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色傾瀉而下,映出一個健碩的人影,如一座暗夜中的鐵塔,赫然擋在了李強幾人前行的道路上。

那個人影穿著一身繁密的甲冑,臉上戴著一隻幽藍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他戴著一副精鋼鑄造的拳套,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與周圍的世界隔絕,然而無形之中卻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墨孝文遠遠地看見這個人影立刻停住了馬車,警惕地站了起來。不明所以的李強還欲開口詢問,立刻便被墨孝文一個噤聲的動作制止了。墨筠貽也從車廂裡探出頭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不禁眉頭緊皺。

墨孝文拱手對著那道人影朗聲道:“這位朋友,我們只是借道透過,無意冒犯,可否行個方便?”

“皇城司密使玄武執行公務。放下她或者死。”

“這位大人是否搞錯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墨孝文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個來者不善的傢伙衝著那個來路不明的少女來的,但他還是裝著糊塗,試圖矇混過去。

“是嗎?”那人影聲音冰冷,彷彿來自九幽之下的寒風,“那我只能自已拿了。”

說著,他身形一閃,如同猛虎般向馬車撲來。墨孝文早有準備,身形一晃,擋在了馬車前,大量的黑霧自墨孝文手間噴湧而出,凝結成一面黑色的盾牌。盾牌成型的瞬間,玄武已攜著不可匹敵的勁風一拳砸在其上。

月光下,金色的匹練裹挾著盾牌濺起的黑霧向四周擴散。

墨孝文雙手只覺一股巨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撞在馬車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他心中大駭,這人的實力之強,遠超他的預料。但他並未放棄,迅速調整身形,再次擋在了馬車前。

玄武見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彷彿重若千斤,壓得墨孝文透不過氣來。

江湖中多的是虛張聲勢的人,真正的高手並不多,但此刻面前之人,無疑是真正的高手,墨孝文覺得面前這個不知底細的人的實力不亞於墨家家主墨孝鋮。

李強在一旁看得肝膽俱裂,墨孝文撞到馬車上的時候,他甚至怕這架脆弱的馬車會被直接撞碎。

“小姐,此人實力非同一般,我們恐怕難以應對。”墨孝文雖然盡力抵擋,但對方的實力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期,他不得不向車廂內的墨筠貽示警。

墨筠貽在車廂內也感受到了外面的緊張氣氛,她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起身走向車廂門口,掀開簾子,一步跨出車廂,明亮的月光立刻灑在她的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她的目光堅定而冷冽。

“李強,你保護好自已。”墨筠貽走出車廂看著李強,提醒道。

墨筠貽與墨孝文對視一眼,二人聯手朝玄武攻去。

月如銀盤,月色皎潔。

玄武面對墨筠貽和墨孝文的聯手攻擊,毫無退縮之意,反而直直地迎了上去,每一步都彷彿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墨筠貽身姿輕盈,如同柳絮隨風,從她的指尖不斷滑出黑霧匯聚的絲帶,這些看似縹緲柔韌的絲帶不僅減緩了玄武剛猛無比的拳鋒,也不斷的侵襲玄武的膝、肘等關節,從而減緩了玄武的移動速度和行動半徑。

墨孝文的掌法厚重有力,每一次出擊都帶著強烈的勁風。他如同猛虎下山,敏銳地捕捉著每一個機會。在玄武被墨筠貽的絲帶纏繞、行動遲滯的瞬間,他精準而果斷地發動攻擊,掌法剛猛中不失靈性。

玄武的每次進攻都被墨筠貽和墨孝文巧妙化解。而同樣的,無論墨筠貽二人如何努力,他們始終無法突破玄武的防線,更無法傷到對方分毫。面對如山嶽般的玄武,兩人的攻擊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玄武一聲怒喝,猛地掙脫了絲帶的束縛,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在墨筠貽身後。他一拳轟向墨筠貽的後背,卻被墨孝文及時擋下。

“休傷我主!”墨孝文低聲喝道,他的掌法更加凌厲,試圖逼退玄武。墨筠貽在墨孝文的掩護下閃身躲開了這沉重的一擊。

然而,玄武的實力似乎遠超他們想象。他的拳法如同狂風驟雨般密集而迅猛,每一次出擊都令兩人感到壓力倍增。

見墨筠貽已抽身躲開,玄武突然調轉身形,揮拳向墨孝文攻去,這一次,他的攻勢更加猛烈,彷彿要將墨孝文一舉擊潰。

墨孝文見狀,不敢大意,迅速催動全身的內力,再次與玄武展開激戰。墨筠貽則迅速切到玄武的側身發動突襲,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錯,拳影如風,黑霧如墨。

李強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他從未見過如此激烈且詭異的戰鬥,墨筠貽和墨孝文二人身上的黑霧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二人手中的黑霧也在不斷變幻著形態,在夜晚出手的他們,宛如幽冥地府中索人性命的鬼魅。

“小姐,此人實力強大,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墨孝文邊戰邊退,他的臉色凝重,顯然也感受到了壓力。

墨筠貽點了點頭,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深吸一口氣,隨後身形突然站定,嬌喝一聲,只見數道黑色的絲帶突然從地下鑽出將玄武的手腳盡數捆住。

“看我這招天罡八方掌打爛你的烏龜殼!”墨孝文一聲怒喝,身形猛然加速,猶如一道黑色閃電,直接衝向被黑霧束縛的玄武。

玄武用力掙扎,試圖掙脫絲帶的束縛,但那些絲帶彷彿有生命一般,越纏越緊,讓他無法動彈。

“瞧好了,李強!看我這招的威力究竟如何!”墨孝文又是一聲厲喝,他的掌法已經到了巔峰狀態,此刻他將所有內力都匯聚到右掌,只見墨孝文的掌間隱隱浮現出無數道重疊在一起的掌影,這一掌彷彿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勢,直接轟向玄武的胸口。

面具下看不見玄武的表情,只見他猛地仰頭長嘯,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他體內洶湧而出,但不等他掙脫黑絲帶的束縛。墨孝文的掌風已轟然擊在玄武的胸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玄武整個人被擊退數丈之遠,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樹上,樹幹瞬間斷裂,木屑四濺。

目瞪口呆的李強甚至忘記了喝彩。

墨筠貽和墨孝文趁機退到馬車旁,警惕地盯著不遠處倒地的玄武。

只見玄武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他隨意地跺腳幾下,地面似乎都在為之顫抖,接著他抖肩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令人心悸的粗重呼吸聲。此刻的玄武宛如一隻剛從沉睡中甦醒的兇猛野獸,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你們很不錯,竟然能逼得我使出全力。”玄武冷冷地開口,他的聲音如同寒冰般冰冷,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濃厚的殺意,墨筠貽和墨孝文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凝重。

三支燃燒著火焰的飛羽“嗖嗖嗖”直射向墨筠貽,墨孝文身形一閃,迅速聚盾擋在她面前。火焰呈玫紅色非常豔麗,射在黑盾上之後便緩緩消散了。李強三人循著火羽射來的軌跡看去,只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把整個身體都藏匿在陰影裡的人緩緩走近。

“二打一算什麼本事,皇城司密使朱雀也來陪你們玩一玩。”來人聲音還很空靈清脆,卻毫無感情色彩。

只見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緩緩從黑暗中走出站在月色下,她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臉上戴著一副豔麗的紅色面具,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她的聲音雖然空靈清脆,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和冷漠。

朱雀從斗篷下伸出一雙纖細的手,她手心向上,兩團玫紅色的火焰不斷地升騰翻滾著。

看到朱雀手中的火焰,墨筠貽和墨孝文對視一眼,不禁滿臉駭然。似是注意到了二人的神情,朱雀冷笑著說道:“可不是隻有你們墨染坊才掌握著以氣化形的武學路數喲。”

李強懸著的心又沉了下去,僅一個玄武就要墨筠貽和墨孝文兩人全力以赴才能勉強抗衡,現在又來一個朱雀,他知道,他們已絕無勝算。

李強的大腿不住地哆嗦起來,雖然與墨筠貽和墨孝文二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不想二人遇到危險。李強決心做些什麼,於是他顫抖著從馬車上下來,戰戰兢兢地來到馬車前。

李強恭敬地向著玄武、朱雀二人行了個禮,誠懇說道:“兩位大人,我們真的只是路過的良民,懇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玄武與朱雀同時看向李強,隨即又彼此對視一眼。

“玄武,這裡怎麼會有普通人?”朱雀出聲問道,她的聲音中有一些詫異。

玄武冷聲道:“按墨染坊同黨妨礙公務一併治罪處理了就是,反正總指揮使大人也沒在這裡。”被一個普通人看到了自已方才狼狽的醜態,玄武心中憤懣,不打算放李強一命。

“這……”

“把他們都殺了就沒人知道,難道要放他一馬,讓他出去到處亂說嗎。這樣反而會給我們引起麻煩的,總指揮使大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朱雀!”玄武冷漠地說著,毫無猶豫地就判處了李強的死刑。

本來還在猶豫的朱雀,聽完玄武的話,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金色的面具,不禁打了個寒顫,於是不由得也下定了決心。

朱雀與玄武二人身形一動,突然出手了。

朱雀抬手向李強激射出三根火羽,身形一閃便朝李強撲過去想要先解決掉李強這個小雜魚。

看著一瞬間就衝到馬車前的朱雀,李強忍不住尖叫起來。墨筠貽身形一閃,來到李強面前,抬手聚盾擋下火羽,隨即朱雀抬起燃燒著玫紅色火焰的手一掌印在墨筠貽的黑盾上。黑盾輕易便被擊碎了,墨筠貽悶哼一聲,身形連退數步,她只感到一股強大的內力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讓她幾乎無法抵擋。

“小姐!”墨孝文見狀,還想過來幫忙,但玄武也已橫衝過來欺身入懷,以強大的正面作戰能力了拖住他。玄武戴著金屬拳套的拳頭每次揮出都帶著無可匹敵的勁風,墨孝文連忙閃避,他身後一人抱不過來的樹輕易便被砸斷。

墨孝文在應對玄武的攻擊時,還要分心留意朱雀的動向,他的壓力巨大。但他仍然咬牙堅持著,不斷催動內力與玄武激戰在一起。

朱雀面具下的雙眼閃爍著冷漠的光芒,她冷笑一聲,似乎對墨筠貽的能接下自已一掌頗為驚訝。但她並沒有猶豫,身形一晃,便再次探手朝李強的腦袋掀過去。

李強的腦子裡完全沒有閃避二字,傻傻地愣在原地。

朱雀的手停在了李強的眼前,她的指甲只差一點就戳進李強的眼眶了。是墨筠貽甩出絲帶纏住了朱雀的手。

“李強!傻站著幹什麼!快跑啊!”墨筠貽散亂著頭髮,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衝著李強大喊。

李強這才反應過來,他努力拔起灌了鉛的腿試圖移動自已的軀體,但朱雀隨便的一掌就把李強扇飛了。

李強像一隻被擊中的沙包一樣在空中飛過,重重地砸向馬車,馬車的車廂被砸的粉碎,李強躺在車廂裡,頓時昏死了過去。

本就驚恐的兩匹馬徹底狂躁起來,它們仰天長嘯一聲,拉著殘破的車廂,揚蹄便狂奔起來。

朱雀見狀,抬手激射出幾根火羽,火羽一閃而過,準確地切斷了馬匹與車廂連線的韁繩,兩匹馬如釋重負狂奔而出,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的車廂猛地撞在一棵樹上,接著徹底碎開,把不知死活的李強和不明來路的少女甩到了一邊草叢裡。

朱雀側過身,澎湃的玫紅色火焰瞬間升騰而起,把墨筠貽的絲帶燒成了一團虛無。

墨筠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恐的神色。

“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朱雀冷哼一聲,她沒有給墨筠貽任何喘息的機會,身形一閃,再次朝她攻去。

這一次,朱雀的攻擊更加猛烈。她的雙掌之中,玫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彷彿要將一切都吞噬。墨筠貽只能拼盡全力,用黑盾去抵擋這致命的一擊。

“轟!”

朱雀的手掌印在黑盾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墨筠貽只感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傳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樹上,噴出一口鮮血。

“小姐!”

墨孝文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拼盡全力想要掙脫玄武的糾纏,但玄武的實力實在太強,他根本無法掙脫。

那名少女眨著高山溪流般清澈的藍眼睛醒了過來,她抬手推開壓在她身上死活不知的李強,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都昌】

在夜幕的掩護下,幾匹矯健的駿馬在林中疾馳,揚起紛飛的塵埃,瀰漫在寂靜的林間小路上。

馬背上的蘇蜜兒嘴唇發紫面色蒼白,連續地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夜,讓她筋疲力盡。

蘇蜜兒一手抓韁繩,另隻手還牢牢地握著宋嶼秋送自已的禮物,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一下這把秀氣的劍就用它和別人打了一架然後便策馬逃亡。

遠處的城牆在夜色下漸漸顯現,猶如匍匐在天地間的巨獸。

宋嶼秋緊皺的眉頭在看到城牆後微微鬆開,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欣慰:“蜜兒,堅持一下,我們前面就到都昌了。”

臉色蒼白的蘇蜜兒虛弱地點了點頭。

“鄱陽湖上都昌縣,燈火樓臺一萬家,水隔南山人不渡,東風吹老碧桃花。這是東坡先生當年路過此處時留下的詩作,都昌隔鄱陽湖與廬山相望。我們在此休整一夜。”看到城垛後宋嶼秋的心情顯然有所好轉。

蘇蜜兒又是虛弱的點頭。

三人風塵僕僕找了間還算乾淨寬敞的客棧入住下來。

蘇蜜兒一踏進自已的房間,便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感受著柔軟的床榻與溫暖的被褥,很快便沉浸在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有師兄在,她就心安了。

深夜,蘇蜜兒漸漸醒來,發現自已房間的窗戶不知何時被開啟了。慘白的月光灑進房間,伴隨著清冷的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龐。她起身來到桌前,發現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精緻的點心,點心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在點心下面,還壓有一張紙條,是師兄留下的字跡:“蜜兒,我與李兄外出一趟,你且好好休息。”

蘇蜜兒拿起一塊小點心放進嘴裡輕輕咬了一口,馥郁的花香立刻充斥著唇齒之間。她把玩著寒雀走向窗邊,這些年的點滴如畫卷般浮現眼前。

憶他笑,憶他怒,憶他縱馬高歌,憶他飲酒作詩,憶他像山川一樣擋在自已面前,哪怕他已遍體鱗傷。在蘇蜜兒眼中,師兄真的是個像兄長一樣照顧她的男人,他不僅能很好的照顧她的生活,甚至也能很好的照顧她的情緒。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最瞭解蘇蜜兒的人,那他一定是宋嶼秋,但他卻從未對蘇蜜兒表現出任何逾越兄妹之情的感情。

蘇蜜兒想起這幾天發生的種種,不由微微地嘆了口氣,“師兄,希望我們此行一切順利。”她的心間隱隱間總有些不安。

“哼。”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聲音冰冷而尖銳,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劃破夜的寂靜。

蘇蜜兒嬌軀一顫,立刻朝門口看去,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如常,沒有任何異樣。但她知道,那個神秘的人一定就在門外!

“咚!”的一聲,門被粗暴地踹開。一陣風拂過,屋內的燭火瞬間熄滅。

但,門外卻沒有人。蘇蜜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聲輕吟,寒雀已出鞘。

蘇蜜兒緊張地巡視著這間不大的房間,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床下空間太小無法藏人,屋頂沒有房梁可以落腳,房間內也沒有可供隱匿的陰影。蘇蜜兒知道那個人就在這間房間裡,可她就是無法發現他的身形。

蘇蜜兒突然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背後襲來,她突然知道那個人在哪裡了。

她猛的轉過身迎面看見了那個標誌性的金色面具,是俞鴻。

蘇蜜兒一動不動地盯著俞鴻,她手腳冰涼戰慄著運起全身的內力。她的神經、肌肉高度繃緊蓄勢待發宛如一張拉滿了弦的弓。

俞鴻歪了歪頭似乎對蘇蜜兒臨死前精心準備的殊死一搏饒有興趣,他不慌不忙地抬起了劍慢悠悠的衝著蘇蜜兒劃了兩個圈。

感受到對方的輕視,蘇蜜兒眼神一凜,她迅速揮劍,劍尖帶起一道寒光。劍勢未至又是一劍跟進。兩劍揮出的一瞬間蘇蜜兒手腕轉動,手中寒雀由橫向縱,直直地一劍刺出。三劍揮出,如流星追月,一氣呵成,沒有任何冗雜的起勢承轉,為的就是在最有限的時間內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

然而,俞鴻似乎早已洞悉了蘇蜜兒的動作,他後撤半步,手中長劍爆發出一道虹光,盡數擋下蘇蜜兒的劍勢,並回擊了蘇蜜兒一劍,速度之快,讓蘇蜜兒根本反應不過來。

在蘇蜜兒驚愕的目光中,她手中的寒雀瞬間脫手而出。猶如離弦之箭,將桌子上的茶壺打得粉碎,然後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蘇蜜兒微微張著嘴怔怔地看著俞鴻,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等蘇蜜兒反應過來,一股寒意自腰間襲來,俞鴻已經一劍刺入她的腹部,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沒有半句的閒雜廢話,乾淨利落。

蘇蜜兒面色慘白,她低頭望去,只見劍身上刻著娟秀的兩個字,驚鴻。

這也是一把大有來頭的傳世名劍,但此刻蘇蜜兒沒有時間去回想關於這把劍的江湖傳說了。她雙手顫抖著抓住劍刃,試圖阻止俞鴻拔出劍。

俞鴻冷漠地抽劍,甩去劍上的鮮血後歸劍入鞘。他轉身離開,背影逐漸消失在蘇蜜兒的視線裡。留下的,只有蘇蜜兒獨自一人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無力地倒在地上。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房間景象彷彿被泡影所籠罩。窗外,璀璨的星空在夜空中閃爍,如此美麗卻又如此遙遠。

“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咳咳咳……”

垂死之際蘇蜜兒發出微弱的呼喊,但她每當開口,喉嚨又止不住地往外湧血,血液伴隨著每一次呼吸嗆入肺部,讓她無法抑制地咳嗽。

蘇蜜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挪動身體,向著桌子艱難地爬去。她抓住桌子腿,試圖掀翻桌子,製造一些聲響來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的手指在地面上滑過,留下一道道血痕。

可是蘇蜜兒已經沒有力氣掀翻木桌了,她無力地抓著桌子腿,像是妄圖撼動大樹的蚍蜉。她的目光猛然聚焦,發現寒雀竟將周圍地板上的水,凝結成一層晶瑩的薄冰。在這生死攸關的瞬間,她混沌的腦海中閃現出最後的靈光。

蘇蜜兒用盡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掙扎著爬向寒雀。她一把抓住寒雀,將其塞進自已流血不止的傷口。寒雀讓蘇蜜兒的內臟再次受創,蘇蜜兒咬緊牙關,不斷的有冷汗從她的額頭滴落,她俊俏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著。

蘇蜜兒用寒雀將自已的傷口堵住又微微運氣逼迫寒雀散發出更多寒氣將血液凝固以此延緩死亡的速度。做完這一切後,蘇蜜兒徹底失去知覺昏死了過去。

回到客棧迎面看見蘇蜜兒慘狀的宋嶼秋幾近崩潰,他衝上前去一把扶起渾身冰冷如鐵的蘇蜜兒,蘇蜜兒面色慘白嘴唇烏紫,脈搏已微不可察。

宋嶼秋被恐懼攫住了心臟,他滿臉惶恐地呼喚著蘇蜜兒的名字、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但是得不到任何回應。宋嶼秋很清楚,這樣的傷勢即便是華佗在世,恐怕也無力迴天。宋嶼秋絕望地看著自已懷中已經半隻腳邁入陰間的蘇蜜兒。

這是李凌羽第一次見到宋嶼秋如此失態,李凌羽沒想到宋嶼秋這樣刀口上舔血的人也會這麼惶恐無助。

李凌羽其實絲毫不關心宋人的生死,即便是這般肌膚如瓷,容顏如畫的璧人,李凌羽摸了摸自已的胸口,他的衣衫下有一個小包裹,裡面正安靜地躺著兩顆異常珍貴的化骨生血丸。就蘇蜜兒目前的傷勢,李凌羽不確定化骨生血丸是否真的能救她的命,同時他也不確定蘇蜜兒的命是否值得上這一枚藥丸。

宋嶼秋不知道李凌羽內心的掙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將死的蘇蜜兒身上,這一刻他多想時間靜止,久別重逢,他都還沒來得及和師妹好好敘敘舊聊一聊這兩年的見聞、經歷就到了這樣一個生離死別的關頭。

李凌羽把手搭在了宋嶼秋的肩膀上。

“我有個辦法可以試著救她一命。但成與不成,你都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宋嶼秋扭過頭盯著李凌羽問道:“什麼條件?”

“整個聽雨樓要聽我差遣。”

宋嶼秋沒有立即回答,他反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救回她?”

“不足四成。”

宋嶼秋揚起臉來來正視著李凌羽的雙眸,道:“只要你的要求不觸犯我樓的底線,我們會盡最大努力配合你的一切行動。請你盡全力。”

李凌羽點了點頭取出了一枚化骨生血丸,他俯下身子又說,“我還需要金瘡藥和白布、熱水。”

宋嶼秋點了點頭便把蘇蜜兒交到了李凌羽手上,轉身離開。

李凌羽低頭看著懷中冰冷的蘇蜜兒,輕輕嘆了口氣後撬開了蘇蜜兒的嘴把化骨生血丸塞了進去。

“希望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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