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茵吞了吞口水,啞了聲,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夏茵茵從來、從來沒見過這麼懂事的小葉宵,懂事的甚至……有點不正常了。

昨天就順口提了一句,明天壘個爐灶,就能開火做飯了,根本沒想到小葉宵今天就給壘好了!夏茵茵昨天真的是話趕話,絕對沒有一點點暗示他的意思啊!

“你,你……”好一會,夏茵茵結結巴巴的說:“你一個孩子……我來做就好了啊……”

夏茵茵抓抓頭,心裡那個酸爽啊,葉宵打量夏茵茵的表情,拽著她讓夏茵茵蹲下。

要親親。

夏茵茵實在沒臉拒絕,蹲下看著葉宵,小葉宵卻沒親上來,而是微微側著頭,把臉頰湊到夏茵茵嘴邊。

“……”夏茵茵啵了一下他的臉。

小葉宵抿唇笑笑,又從懷裡掏出來一大把黑色的石頭,雙手捧著,放到爐灶旁邊。

夏茵茵看著這眼熟的打火石,無異於像看到炸彈……

聯想到小鴨嘴獸連火是什麼都不知道,傻乎乎的往火裡伸爪子,怎麼可能找得到能打火的石頭?心裡早有疑問,但想到當時夏茵茵和葉宵的惡劣關係,始終不敢確定,直到現在……

夏茵茵哆嗦一下,顫抖的說:“上次的打火石……不會也是你給的吧……”

小葉宵低頭捏捏衣角,輕輕的點點頭。

夏茵茵:“……!!救命!好想去死一死!”

葉宵拉拉夏茵茵的手指,夏茵茵哪敢不從啊,蹲下捧著小葉宵的臉,左臉親一口,右臉親一口。

親完以後,莫名有一種掉了大坑的感覺。

沒過幾天,葉宵身上的傷疤掉了。

晚上的時候,夏茵茵把他檢查了一遍,簡直歎為觀止,關節處的血肉都長出來了不算,短短几天結的瘡疤居然也掉了。而且一般人掉了疤,會露出還沒完全長好的粉色的嫩肉,等上幾天才會恢復原有的樣子。

夏茵茵看著葉宵倒沒有這個過程,受傷的面板和旁處沒有什麼不同。

確定他身上沒有太觸目驚心的傷口,只有幾道無傷大雅的鞭痕,這太難得了,小葉宵以前哪天不是遍體鱗傷的,事不宜遲,夏茵茵把人裹在被子裡,道:“能洗了,在這裡坐著,等我一會,我給你兌水。”

熱水是早就燒好的,夏茵茵提了一隻比膝蓋高一點的木桶進來。

葉宵充滿期待的眼睛暗了暗,這麼小的木桶,怎麼放得下他們兩個。

夏茵茵往木桶裡倒了點涼水,試了試水溫,便把小葉宵從床上帶到木桶旁邊。

“水溫怎麼樣?熱了涼了自已往裡面加水,我就先出去了,反正我在門外,喊一聲就能聽見,你自已乖乖洗。。”

葉宵看了夏茵茵一會,頗是遺憾落寞的劃了划水,點點頭。

葉宵身上的髒泥經年累月,又厚又黑,馬上上手搓不一定能搓得乾淨。

夏茵茵意思是想先讓他泡澡,先泡一會,等身上的泥垢泡的軟了,到時候更容易洗。

葉宵盤腿坐在桶裡,看著夏茵茵快步離開,管也不管他,又看了看水面,扁扁嘴,有點委屈。

小葉宵坐在水裡又等了一會,見夏茵茵還是沒動靜,又從桶裡站起來往外爬。

夏茵茵聽見聲音抬頭看他的時候,小葉宵已經找衣服想出來了。

夏茵茵:“???你幹嘛呢?”

“我洗好了。”葉宵說。

夏茵茵:“……”

你洗好個毛!有這麼洗澡的嗎!夏茵茵頭疼的捏了捏額頭,讓葉宵泡回去,見葉宵瞪大眼睛看著她,夏茵茵又拿了片絲瓜絡來充當搓澡巾,隔著門簾扔給他,讓他趕緊搓澡,等搓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放他出來。

木桶裡的水變得極其灰沉沉的,上面還飄著一層薄薄的油垢,夏茵茵不忍直視,這得髒成什麼樣子了啊。

能髒成這樣,夏茵茵也是服氣了。

又給葉宵打了一遍水,找翻出皂角讓他塗抹上了再刷一遍,徹徹底底又沖洗了兩遍,才算是收尾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時間長了,夏茵茵發現了許多問題。

葉宵這小孩吧,太懂事了,懂事的都有點怪異了。而且對夏茵茵很好,無微不至,讓夏茵茵覺得愧疚。每天打好洗臉水洗腳水,主動燒水背柴,洗衣做飯,涮鍋洗碗,起床的時候幫忙穿衣服,睡覺的時候幫忙洗衣服……夏茵茵能做的他搶著做,夏茵茵不會做的他也會做。

葉宵隱忍,話不多,甚至有點悶悶的。他以夏茵茵為中心,幾乎是圍著夏茵茵轉,夏茵茵幾乎有一種葉宵在討好她的感覺。

夏茵茵經常想,這個世界的眾神之主給她洗衣做飯,一定會折壽的……

恍惚之間兩人的身份似乎掉轉了,好像夏茵茵是需要被人悉心照顧的孩子,葉宵才是大人。

按照葉宵的這個年齡,正是胡吃胡鬧的時候,他其實……不用討好夏茵茵的。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小葉宵表達親近的方式……有點那啥,很那啥,特別那啥。

小葉宵特別喜歡舔舔親親的,好像會上癮一樣,親臉親鼻子親下巴親額頭……等等,也就算了,還喜歡舔人是怎麼回事啊。

舔的時候也不大大方方的……當然,大大方方的明目張膽的舔,夏茵茵肯定把他掀一邊去。所以小葉宵趁夏茵茵不注意和睡覺的時候偷偷的舔,最喜歡舔夏茵茵的眼睛,睫毛都舔的溼漉漉的。

而夏茵茵一旦發現,流露出不行或者不樂意的神色,小葉宵登時擺出一副委屈的不得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像不讓舔是夏茵茵的錯,不給親更是彌天大錯……

夏茵茵看到他那副表情,真是什麼火都吞下去了,只好催眠自已,缺愛嘛,缺愛的小葉宵都這樣!再說葉宵身上是有魔獸血脈的,魔獸嘛,肯定有劃地盤分領地的天性,小葉宵是喜歡她啊,把她當自已人……啊!

拋開這個不談,小葉宵在某些事上思慮的太周到了。

比如他之前送到夏茵茵的果子,洗乾淨了,表面的水滴也擦乾淨了,遞給夏茵茵。這樣夏茵茵已經感動的想要流淚了,剛想張嘴吃的時候,小葉宵突然想到什麼,劈手把果子奪走了,奪的夏茵茵一愣。

夏茵茵心想小葉宵反悔了?他也喜歡這個果子,給他吃就給他吃吧,他們兩個誰吃不一樣啊。

結果葉宵咔嚓咔嚓,把果子外面的皮一點點的啃乾淨了,把坑坑窪窪的,沾滿了口水的,只剩下果肉的果子還給夏茵茵。

那一瞬間,夏茵茵真是大寫加粗的有苦說不出,看著葉宵亮晶晶的雙眸,盛滿熱情和期待,夏茵茵心裡那個酸啊,又是好好教育了一頓。

自已不是討厭他啃過,但上面都是牙印子誰吃得下!反正下次不準啃了,給她她直接吃,有這個先例開在前面。

等到葉宵極為熱衷的把他吃過的、覺得好吃的東西,塞給夏茵茵讓她吃,都是小意思,不叫個事兒啊!

轉了個眼的功夫,將近兩個月的光陰流逝,深秋已過,初秋將至。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夏茵茵坐在爐子旁邊給雞拔毛,看了看天色估摸著小葉宵快回來了,果然沒等一會,遠處傳來輕巧的腳步聲,夏茵茵回頭一看,葉宵撥開乾枯的野草走過來。

夏茵茵招招手,讓他過來,照常檢查一遍小葉宵的身體,看有沒有受傷。

兩個月過去,時間雖然不長,但這段時間夏茵茵每天都在給他狠補,早晚雜糧米粥熬著,肉吃著,每早一個雞蛋,還會從山裡蒐羅堅果,換著法子做吃的。

營養跟上來了,小葉宵的身高躥了老長一截子。原來只到夏茵茵的腰部,現在又往上高一點點,現在已經到肩膀了,長高太多了吧。

夏茵茵放下手裡的雞,擦擦手,掀開小葉宵的衣服,不禁皺起眉來。

“他們又打你了?”

這回他身上沒有什麼皮外傷,不過腹部、腿部和手臂青青紫紫,全是人拳打腳踢出來的淤血。

“我不疼。”小葉宵軟綿綿的說。

夏茵茵心抽抽了一下,沒說什麼,拍拍小葉宵的肩膀說:“去洗手。”

葉宵聽話,又是看了夏茵茵好幾眼,才快步往湖水邊走去。

夏茵茵重新拿起雞,皺著的眉毛擰的越來越深。

這些天以來想了很多事情。

夏茵茵來到這裡快三個月了,當時入秋,今時入冬。

凌雲宗一年,春夏秋冬四季,每個季節的開端都會招收新弟子。而現在距離葉宵淪為魔獸誘餌的試煉大會就在來年開春,夏茵茵記得是連大會的舉辦地離凌雲宗有兩千多里,作為一個雜門小派,掌門也僅僅只有道宗中段的修為。

而御氣飛行至少也要是道靈脩為。直白來講,凌雲宗全派上下一個能上臺面的都沒有——連一個會飛的都沒有。怕是上到掌門下到弟子都要車行,這樣一來的話,比御氣飛行平白多出十多倍的時間,早早的便要出發。

夏茵茵現在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只需要顧好葉宵的吃喝穿戴,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便萬事大吉。

擺在面前的是一個巨大艱辛的抉擇。

這段時間以來,小鴨嘴獸的身世成謎,凌雲宗後山的厲鬼橫行卻只敢徘徊在山下,小鴨嘴獸對葉宵的畏如蛇蠍,許多細節都和《異獸成神》相悖。

那麼……

是不是代表《異獸成神》的後續劇情也可能產生變化?

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代表夏茵茵可以直接帶著葉宵去萬屍窟?將中間慘無人道的過程全部簡化過濾?

如果不可以的話……

那夏茵茵就要早做準備了。夏茵茵是絕對不可能放任葉宵一個人去試煉大會的。現在夏茵茵有銀兩,缺少的是身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凌雲宗一年中的第四次招生就在近期舉行了。

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到底是保守的跟著情節走,反正葉宵不會死。

還是大著膽子的搏一回?

這個問題困擾了夏茵茵許多天。這畢竟是一本書,也許細節有差,但也是固定的情節進展的,夏茵茵擅自改變劇情,將劇情走向引到一個未知和不可控的方向,屆時引出不可挽回的惡劣後果怎麼辦?

如果葉宵因為夏茵茵的衝動而走岔了路,導致最後不能成神,夏茵茵怎麼可能承擔得起!

夏茵茵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捫心自問,被魔獸啃噬折磨的痛苦難受的程度,是遠非凌雲宗可及的。夏茵茵真的有做好心理準備,有這個心理素質看葉宵整日裡鮮血淋漓,遭受折磨?

夏茵茵心口發抽發緊,現在單是想一想,心就緊張的砰砰直跳。

到時候親眼看著?夏茵茵不可能忍得住,會想殺人啊!

正進退兩難之間,小葉宵洗好手,趕了回來。

夏茵茵聽見動靜,回過神來,側頭看他,眼神有點心疼無措。

葉宵呆了呆。

然後蹬蹬蹬跑過來,摟著夏茵茵的脖子,用力的啃了夏茵茵一大口。

親完不算,繼續抱著夏茵茵,舔舔夏茵茵的眼睛。

夏茵茵把他推開,道:“你發什麼神經,天天親天天親你不煩啊?不是說了不讓親嗎?”

葉宵眨眨眼睛,無辜的說:“你讓我親的。”

夏茵茵:“……”

自已沒聽錯吧!她什麼時候!讓他親的!

葉宵蹙眉,說:“你那樣子看我。”

小葉宵比劃了一下,表達不出來。

你苦惱的、可憐巴巴的看我。

夏茵茵:“……”她怎麼看了,呵呵你一臉!

葉宵說不上來,抿了抿嘴巴,蹲下來接過夏茵茵手裡的雞,慢吞吞的拔雞毛。

夏茵茵攪了攪鍋,看米粥熬得黏糯濃香,火候差不多了,便關上爐灶的風門,將火放的小了一點。

夏茵茵出神的看著葉宵的頭頂。是否離開凌雲宗,自已一個局外人不能做決定。這是葉宵的人生,應該他自已選擇。

夏茵茵斟酌了一下措辭,嚴肅的道:“葉宵。”

小葉宵抬頭看夏茵茵。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凌雲宗?”夏茵茵道:“我們去找你爹孃……我說的不是皇宮的爹孃,而是你的親生父母,這事兒說起來很複雜,可是你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他們很厲害。”

葉宵動作頓住了,手有點抖,沉默片刻,眼角眉梢都藏著掩不住的冷冽鋒利,他木然問道:“為什麼?”

夏茵茵:“……”

咦,小葉宵不上當啊!雖然這些天夏茵茵心裡百般為難拿捏不定,其實心裡的天秤早就有了傾斜的一方。自已想帶著葉宵離開凌雲宗,越過試煉大會和誘餌之路,直接前往萬屍窟!

繼承元丹和修為雖然需要一些必要條件,但夏茵茵是知情者啊!知道讓葉宵怎麼做才能消除《吸丹之術》的隱患。不要急著繼承,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煉化元丹修為,再收為已用!

所以夏茵茵想盡量的保持客觀,但語氣和內容還是難以避免的帶著幾分誘哄的意味,說帶著他去找葉航和蛇姬!對失去雙親的孩子來說去找親生父母,這是多大的誘惑啊!試問哪個人會不心動?

就算不心動難道不好奇嗎?

可葉宵這一臉平靜的反問為什麼,好像他早就知道皇宮裡的兩人不是他的親爹親孃,夏茵茵一時之間有點方……

夏茵茵打量他的神色,帶著一點茫然道:“這有什麼為什麼。你想不想變強?並不是只有在凌雲宗才能修煉,你父母的一根手指頭……不,一塊指甲蓋,比凌雲宗的所有長老弟子加起來都不夠厲害!你去找你的親爹孃,他們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最愛你的人。”

夏茵茵努力為葉航蛇姬說好話。

“不。”葉宵想也不想的拒絕。

我有你。

小葉宵極輕極淡的在心裡補充。

夏茵茵有點急了,忙道:“怎麼不需要啊!你爹孃給你留了好多好東西,不能便宜別人!必須去!”

葉宵瞳色加深,幽深漆黑的眼睛盯著夏茵茵,騰地站起,氣氛登時變得陰鬱壓抑起來。

夏茵茵被他陰沉沉的眼神嚇了一跳,想不通這個常年受欺壓,小綿羊一樣的小葉宵怎麼身上就有一種鋒刀利劍一樣的氣勢,竟然一時不敢言語。葉宵深吸一口氣,怕嚇壞了夏茵茵,才放軟了語氣道:“你不要我了嗎?”

夏茵茵愣了一愣,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這個結論,許久之後才說:“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要你。”

小葉宵對夏茵茵察言觀色一番,沒說是信也沒說不信,悶頭悶腦的繼續蹲下拔毛,這回任夏茵茵怎麼說,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晚上吃的小雞燉蘑菇,還有濃烈糯香的米粥。夏茵茵含著勺子看小葉宵,以往他都黏著夏茵茵離得很近的,膩歪得很,今天卻坐在對面,冷著一張臉,一頓飯一句話也沒說。

夏茵茵丈二摸不著頭腦,自已是招誰惹誰了啊。

心裡憋著氣,飯沒吃幾口就飽了,夏茵茵撂了筷子,剛要起身,葉宵抬起眼皮看看夏茵茵,道:“幹什麼去,先吃飯。”

夏茵茵冷笑,你讓我吃我就吃?去你的吧。

昂著下巴走了。

次日清晨。夏茵茵把葉宵送走,揹著籮筐帶著小鴨嘴獸,先在山上轉了一圈。

最近夏茵茵發現一種菜葉宵很喜歡吃,用來燉雞當配菜味道也不錯,只是太容易熟了,他近日研究出來這道菜,在把燉好的雞端下火以後,再放進鍋裡燜幾分鐘,味道最好。

採摘好了菜,夏茵茵來到河邊,把籮筐放下,拿出匕首清洗。

小鴨嘴獸像是小狗一樣跟在她旁邊。

如今入了冬,天氣轉涼,冬天就顯得格外的冷。尤其是夜裡,現在蓋一床厚被已經很難抵禦寒氣了,可也不能在剛入冬就蓋上兩床厚被子,把身體養嬌貴了,到了真正的冬天那麼冷,被子不夠蓋怎麼整。

今天天氣難得的好,一會把被子拖出來曬曬。

夏茵茵一邊想一邊走,長嘆了一口氣,納悶極了。

葉宵昨天對她的提議怎麼反應那麼大,不應該啊。夏茵茵有點懷疑自已,小葉宵心思敏銳消極,是說話的語氣方式不對,還是……夏茵茵真的管太多了?

可是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葉宵往火坑裡跳。

要不要試著再說服他一下?

這邊正胡思亂想猶豫不決,老天已經幫夏茵茵做了決定。

夏茵茵走到小樹林開始覺得不對勁,耳邊有鳥叫聲、風吹樹葉聲,還有人的說話聲。

“師父就會大驚小怪,說什麼後山是禁地,危險得很,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一個清清脆脆的少女聲音。

“凌雲後山的惡名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傳言不足為信。”這是一個洪亮粗壯的中年人聲,“再說有師兄在,一定護師妹周全。”

少女甜甜的道:“我當然相信師兄,我只是恨那廢物都能在後山進出無虞,師父卻……我倒要親眼看看……”

夏茵茵驚出一身冷汗,心怦怦亂跳,眼看那幾人朝著她的方向越來越近,警覺的立起腳尖,躡手躡腳的想逃開。

不料那幾人耳力非凡,少女帶著驚疑和顫抖的呵斥道:“誰在那裡?!是人是鬼?!”

那洪亮粗壯的中年人厲聲喝道:“管他是人是鬼!打死了事!”

隨即一道掌風兇猛襲來,夏茵茵閃躲不及,正打中夏茵茵後背,五臟六腑刀絞似的疼。當即嗓口湧上一股鹹腥,夏茵茵差點嘔出血來!

夏茵茵從沒這麼疼過,瞬息之間額頭上覓滿冷汗,刺骨鑽心的疼痛讓夏茵茵站也站不穩,前面腳步聲穿過草叢,站在兩米外看她。

少女疑惑道:“後山真的有鬼?”

粗莽壯漢冷哼一聲,道:“莫雪師妹莫怕,不管是人是鬼,都經不住我這第二招!”

這時候保持沉默只有死路一條,夏茵茵不待最疼的那波緩過去,快速道:“等等!我是人!”

話已經說出口,壯漢恍若未聞,雙手橫在胸前,做了幾個姿勢,上前一步,又是一掌重重打來。這次夏茵茵直接跪在地上,一時間天旋地轉,濃濃的噁心嘔吐感襲來,胸口有什麼東西翻湧上來,夏茵茵嗆咳一聲,張嘴就是一口血。

等眼前的黑暈散去,夏茵茵渾身發滿冷汗,茫然的看著地上的血跡。

她吐血了?

不可能……

凌雲宗以前有數名弟子亡命後山,嚴令禁止弟子到後山來,自已不可能記錯!這幾人究竟是怎麼來的?!書上從沒說過!

夏茵茵心亂如麻,這時一串腳步聲走近來,眼前出現一雙粗布黑鞋。壯漢低頭看著跪倒在地夏茵茵,粗聲粗氣讓夏茵茵抬起頭來。

這個動作侮辱意味太強烈了,夏茵茵用力別開頭,擦了擦嘴角的血。

壯漢笑道:“呦,還真是個人。”

夏茵茵將小鴨嘴獸藏在背後,捏著它的嘴不讓它出聲,自已背靠樹幹,小口小口的吸氣,全身針扎刀刮的疼,別提多難受了。

夏茵茵咬牙忍著不發出呻吟,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的幾個人。

一共五個人。

之前說話的少女,穿一身黃衣黃裙,向她飄來。

之所以說是飄,是因為那少女的體型極為嬌小纖瘦,個頭也不高,想來在凌雲宗地位修為都不低,因有道氣在身,走起路來輕輕巧巧,極是漂亮翩躚。

嬌俏的黃衣少女垂頭瞧了夏茵茵一眼,拍手讚道:“陳清師兄果然不愧有道師修為,果然好厲害!”

被叫做陳清的是那個粗莽壯漢,是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聽聞少女誇讚很是飄飄然,道:“哪裡哪裡。師兄再厲害也比不上莫雪師妹,十六歲就已經是入道期了,將來必定大有作為呀。到時候師兄還要靠你多多提攜。”

莫雪抿唇微笑,眼中得意不掩,顯然陳清拍馬屁拍對了地方,她很以為榮,然而轉個眼的功夫,像是想起來什麼不愉快的事,俏麗的表情一變,冷下臉道:“如果不是因為有那個廢物,我就是凌雲宗最年輕的入道期弟子了!”

陳清道:“師妹何必自降身價?半個月入道又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廢人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整天被咱們呼來喝去的,他敢說一個不字麼?”

莫雪倒揹著手,帶著幾分小女兒姿態,踮著腳尖在地上跺了幾步。那個廢物始終是她紮在肉裡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來,每每不痛快。

“哼,我爹總擋著攔著不讓我們來後山,我偏要來!”莫雪不屑道:“那小雜種在後山住了一年多還沒死,我真以為他修為深厚,深藏不露呢,原來後山什麼都沒有!師父就會哄騙我們!是說我不如他麼?!真是可惡!”

陳清,莫雪。

夏茵茵在心裡咀嚼這兩個名字。

她對那個壯漢印象不深,不過對於這個莫雪,看起來嬌嬌小小,卻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葉宵在凌雲宗之所以被欺辱碾壓的一個源頭了。

莫雪十六歲跨進入道期。這樣的資質在其他中上門派自然不起眼,甚至可以稱為是劣質弟子。但凌雲宗歪瓜裂棗太多了,矮子裡面拔高個,顯得她就不是那麼廢物。

莫雪極為以此為榮,也著實得意了幾天。

如果沒有葉宵的話,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可是那個瘦弱孩童因為資質出色,身無分文,卻破例加入凌雲宗,僅用半個月就進入入道期,一時間驚動了整個凌雲宗。這可是整個修真界都前所未有的修真奇才啊!不出片刻功夫,奪走了少女的所有風頭。

好在老天厚待她。

半個月入道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打回原形?

凌雲宗男弟子居多,女弟子少,莫雪不管是容貌、資質都頗為出挑,況且父親是凌雲宗的三長老,絕大部分弟子對她極盡諂媚奉承。但凌雲宗拉幫結派風甚重,全派上下一千多名弟子,總有跟她不對盤的。

莫雪性格高傲,與其他女弟子關係極差,言語之間也多有摩擦衝撞。

但莫雪自恃資質出色,其他人偏偏說她連一個廢物都比不上,窮顯擺什麼?那位可是半個月就入道的修士,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是獨一無二的,那才是真正的天才。

葉宵成為旁人攻擊莫雪的靶子。她一個‘天之驕女’,和一個廢物相提並論,心裡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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