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的奇幻冒險
“哦，你說這個啊。”發明家回憶道，“上次秦雅失蹤那件事我們不是去找過那個何警官嗎？我們當時就互留過聯絡方式了，正巧昨天另一個警察，就剛剛何警官旁邊那位——那位是刑警隊的，是他們合作將趙毅萬抓捕歸案的。
“趙毅萬精神有問題嘛，何警官正巧想起我們是心理諮詢室的，就試著和我聯絡了一下看能不能提供點幫助。我想著給幫幫忙什麼的，我是警民合作友好市民你懂的，協助辦案責無旁貸吧！”
“拉倒吧拉倒吧。”我擺手，還友好市民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往臉上貼金。
其實找心理醫生幫忙我是可以理解的，警官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透過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大致判斷趙毅萬在行兇時是否處於喪失辨認和控制能力的狀態，俗稱就是是否處於發瘋狀態，因為這會影響後續對於他的判決。
我沒能提供足夠有用的幫助，不過也不必擔憂，就是拜託之後的檢察機關多費心的事情了。
他們會更合理評估的，不會讓罪犯逍遙法外。不過我又想起趙毅萬癲狂的模樣，覺得大機率行兇時就已經發了瘋了。我沒有糾結，我明白這其實與我無關。
只是有點膈應。
“下個問題啊。”我敲了敲桌子說道，“趙毅萬，他是怎麼知道咱們的那些經歷的？還就勢把我也幻想成新的人格了。”
這確實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趙毅萬幻想出來的我還真是夠真實的，把那些奇怪經歷一個不落地囊括在想象裡。
發明家聞言卻露出尷尬的表情，眼神一瞥，指了指著桌子上的黑色筆記本呵呵笑道：
“這個，這個嘛，你今天來的晚嘛，你是專業的，我又不是很懂精神啊心理啊什麼的，就和警官們聊了會兒天，就是等你。
“這個趙毅萬當時還沒有那麼那麼的瘋，我們沒在意，就那段時間他把我放在桌子上的《心理醫生和我的科學實驗》給拿起來看了，應該就是這樣，結果給他精神搞的更混亂了。”
“你是真能給我添麻煩。”我一陣無語後做出精準評價。
“哦對，今天的事情也需要記載下來！”他說著便翻開筆記本，窗外的明亮光線隨之柔柔地鋪在紙張之上。
“這你還要記什麼，又沒有做新發明的實驗。這回不全是精神病人在自述嗎？”
發明家一邊摸出筆一邊打了個響指：“可是趙毅萬提了個醒啊，可以說是給了我一個全新的靈感：‘思維轉換器’！
我真覺得有搞頭，將來有機會肯定要試著發明一下的，到那個時候再把實驗經過補到這次記錄後面就是了。現在啊，就先把‘趙毅萬的奇幻冒險’記錄一下。”
發明家說得也在理，而且也寫之有物，趙毅萬陷入人格意識混亂的階段基本上就是坐在椅子上表演個人舞臺劇，他憑藉自已一個人樁樁件件地將各種離奇古怪的經歷全部表演了出來，活靈活現堪稱精彩。
“第三個問題。”
“還有問題啊。”發明家頭也沒抬，我看到他已經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開頭：
實驗三：“他”的奇幻冒險。
“如果一個人真的陷入那種意識極度混亂、人格群魔亂舞的狀態，誰也不能相信，誰也不敢相信，怎麼樣才能自主清醒過來？什麼樣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這是個很奇怪的問題，就像一個身體正常的人在問自已腦血管堵塞命懸一線如何自救一樣，是有些杞人憂天的嫌疑的。不過也確實是我在目睹趙毅萬的瘋癲舉動之後心裡產生的亟需解決的疑問。
發明家抬起頭頗感意外：“怎麼的？你問這幹嘛？有這方面擔憂？你有人格分裂啊？”
“只是問問。”
“不能怎麼辦唄，精神和心理上問題你是個這方面的專家，你問我啊？”他回懟一句，又偏偏頭說道，“不過倒也不是全無頭緒，如果實在分不清是否身處現實，可以嘗試找一下尺玉君。如果天上沒有，那大機率是困在非現實裡了。”
據發明家說，尺玉君是他養在車窗裡的一片雲朵。
簡直無稽之談，我撇了撇嘴。
隨後又想到什麼朗聲警告道：“如果你真能發明出來這種轉移意識什麼的儀器，千萬別想著在我身上搞實驗，我不唬你，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瞭然瞭然。”發明家點點頭。
隨後又說道：“其實趙毅萬講的那個故事一開始就能很輕易地區分出他並非小柯醫生你本人了吧！”
“故事一開始？”我一愣，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啊！”發明家深以為然地說道，“分裂出來的那個小柯醫生聽說發生命案第一時間便趕往現場調查去了。如果換成真的你啊，第一時間已經把人趕出去，你肯定跟個怯戰蜥蜴似的對這種事能躲多遠躲多遠。”
“你他媽！”我罵出一句又語塞了，似乎……說得還真挺對的。
他聳聳肩又低頭開始記錄了。
我又仰靠回椅子上，任由落日的昏黃斜睨在眼皮之上，心理諮詢室內一時只剩下發明家奮筆疾書的聲音，良久。
“最後一個問題。”
“嗯？”
“我怎麼能確認，你是否會是我分裂出來的人格。”
筆聲停止。
發明家說話的聲音變得低沉，緩慢而認真：“如果當真如此，那就說明我實際上是長成你這個樣子的……這這這這……毋寧死啊！！”
“媽的智障。”我連眼睛都沒睜開。
發明家不會是我分裂出來的人格，當然不會，我很清楚分裂人格和主人格不會同時出現在其他人面前，發明家和我不止一次可以同時與其他人溝通。
況且真有異常，也一定會被其他人注意到。
所以他並非分裂出的人格，而是完完全全獨立的另一個人。
這也就說明，那些光怪陸離、怪異詭譎的冒險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並且還將繼續下去。
這樣下去，未來不就更不光明瞭嗎？我一時又有些頭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