒有出口的樓內建築。”

與自已一樣

“我利用一些時間調查發現，那裡所有人都本該是死者，他們保持著受到致命傷的狀態，卻仍‘活著’。

但他們似乎並不具備如我一般的自然思維能力，因此我推測，我應該屬於另類，

而剛才的問題，只是為了辨明你們是否為我的同類。”

說著，他鬆開了手，但何奕知道他並未走開，

“而結論是，出現在這裡之前，你應該也已經見過那些‘死者’了吧，不然，也不會這樣回答。”

聽著這話，何奕頓了一下，饒有趣味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這樣回答？”

而那聲音只是淡淡回道：

“按照思維慣性，問及‘活著的狀態’這樣一個思維面很廣的問題，普通人的回答也是同樣寬泛的，因為這個問題不只是生理上的活著，

還可以延伸至心理層面，社會層面，精神層面，

平常狀態下，處於和平時代，衣足飯飽，還有知識可以汲取的人，面對這個問題，以及‘活著的狀態’，首先想到的，應該是抽象的，簡單的，

而不是如你回答那般，具體描述了一個特定且具體的——‘生理上，活著的人’。

所以，按照思維的就近參造物原則，

你出現在這裡之前，一定也看到過那個圓筒樓裡那些‘本該死去的人們’吧。

並且你描述的那樣一個‘活人’，不就正好與那個圓筒樓房裡的‘死者’們相反嗎。”

真是自信的說辭啊，

看似是問句，實則都是確認的語氣，

而何奕靜靜地聽著，確實也有些驚訝，不過，這個人，利用那樣短暫的時間，居然就能覺察到這麼多東西，確實也很不簡單，

如他所說，

作為同類，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麼情況，但這樣一個人作為隊友，總比作為對手來的好。

“所以，你覺得現在是什麼情況？”

於是何奕便直接問道。

而身旁那人只是回：

“如我們所見，這是一個死後的世界。”

何奕接著問：

“然後呢？”

而他只是反問：

“你覺得，我們在出現在這裡之前，都見到過那個圓筒黑樓，是巧合，還是必然。”

沉默由此發生，

而答案，已然在這個問題提出的一刻，

兩人便都瞭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