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之心31
“善變的女人。”
小躇的聲音很低，但也足夠讓兩人聽清。
“你死亡之後時空就會開始崩塌，所以先讓我們見見這個‘祂’吧。”
懷祈收回手，注意到小躇有著明顯顧慮的表情，緩緩補充：
“失諾對我們而言雖然沒有損失，但也沒有任何好處，況且事到如今，你不是也只能選擇相信我們了嗎？”
循循善誘都是溫和派的哎，換個人來說這句話都和威脅無異了吧。
“別無選擇”的小躇少爺自然是答應了他們的“建議”。
——
101號，那個技能升級了之後能讓我的疲憊感降低多少？
【萬事皆有因果，每個選客有不一樣的答案。】
強忍著大腿和小腿上劇烈的痛意，還在竭力維持正常步行速度的舒因聽到101號這毫無意義的回答，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的意識比她想象的的還要欠揍。
這些所謂的地鐵助手的擬人化程度並不高，說明世界的創造出來的時間並不長，甚至有可能他們這一群人就是這裡的第一批“客人”。
“大概還有二十分鐘的步程，我們稍微走快一點吧。”
小躇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似乎對於赴死這件事情很是嚮往。
掃了眼小孩子急切的背影，舌頭用力地抵住上齒，舒因的步伐頓了一下，微弱的白光閃過，隨後沒事人似的跟了上去。
真的被自已蠢死了。
只要不被別人知道自已在使用不合理的東西，那麼“欺詐”的被動作用就不會發動了。
女孩的步伐跟著快了幾分，並沒有注意到那雙琥珀色眼睛的注視。
“舒因。”
懷祈出聲，她下意識地回了頭。
“嗯？”
是她剛剛走過的路，身後卻沒有熟悉的人。
她又回頭看向小躇的方向，他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兩人並沒有跟上來，自顧自地往前走。
“這個森林很容易迷路，如果不小心和我走散了，請不要慌張，耐心往正確的的方向一直走就可以。”
小躇在離開城堡前說過的話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走散的恐怕不是懷祈，是我。”
估計在她不得已停下來的那幾秒，前面的兩個人就已經不在自已的周圍了。
常年待在房子裡彈琴的小躇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體力，分明剛進來沒多久時，就能看出來他明顯的體力不支，居然現在才後知後覺。
嘶——
變得有點遲鈍了啊。
“正確的方向，”舒因轉過身，回憶了一下剛剛走過的路，“只能是那個怪圓了吧。”
沒有外人的注視，舒因的步速可以說是達到了小跑的速度。
沒多久，她回到了原來和宋愉心他們來過的圓形空地，原來的瓷器碎片和碎布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黑袍的瘦弱身影。
根據身形判斷，是個纖瘦的女孩。
舒因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女孩似乎注意到她的靠近，緩緩地轉過了身。
白到發光的臉龐上畫著近乎妖異的妝容，眼尾的眼線有些誇張地上挑，口紅是標準的大紅色，腮紅的色調卻帶著點橘調。
如果只是不日常的妝容，對常人來說或許只是審美上的差異，不足為奇，但此刻，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裡泛著幽幽暗光，幾乎看不到眼白，十分滲人。
舒因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就這樣目不轉睛地跟她對視。
雙方不知沉默了多久，黑袍女孩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先開了口：
“‘祂’不會見你。”
“哦，”舒因向她靠近了幾步，古怪地掃了她幾眼，“不想見我，還特意派你在這裡守著我？”
不是她以貌取人，這種裝扮的小女孩確實不像那種武力流的，反而看起來像是什麼黑暗教派的信徒。
“您認為，簡芹芹的力量，是從何而來。”
靠的越近，那黑色眼睛裡的幽光愈發明顯，好似無底的黑洞，向著心懷鬼胎的人發出邀約。
“你們這裡的說的‘您’，不是什麼尊稱吧，後面的話和客氣根本不沾邊吧。”
舒因對簡芹芹當時詭異的力量早就有所猜測，只是這種程度的免疫對她來說不足為懼，所以她也沒有多費神去想。
但眼下，針對她的人都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了，難免有些無語哽咽。
黑袍女孩沒有接她的話，反倒往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了距離。
“等您足夠時，‘祂’會出現的。”
嗯，果然是詩歌世界，個個都是含蓄主義者，繞個彎子浪費時間說了一堆空話。
【如若您能有幸見到“祂”，您會受益匪淺。】
101號突兀的聲音及時拉回了舒因感覺無聊而四散的思緒。
黑袍女孩最後看了她所在的方向一眼，眼白的部分似乎往外擴了擴，像是透過她的眼睛凝視著別的什麼東西。
和這個時空的主基調大不相同，在十分刺眼的紅色煙霧中，黑袍女孩消失了。
紅色的細碎粉末大部分落在空曠的地上，小部分被吹到了邊緣的草地上，被觸碰的綠色植物，瞬間便消失不見。
餘光裡出現了熟悉的粉光，舒因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滴——驅邪符已使用一次，剩餘次數兩次。】
“小少爺，偷襲可是不好的行為。”
舒因自然的和他拉開了距離，默默地演算著精神層面的能量資料。
她白光的使用並不是無限制的，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極其受限，即提前透過大腦在精神資料上的演算來提前構建“白光”這種蘊含多種能量的物質。
既然要“演算”，那就一定要先對目標事物作出正確判斷才能得到有效結果，而她剛剛因為腿部疲勞加劇使用了一定程度的遮蔽手段，她剛剛並沒有預測到小躇的突然攻擊，腦內演算沒有提前進行新行為的構建和轉化，所以無法在短時間內作出有效反應。
小躇似乎深諳反派死於話多的真理，沒有接話，自顧自地繼續畫陣。
金髮少年的頭髮似乎淡了幾分，隱隱有發白的趨勢，雙腳站在的平地上，並沒有他的影子。
“你早就和‘祂’做了交易，對嗎？”
“交易的內容就是讓我們代替他們消失對麼？正好是兩個人呢，還挺公平的。”
為了保持一定的美觀性，原來在琴房對小躇用出的的那一擊，她習慣性地用了不留傷痕的精神攻擊，所以才能控住已經不是人類的小躇。
居然是誤打誤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