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煜一路翻山越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足足九日。第十日清晨,滿身風塵的他站在了城前,他終於到了。寒城,此城落於最北方,五月漸暖九月轉涼,一年之中暖和的天氣少之又少,到了冬天下起雪來,更是刺骨的冷。

風煜一步邁出,衣袖無風自起,將灰塵抖了個乾淨。而後隨人流緩緩進入城中,此時正是正午,街頭巷尾好不熱鬧,路邊的攤位更是人擠人,習慣了安靜的他此時覺得頭都大了,“請問大哥,您知道哪有當鋪嗎?”,風煜尋問街邊賣包子的中年男子,他身無分文,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只有一塊鎏金玉佩,那是臨行前老爺爺硬塞給他的,說是給他當盤纏。“喏,前面一直走,到了福來客棧那右轉,再走個八十步差不多就看見了”。小販本以為他是來買包子的,一聽來者只是問路臉上的笑容頓時煙消雲散,用下巴給風煜指了路後就再也不看他了。

“多謝大哥”風煜抱拳尷尬一笑,本想多打聽一些的,見自已不受待見,灰溜溜的離開了。

依照那位大哥的指示,風煜來到此地,“劉家當鋪,就是這了”。他近前詢問,“掌櫃的,這個您收嗎?”坐在櫃檯之中的是個老頭,他接過風煜手裡的玉佩,仔細端詳,“嗯,這可是個好物件,看您面相氣度不凡,該是個富家公子,遇到什麼難處了?”

“老人家您高看我了,我可不是什麼富家公子,只是家中老人叫我出來見見世面,遊歷一番,可出行時忘記帶盤纏了,這才出此下策”。風煜臉不紅心不跳,脫口而出。

“那公子是死當還是活當?”掌櫃的接著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風煜疑惑問道。

“死當這物件就歸我了,當銀自然就高上許多,活當嘛,就是這物件暫時先在本店存著,您想什麼時候來贖回都可以,不過當銀就要少了一些”掌櫃的耐心解釋道。

“那就活當吧”風煜心想畢竟這是老爺爺送給他的東西,能贖回來還是儘量要贖回來的,以後若真是見不到了,此物也能做個念想。

“如此這般,那就當”老頭一臉為難的樣子,“二十二兩吧,您看如何?”

“那就多謝掌櫃了”風煜也不多講,只知道自已肯定被坑了,誰讓自已缺錢來著。

“這是二十二兩和當票,您收好”風煜伸手接過,清點了一下正好二十二兩,“您慢走”,得了便宜的掌櫃美滋滋的將玉佩收了起來,起身跟風煜打了招呼。

風煜原路返回,在街邊買了把摺扇,上面繪著勁松圖,嘩啦一聲扇子開啟,風煜粗略端詳了一眼,“嗯,還不錯”,然後搖著扇子,尋了一家酒樓,推門走了進去。

剛進門小二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客官您要吃點什麼?咱們店裡可是山珍海味樣樣俱全”

“食譜拿來給我看一看,點什麼我會叫你的,你先忙著”風煜看著幾頁的菜譜,眼花繚亂,“哦,對了,先給我上壺茶”

“好嘞客官,有需要您招呼我一聲”小二殷勤的在一旁說道。

風煜找了個空桌坐下,隔壁坐著三個年輕人,個個愁眉苦臉,也不知在討論些什麼,風煜掃了一眼,恰巧此時其中一個男子也看向了他,兩人目光相對,那男子看著風煜,眼睛頓時放了光,起身向風煜走來,“在下龍旭,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在下風煜,不知龍兄有何事?”風煜一腦袋問號,自已只是看了一眼而已,這小子怎麼還過來了。

“我這人素來喜歡結交好友,知已更是遍佈五湖四海,龍某觀公子面生,故此來問候一番,公子應該不是本城之人吧?”龍旭自來熟的坐在風煜身旁,盯的風煜渾身發毛。

“我確實不是寒城人,只是家中老人叫我出來遊歷一番,途徑寒城,便在此落腳休息一些時日,看看這寒城的風景”風煜抬起屁股挪了挪,想離龍旭遠點,這人怕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不知公子來自哪裡?出來多久了?”龍旭繼續追問。

“一個無名的小村莊,說了龍兄也未必知道,不提也罷”

“好吧,既然公子出來遊歷,此番來寒城,可定要多住上一些時日。我等從小在寒城長大,對此甚是熟悉,再加上我與公子一見如故,不如隨我等同行,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龍旭笑眯眯的看著風煜

“龍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我習慣獨來獨往,不擅與人交往”風煜婉言拒絕,也不知道這個龍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哪敢輕易答應,可話還沒說完,又過來一個男子,面板黝黑,長的又高又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一把拽住了風煜的手,將他拉到了龍旭三人的桌子那邊,“俺爹說了,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就跟著俺們三個,在寒城保你玩個痛快!”。

“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風煜想了想,跟這三個人在一起也方便打聽一些外面的事情,而且就算有什麼事他也自信能夠脫身,便答應了下來。

“哈哈,這才對嘛,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他們兩個是我的拜把子兄弟,這個傻大個是唐臣,那個叫韓義,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皆是同齡,我比他們年長几個月,所以我是老大,看你面相應該比我們三個都要小上幾歲,叫你風弟你應該不會介意吧?”龍旭一隻腳放在凳子上,拿起茶壺給風煜添了一杯茶。

“怎麼會,那小弟在寒城就全仰仗幾位兄長了,如遇不懂之處,還望不吝賜教,有用到小弟的地方,也請儘管開口”風煜以茶代酒,仰頭一飲而盡。

“好,果然風弟也是個豪爽的人吶!”唐臣仰頭大笑,扯著嗓子喊道“小二給我們上一壺好酒,再添幾個小菜”

幾個人吃飽喝足已是太陽落山,風煜臉色微紅,這是他第一次喝酒,難免有些不適,龍旭三人勾肩搭背,說話含糊不清,走路搖搖晃晃,期間他了解到現在正是李純當政,一切都和他預料的一樣,這個國家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已是內憂外患,行將就木了。

“風弟,你今日初來寒城,想必還未尋到住處吧?”其餘兩人皆已離開,只剩龍旭和風煜兩人在街上閒逛,“去我家中吧,我讓下人給你準備一間客房”

“如此那就麻煩龍兄了”風煜並未拒絕,兩人不多時便到了龍府。

兩人來到了堂房,侍女早已沏好了茶,為兩人添了一杯之後恭敬的退了下去,“不敢瞞風弟,為兄確有一事需要風弟相助”龍旭泯了一口茶,收回浪蕩公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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