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裡還是灰灰濛濛,寬闊的馬路上已經鋪滿霜花。刺骨的寒風中,淨兒騎著小紅馬已經來到巫府大門。

“我的乖女兒終於知道想家了,這麼遠的路,半夜就起床了!乖乖,真得苦了你了。以後只要想家就提前給娘稍個信。娘用車子去迎你?天這麼寒……快,到屋子裡烤火暖和?”巫妻看了自已的女兒,眼都想歡了。她摟著女兒,又看看女兒的臉,又上下打量一番,乖兒心坎地叫個不停。

“你到郭家沒幾天就瘦得這麼很,是青石那小子欺負你了?若是,為孃的這就找他算帳去?……一個窮小子……”巫妻心疼地說。

“沒有,青石對我好著呢?”淨兒忸怩地說道。

巫真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他戴著一幅金色眼鏡,顧作一本正經地苦讀《詩經》。

“是想爹爹了。”淨兒向娘瞅了瞅爹,又向爹爹做了個鬼臉,忽地鳥兒般飛向父親身旁。

“女兒這麼早來看你,裝得過像,木疙瘩似的……”巫妻一邊對鏡描眉弄眼,一邊一本正經地瞧著巫太爺。悻悻之語隨著翻卷的香味兒撲向巫真。

……

第二天早晨,喜鵲在樹上放歌,縷縷金光灑在院落裡,巫府內外朗地闊,處處天光明媚。

淨兒回到客廳,急急回到母親身邊。

“母親大人怎麼還沒起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淨兒邊說邊給母親撓撓癢,試試熱。寬大的客堂裡,洋溢著母女倆溫馨的氣息。

“身上不燙了。女兒為你穿衣服、捶背。”淨兒殷勤有佳。巫妻心裡陣陣來熱,舒服得前俯後仰。

“還是孃的小棉襖,娘沒少疼你。娘知足了!不過,我看女兒心神不定的,是不是有心事呀?不妨說給娘聽一聽?只要女兒說出口,孃親一定為你辦!”巫妻爽快的話語裡充滿著心疼。

“我的心裡只有娘!您疼我,女兒心裡都銘刻著呢。告訴你,聽說衙門裡有個野和尚,武功天下一絕。昨天,我的一個姐妹在路邊玩。這和尚正和別人打得難解難分。誰知道,和尚一下扔出來三條蛇。一條咬到紅衣女子,那條蛇咬過人之後,又回過頭來把我的朋友的妹妹咬了。”淨兒裝作說話語無倫次,顯得格外天真淘氣。

“她是不是那個紅衣女?你哪麼多朋友?”巫妻正色問道。

“不是的。那紅衣女跑了。我的妹妹幸虧中的毒少,朋友是我過去的同學……不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和尚太壞了……”淨兒在母親跟前像孩子般噥噥嘴,直把巫妻弄得一頭霧水。但看到女兒心急,也就沒加追問。

“和尚行的是正事。他雖是和尚,但人好,善良,是幫助你爹除暴安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位紅衣少女看樣子也是一個不守婦道之人。女人嗎,在家縫縫補補,能生兒養女,照顧好家小就行了,還想做男人做的事。我的淨兒可不要這樣嘍。你呆會兒,母親去去就來。”巫妻聽得有理,又有母愛的衝動,便情不自禁地來了興致。

淨兒三言兩語說動了母親。巫妻得到女兒別樣的溫暖,春風得意般地忸怩著身子飄然向密室走去。

“我現在能進密室嗎?寶貝!”

“我的心肝來了?別這樣,叫我心裡發毛。你盡幹好事,你的小蟲咬了紅衣少女也就罷了,怎麼把放羊的孩子也咬了一口。幸虧它咬過別人後毒性小,不然……”巫妻羞羞答答地問。

“給他一瓶吃完就行了,再拿幾瓶?”

“一瓶子就夠了?”

“你不告訴我一年嗎?”

“寶貝,我當時看到你渾身雪白。不,是銀白,又是金枝玉葉的,心裡不由地就酥啦……是美、甜的魔力,不,是愛的力量才讓我向寶貝撒了美意的謊言嘛。誰讓你一汪秋水般地盯著我不放呀?那個直,那個鉤,直讓我銷魂……”禿頭說完,猛地抱起了巫妻親個你死我活。

“你真壞,大騙子,只是互相利用,還談愛。騷禿頭驢!”巫妻秀眉一挑,眼皮一眯,禿頭不由地伸長脖頸,吐出紅芯式的舌頭,於是,密室裡不禁冒出一陣魔叫。

……

良久,門開了,巫妻一路風塵地拿來解藥進了巫府。“乖兒,可不要告訴你父親,他知道會壞事的。”巫妻反覆叮囑著淨兒。她慌亂之色,儼然心裡極度心虛。

“趁父親不在,我走了。謝母親疼淨。”淨兒說完,飛馬向楊柳村奔去。

淨兒救榮兒心急,也沒想到仁叔文憲,只顧一溜煙似的跑。半路上,淨兒正與仁叔叔文憲相遇。忽然,空中忽得冒一個黑影,像石頭似的凌空砸下。一時間,密林深處,荒草起舞,落葉紛紛。來者勝似猛虎,掌掌生風。文憲見對方勢頭之猛。他身子一閃,右掌一伸來個“解體肘斷石”,直擊對方面門。

“是禿頭,仁叔叔小心!”淨兒拼命疾呼。

那禿頭空掌一劈,只一擋,順勢躲過文憲內肘之力。文憲怕他使出陰蛇,就地一滾,出了險界。禿頭見勢,便腳尖一點,一個“黑鷹入雲”(是新覺在長白山修煉的當家輕功),似一股青煙,縱身飛上樹枝。他身形搖身一變,如青蛇上樹。樹上,雙方各使出看家內功。青石一掌劈下,對方單掌攔去。禿頭一個飛腿,文憲一個旋身。就在此時,青石從後邊趕來。文憲知道青石有傷,不能戀戰,便飛身落下。對方窮追不捨。地上,這邊一個“白蛇吐芯”,“鳳舞九天”。這邊的文憲看著前面水塘,一個鐵沙掌,對方冷不及防,忽地落水。文憲、青石身子一晃,沒於竹林之中……

禿頭是個旱鴨子,自幼怕水。他落入水中,急發內功,忽得飛身上岸。如此入水,禿頭嚇得一身冷汗。他倏地飛入竹林,意欲生擒對方。誰料文憲他們早已越過城牆,躲得老遠。禿頭見罷,氣得滿眼冒血。這一戰,雙方消耗不少元氣。文憲、青石找個僻靜之地稍微歇息。淨兒救榮兒心切,便匆匆趕到楊柳村。她累得筋疲力盡,一下馬便倒在地上。張剛連忙扶起母親。李曉拿出解藥急急給榮兒服上。淨兒喘過氣來,就要急急上馬要救青石他們。

“淨兒,你不能去了。這麼長時間,他們倆如果不來,肯定目標暴露無遺。你若去了,父母以後對你就失去信任了。我們以後搜尋資訊就難上加難了。”榮兒分析說。

“我們也不能觀望呀?對了,我從爹爹家出院來,忽聽有女子哭泣聲,而且像是幾個少女的聲音。我以為大多是喊冤的,也就忘記了香兒。

不一會兒,東莊的王寶長帶著一位老人家來了。

老人家痛不欲生,說:“我姓耿,膝下就一獨女。我可憐的女兒前天去湖裡砍柴,就一直沒回來。我們也找幾天了,也沒個音信……請郭大人費費心,給俺“打打石”算一算,看看有沒有希望……”

“老哥不要難過,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打石(迷信中一種迷信的占卜方法)是不中的。剛才聽我家淨兒說,早晨在縣城某地聽到民女的哭喊聲。很可能與榮兒被人打傷的這件事有關?”郭圖老人嚴肅地說。

“這是一位從北方來的江湖老道,功夫十分了得。還有一個非常兇殘的殺手鐧,用的好像是西域蛇,但口音極像東北人。我在太原時就聽說西北的青樓女子中,多數是從我們這個地方擄過去的。”蜂兒說。正說話間,耿老漢的侄子急匆匆跑來說:“聽說我們這兒有人搶女孩,還聽說把這些女孩偷偷運到別的地方去了。郭老爺是不是能想想辦法幫助我們找一找?”說著,耿老漢的侄子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卻說文憲與禿頭交手半天后,雖是難解難分,但新覺和尚稍稍佔了上風。文憲憑著機智,才倖免遇難。

“青石,你身子傷還未痊癒,先走一步。一旦禿頭反撲,我們就麻煩了。”文憲著急地說。

“仁叔保重,我先行一步。”青石說著,飛身而走。

好在禿頭早上精神不振,手中無毒。他累得躺在衙門院落中的竹林空地上起不來。正在這時,忽地聽到外邊傳來動靜。文憲一個警覺,竟發現一位紅衣少女站在自已身邊。她瓜子臉,櫻桃小嘴。眉毛生得又細又長,宛如一彎新月,在晨光中分外妖嬈。她眉清目秀,憑感覺,她定是心地純潔的少女。

“跟我走,禿頭已經元氣恢復,身上還帶了毒物。”少女攙起步履蹣跚的文憲。

“我揹著你!姑娘……我……全身都是……”文憲渾身無力,喃喃地說。

“不能遲疑,再慢就來不及了。”姑娘繃著臉看著他。過了兩個門,又穿過林蔭樹,她把文憲背在一張床上。

“不要怕,公子。這是我的秀房,沒人敢進來,也沒人能想到。”姑娘做事幹淨利索,說話輕柔悅耳。

“恩人,你是!”文憲感動之及,心裡感激。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早已玩世不恭,我對這個世道充滿著憎惡。你暫且在這裡歇一會,我給英雄搞點吃的,等到天色一晚,我再送你出去。”姑娘說話輕柔,但語氣中蘊含著剛毅。

“姑娘,請問,你是誰?鄙人曹文憲,曹八義集一個普通舉人。”

“公子年齡不大,已是功成名就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曹武舉吧?你在邳西曉有名氣,今日有緣相見,實在是小女的榮幸。其實,公子的名聲,早已在我小女心間訇然作響,如若……好了,我先出去,你哪兒都不要去。”姑娘說罷,像風一般出去。

……

文憲正擔心著青石的安危。此刻的禿頭像頭半死的豬累得癱在床上。他正埋怨自已做事不留神,忘了帶小蟲,只得徒手對敵,差點丟了性命。他立即飲食一碗鱔魚血。頃刻,他便神氣大增。他走進密室,帶著寶貝毒物,竟直出去看看是否還有什麼隱患。一會兒,他走進巫真跟前,通報了今天發生的事。

“看來,密室的位置已經暴露無遺,晚上必須加派人手進行轉移,明天你就負責帶小女們到南面上海去賣。上海那邊價錢特別高,出售的主要途徑是窯子,要看看色有幾成。這裡面有成色好的嗎?有好的,先送來我看看?”巫真色眼猙獰,兇相畢露。

路上,青石跨馬疾馳。忽然聽得遠處女子哭喊的聲音。

“一定是女子的哀嚎聲。”

他腳尖一點,身子飛進林中,輕輕地落在密林之中的斗室門前。

從門縫看,裡邊有六個用繩捆上的少女,還用棉花堵塞了嘴巴。剛才那個發出聲音的,正是掙脫的少女。不過,門是鐵的,鎖是一號大鎖。

“現在是無能為力,沒法動手。還是先脫身,重作計劃。”想於此,他身子一挺,如若飛沙走石,行在竹林之上。霎時,竹林之中,忽然一個黑影閃現,如一股青煙。來者正是禿頭。他元氣倍增,目光銳利如炬。他一掌向青石死命劈下,那青石也倒沉著冷靜。他運足氣力,眨眼食指如鋼,一指直向對方。此刻竹林上下,簡直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兩者的功力相當,只談勇者勝。良久,雙方各自退下。

“來者何人?老納掌下不死無名之鬼。”禿頭雙手合十。

“你是個殺人不見血的禿魔頭,身為出家人,還老虎掛念珠,假慈悲,簡直蠶豆開花……黑心。”青石怒不可遏,義正辭嚴。此刻的禿頭被說得啞口無言,急得兩手直撓光亮照人的光頭。

“你無惡不作,殺人如麻。本是活不如死……死了也是遺臭萬年,還有臉問老爺大名?接招!”青石一個空中飛腿。剛出半空,對方使出陰狠之術“天地明滅”,對於青石,他早早領教過天山派的招數。這招一出,一般的上等功力都要落馬。可青石飛腿半空,身子半旋之際,猛一個身子閃動,跳出圈外。躲過一劫。禿頭見勢不妙,又一個“陽春白雪”,青石頓覺寒光一閃,猛一個“獨劈華山”。對方看一時難以取勝,腰一貓,右手一摔,三條七寸細蛇奪命齊出。像颶風流電之快,似飛鷹走石之烈。青石早有榮兒的教訓,一個走馬飛鷹,縱上古樹之上,但因身體尚未痊癒,意欲脫身。禿頭猛然收了毒蛇,面向青石接著又發。青石見機,頓時運足氣力,忽得肘動臂出,兩指一摔,一道寒光直刺毒蛇,只見雙蛇栽地,立時窒息而亡。另一條得了驚嚇,稍微停頓,青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石明白自已身體,如一戀戰,只會招來好多高手,到時後果莫測。他飛身上馬,帶著文憲的烈馬,向楊柳村飛奔……

青石回到家,看客廳擠滿了人,便用期待的眼神問明大家的來意。

“可以肯定,這些女孩很可能就藏在密室之中,外面都是高人把守。估計今天晚上他們就要轉移。你們先走,我們另行計劃。還有,我的仁叔呢?”青石自信地說。

“都怪我,為了給榮兒治傷,我拿了藥怕誤事,就頭腦一昏,調轉馬頭就火速回來。”淨兒說。

“這不怪你,你是好心。我敢確定,仁叔沒事。我在縣衙院落將近一天,都沒發現仁叔。裡邊的大內禿頭,和我一起決戰好久。他也累得走不動了。其它人要想奈何仁叔,要比登天還難。”青石自信地說。

“你仁叔叔沒來,怎麼辦呢?若是今晚不去營救,估計就有麻煩了。”郭老爺擔心地說。

“一會行動,也算我一個。多虧淨姐拿來解藥。”榮兒高興地說。

“身體能行嗎?你抓緊吃點飯,一會就行動。”青石信心百倍地說。

青石吃著飯,郭老爺正在構思計劃。

“張剛、李曉、文光、文盤、青石、榮兒、淨兒、蜂兒都來。我們分成兩組,青石、榮兒先帶全部人馬到關人處,等到青石、榮兒解決守門的衙吏。然後再分組。青石、榮兒、李曉、文光四人,也可能與你文憲匯合,專門堵住禿頭幾個大內。榮兒注意身體,決不讓一個高手影響救人。蜂兒在家時刻準備。如果文憲沒出現,你們幾個還要尋找文憲。另一組,由淨兒帶領,主要是救人,不要參與掩護,只要把人救出,我們今晚就萬事大吉了。任務挺艱鉅的,大家要時刻留心。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郭老爺進行了精心的佈置。

“我們也去。”對面來了幾位騎馬的年青人。

“幾位壯士,我們是王老漢的親戚,還要感謝郭老爺及眾位英雄。”

……

話說這禿頭,來頭卻是不小。他來邳州只所以為虎作倀,無惡不作,是宮裡的精神支柱。執行任務,護其巫真是皇上的手諭;但不擇手段,橫徵暴斂是西妃的野心。至此,小小州縣第一個出沒的便是禿頭。這裡,既有政治陰謀,更有恩怨情仇。正是這亂若絲麻的盤根錯節,才使楊柳村英雄輩出,江湖高手雲集。

先說繡兒出世,自懸崖落難,一路坎坷,幸遇老漢收留,險些命懸村落,又狼狽奔命邳州。多年繡樓足不出戶,一身嬌嫩無力,為命入了繡樓,被知州太爺巫真一眼鎖定。得巫真保釋,一晃之間卻成了巫真的義女(本是乾女,巫真為了矇混正妻,故曰義女)。無奈老嶽勢大威嚴,巫真權且把繡兒當作了暗妾,實屬玩偶。這繡兒天性刁鑽,終日醉生夢死,爬在“福”窩裡,迷離著一幅向上挑的鴿子眼,全心執著金玉良緣。起初,巫真收納為暗妾,還假意不隨。夜間,她在繡有金鴛鴦的紅稠布上獨自粉稿:孤身俠女一身淨,花隨流水到巫房。苦看今日做了妾,別開生面入東房。巫真見狀,兩眼發紫,想著自已的風流快韻,腦中立時浮現一幕蕩蕩春色裡杏花璀璨的未來,又直勾勾地看著眼前金花玉體。他眼冒淫花,一把將繡兒抱起,將繡兒臉端了又端,露出了一口金色的大牙,再仰起臉,鄭重其事對著美人立誓:我巫真這輩子只有一個真夫人,是心裡的,嘴裡含著的,是一生的,若要變心,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頂……你不要擔心,正房是假的。我會給你一個最美的答覆。放心吧,跟著我,保你一輩子金磚鋪地,玉瓦疊橋,天天嘗試著我,風花雪月。繡兒聽了,先是激動,淚眼汪汪;再是心碎,二目發直,後是一句話:“我就是你的,你肚子中癢癢的小蛔蟲……”小小斗室,天天淫雨蕩蕩,野男對娼女,此乃陰風縷縷,魔潤千條。

“娘子一美天下,一輩子守著我這個老頭子,又是老金牙,心裡服嗎?”巫真心裡想豐,一雙腥手假惺惺地撫摸著繡兒的頭。

“我能服嗎?我一個絕世美女,一身跟著你,還給你使出萬念之小,屈了我的金身玉體嘍。但是我樂意。一人有一個活法,我追求的是黃黃綠綠一點紅。一生中,有一棵綠草依著,心滿意足了。划算……”繡兒說著,嘴角揪了又揪,一個柔美的口紅圈如意般的且圓且橢。

如此,這位嬌枝名花就成了巫真的玩偶暗妾。

這緣分雖荒唐透頂,但自已畢竟是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是保命要緊,有命才有一切嗎?。繡兒想著,哭泣著,也尋死過,但也發誓過,但最後選定了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活法。後又在生命的坦途上,憑著自已絕代妖嬈與才識在人生仕途中一路飆升,自然流溢。她被巫真精心包裝後,又走上人生的第二階梯,也是成熟期的巔峰。她生得嬌嫩,但變得老成,沉穩而又典雅。她熟知男人要什麼,女人做什麼。她知道女人對男人如何高檔次地體貼入微以及如何掌握甜言蜜語上的度的節奏。後來進入選秀,便一路斗升,化為宮廷名妃。人為萬物之靈。她不論直覺、嗅覺或是感覺都超乎常人。她知道仕途離不開交際,……。那種官場手段上的或軟或硬,或曲或直,或暈或醒,或張或顯都有著爐火純青的功夫。歷練之功不可沒。終於,這位傾國傾城的“智慧女神”便在皇上面前晃盪開來。

繡兒,如月之升。巫真自然入了仕途官夢。可由於心急浮躁,竟忘記了自已是邳州的父母之官。至此,他只看錢財,不行事體。在民生上,他毫無作為,還草菅人命,只顧平步青雲。拉網之爪也由知縣夠到江蘇巡府。他橫徵暴斂,金錢雄積,眼下江蘇的大官小棋眼看著巫真風勢之旺,只想拉龍攀鳳。這一切正是巫真想要的。如此,江蘇一盤棋子被他耍玩得愈走愈活。棋臺之上,舞文的,弄棍的,說陰的,道陽的,大海螺,小星蝦,黑白角色樣樣齊全,連江湖大盜皆席捲其中,真乃“群賢畢至,龍魚混雜”。為了錢,血淋淋的災民命錢,皆被這些官員們相互勾結,上哄下騙、欺天瞞地,又仰仗著太后這根擎天玉柱對巫妃的信任,形成自下而上隱形的幽靈似食物鏈。這個網鏈將發出眾口一詞的引語,讓皇上放的賑災糧立即改為賑災銀(對於貪官,糧不易於貪,而銀子易於儲存),從而使巫真之流中飽私囊。這上邊的巫妃大傘,與下邊官官沆瀣一氣的天網互織互融,瞬間在邳州形成一張牢不可破的灰色隱形大網,並且這張灰網愈擴愈大,一發不可收拾。

巫真貪心不死,再有巫妃見錢如命的心理,尤以自身的玩命手段。淮海大地上從此蒙上了一層盤根錯接的吸血天網,而執撐網綱者,正是邳州的芝麻官,藉著宮廷一根隱線,在官場行雲流水,上躥下跳、呼風喚雨的巫真。

此時,隱居在邳州衙中的天山派隱士新覺就成了巫真的守門神(書中暗表是巫妃暗中所派,是天下江湖第三高手)。繡兒受寵,也使乾隆大動腦筋。皇上深知後宮情狀,專為繡兒配上絕頂高手,而且是暗中絕頂高手(宮中只有皇上一人所知所派,在後宮,禿頭便是皇上的得力隱士)。新覺雖是無惡不作,但對皇上是忠心不二的,暗中在邳州沒幾天,新覺已事頭不對,他趁著夜間獨步行雲,一路進宮。皇上見他,悄然問起新覺:“這段時間,西妃得如何?沒人為難她吧?”。

“西妃很好,為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是君臣,也是摯友,更是密友,什麼話都能說……”皇上心中遲疑。

“我做了一件不知妥當的事。近日,西妃密令我去邳州,明是私訪,實則暗自保護知州巫人。”

“那很好呀!孝道是萬事之首。她能這樣,也是大清的福氣。”皇上笑著說。

“不過,我總覺得……”新覺說話支吾。

皇上是位睿智過人的明主,不論什麼人,他都一眼即破。此時他若有所思。他沉吟了半天,最後在錦囊上寫了四個字:當斷自斷。

新覺受命,行風越牆飛進西妃寢宮。

話說繡兒,入宮以來,姿色愈加嬌豔,人看人愛,如沐春風;說話也嬌裡嬌氣,字字咬人,如臨春雨。繡兒心裡明白,邳州一旦事發,事關生命悠關,她敏思苦想,終於想到了禿頭。

寢宮裡,明珠高懸,綵球偏偏。西妃正在學著刺繡鴛鴦綵鳳圖。兩個宮女一邊侍奉,一邊甜言蜜語般阿諛奉承。西宮看到新覺,媚眼一飛,早將如花碎玉之語傳遞出去。她單手輕擺,忙讓宮女退下。

“主子,我受命在外,一時見不到你,心裡總是擔憂。現在巫大人很好,請主子不要掛念。”禿頭看著西妃心猿意馬地說。

“你辛苦了,起來吧!沒有別人,把心裡話都可以掏出來。哪怕是七情六慾。人生中,知已難求。”此刻的西妃臉色緋紅,宛如月中悽楚的嫦娥。

“我接受你的手令是暗中保護巫大人,其它的我不問,如果問,也是管寬了。不過,……”

“我讓你去,是我們倆一榮俱榮……你是我暗中的保護神,我的心處處關注著你。不要忘了繡兒對你的希望。”西妃溫熱的眼神透過燭光,宛若縷縷秋波,時而湧動著乾柴焰火,像股股情絲緊緊纏住新覺的魂。

“這樣,我心有底了。一旦引火燒身,咋辦?”

“為了保全,也只能秘密地相處聯絡……是隱形手腕。是傾家大罪,關乎生存,這是拿命在給自已賭博。為了我,你有先斬後奏的權力。”西妃說著,將臉頰湊向新覺,“只能一次,一旦慘敗,咱們倆也就……你抓緊走,一定要穩住老巫。老巫是我什麼人,他只是我們手下一個棋子,是半死的。必要時,人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以免後患。我們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你比我還清楚!你走吧,一定當心身體……”西妃春心柔動。待到新覺回首時,眼睛裡還是忽閃忽閃的麗人的飛吻。

一個是手諭,一個女色,實令新覺快心快膽。新覺知道自已在事體之中的位置。他自保,也知道自已的機會,但從西妃身上,也知禍水已經沒到自已的胸膛。但無論怎麼權衡,利是大於弊的。想到此,他迷迷糊糊地做了黃梁夢。夢裡,邳州的天變成了自已的天,一車車的雪花銀,陸陸續續入了自已的黃金內室。美若天仙的西妃彷彿站在月宮裡,手裡正拿起幾枝玫瑰悄然地向他招手……忽然,海面上吼起了大風,掀起大浪,那雪白的浪花瞬間變作一把把亮閃閃的匕首正向著他胸前湧來……

夢中驚人,新覺乍醒。“他媽的,為了錢,為了西妃,不就一死嗎?什麼和尚不吃葷素,一個狗皇帝,一人竟能獨佔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也不就長了一個鼻子兩隻眼睛嗎?比我哪點強?我也是人。我現在正徘徊於皇上與知州之間,我也承載著這兩個顯赫人物的生命。我來個兩邊都吃。既解女人之恨,又回饋了自已的一腔努力。以後,我也會青史留名,湧動乾坤。也許因為我的一伸手,比你皇上老兒更大更名……哈哈!趁著清風得意,還怕官運不亨通。”

他又伸出雙臂,就地運了功,不覺手指一彈,一隻小蟲忽得飛出丈遠,“東方雲霧大師,在武林,你是我面前的絆腳石,我要辦了你,除了你,皇上死期就不遠了。走……”

雖是冬月寒風,新覺仍是喜借陰風,一路醉意竟向知州衙門。

禿頭畢竟研武之人,在生意場上,他畢竟經得少。只是想著在武道上很貪很虜。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小小的縣城裡,卻藏龍臥虎,遇到的卻是江湖上頂級高手。想至此,他心裡有點發怵了。

他睡在床上正思考著眼前的“戰局”。他又想到如今擺在自已眼前的要麼除掉相遇兩次的青石,要麼躲避。

禿頭一夜未眠。

巫真為了盤活邳州棋子,他第一步策略是要穩住禿頭。他明明知道繡兒的心計,為了實施手段,他對禿頭更加假情假意,表面上,他對禿頭百依百順,甚至都能把自已的夫人充當自已的棋子。如此,巫真為他專備了密室以供練功養毒之用。禿頭的劇毒蛇平日裡專食五毒之物。此蛇十分怪異,體形小,眼光銳利,一旦受傷必飲人血方壯本身之靈氣,尤以少男少女豐潤之血最為靈驗。為了不露聲色,禿頭每逢子夜薄霧之時總是習慣地出沒於四裡八方。

夜,靜得可怕。

巫真夜間走過密室,隱約聽得奇怪,輕輕地透過門縫,景象慘不忍睹:密室內,伏屍有十,四角白骨閃閃,殷虹的血泊裡,幾隻蟲兒正貪婪地蠕動著,併發出“滋滋”之聲,儼然十八層地獄最陰涼的一爐,那便是五鬼把門的“冤魂之地獄”。禿頭雙指一陡,密室裡頓時響起炸雷似的少女的慘叫,隨著少女舌頭一伸,瞬間鮮血飛濺,地上的蛇兒靈性般地隨著血的流勢忽得體動行風。整個密室成了天然的幽靈屠場。巫真看得眼前慘景,渾身起毛,幸虧自身是功夫之人,雖然慘景眨眼即逝,但只怕被禿頭髮現。不得已,巫真回到臥室,在床上輾轉反側,全身的細胞才輕鬆地緩和下來。他長舒一口氣,暗自說道:“世上還有比我還兇殘的人嗎?有,這個人就是禿頭、禿熊——白毒。”

又一個淅淅瀝瀝的夜雨之夜,雨兒飄灑著,不鬆不緊。巫妻白天陪著身份不同的太太們遊離於知州內的綠樹紅花,踏了青看了柳。覽勝之餘浸入紅花綠酒。酒醉風流在。她眼睛一睜就讓下人量體裁裙,風情萬種。

巫妻酒後猛醒。她身子一翻便向下人喝道:“我前天的裙子太噁心了,顏色不調,今天再做豔點兒的。他們都犯渾,我也惹點歡,趁著青春年華。……趕快給我採料子去。”說罷,她二郎腿一翹,口吐的煙兒直打圈。

兩個隨女起身就走,前面的小春恨得說馬了嘴:“吸血鬼,做事遮天,要得報應的。”

誰料,這話卻被巫妻聽到。

“小春,你給我停下來!你看我像鬼嗎?”巫妻睜圓環眼,眼露兇光地逼問。

“我是巫太爺的妻子,你敢放肆?”巫妻惡狠狠地揚言道。

小春渾身打顫,魂不守舍地搖搖頭。

“不敢。主子,你殺了我吧?我實在不想活了。”小春戰戰兢兢,面如黃土。

“想死,沒那麼容易!念你有幾分姿色,你就伺候密室裡禿頭的小蟲子吧,它會天天把你密在斗室裡,捂得臉煞白……哈哈,想與我作對,……我讓你生不如死……”

隨著幾聲慘叫,小春被託走。

深秋漸寒,巫妻仍單衣瘦體,白日裡泡風受雨,身子著了涼,又灌了一肚子涼氣。夜裡就寢可就出了一團好戲。

二更未到,巫妻肚子便鬧得兇起來。起初,巫真勉強陪著,可到下半夜,巫真就奈不住性子,索性讓妻子自已臨風出去方便了。

……

妻子急喚:“相公,我肚子又要瀉了,有點受不住了,想到茅廁,你攙扶我出去,求你了!”

“還是杜甫沒說錯,‘朱門酒肉臭……'都是你的肚子裡臭肉吃多了,還吸著小洋菸,也不知節制,活作!……現在吃肉還那麼慫。天涼了,還不修邊幅,肆無忌憚,穿得似人非鬼,濃妝豔抹的,嘴像吃過死孩子似的……最噁心的是這麼冷的天,你非把兩隻白嫩的長腿露於光天化日之下!你去,栽茅廁裡去陪老鼠聊天吧。”巫真愈說愈氣。

“你可別說,那禿頭本是繡兒密保我們的,是我手下一名密子,你明知他殺人不用刀。你還向他身邊偎。你偎啥的?昨天晚上,你走在前頭,唯怕自已不騷,偏又邁個小方步,一搖一擺風韻當頭。你可知道後邊有人跟著你?那就是禿頭。”巫真說話詭秘,他向巫妻半捂著嘴巴。

“你多想了。和尚想吃腥,有口卻無心。一個和尚,他有賊心卻沒有賊膽。再說,男人想吃腥,是常事。我給他看,是給他富貴看的。是讓她死心為我們效勞的。你怎麼如此小心眼呢?”巫妻笑嘻嘻地拉著酸腔。

“好了,是我多說了。”巫真有點兒不耐煩。

“盡說鬼話,那一次我看到路上乞討的可憐人,我從口袋裡給他們幾個錢。就一點積德的事,你回到家,你差點沒把我罵死。都是跟你學的。沒有一點人味!還是個父母官嗎?人家生病你都不聞不問,還睡在床上幸災樂禍!我,自已去……”巫妻憤憤而走。

……

這巫真說話還真的靈驗。巫妻急匆匆跑出去,罷事後走出來,卻發現有一間小屋的燈依然明亮。心裡好生怪異,便悄悄去看個究竟……門虛掩著,她輕輕開了門。夜裡,冷風徐徐,月光落在院子裡,一切都顯得寧靜而悽美。如此夜深細雨,卻有燈光搖曳,令人費解,不禁生疑,再有禿頭平日裡一幅凸凹的臉上老是掛著一雙色迷迷的鉤眼。

“一定是禿頭作祟!”她暗自思忖著,便躡手躡腳,手扶牆壁,可一腳不慎觸到一種發軟的東西。她心裡一震,渾身發涼,裡面的第二道小門幽靈般漸漸敞開。隨著,一條小蛇放著晶亮的藍光向她行風躥來。瞬間,禿頭將手指一收。這條蛇倏得又飛到原處。禿頭暴出幾聲嘶啞的獰笑,像躺在暖坑裡,如痴如醉。在禿頭束束兇光裡,她嚇得魂飛魄散,等慢慢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已已赤祼祼地敞在禿頭懷裡。

“別動,你已中毒,不然,邁不到三十步,你會倒地死去。這裡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包括你心狠手辣的巫大爺……”說著,禿頭張開大嘴在她金肢玉體上下地搜尋,密室之內鬼笑妖嚎。

“人家都說和尚不吃葷,你怎麼比巫真還色……”

“人有七情六慾,我……哈哈!”禿頭色相畢露,“你若隨著我,再多向我獻點兒殷勤。我馬上給你解毒,還你一條小蒼蠅命。不然,你就唱著歌去死罷。反正小巫大人早就納一個個小的……”

“不過,我警告你,相公待你不薄,你為什麼恩將仇報?簡直是沒心沒肺。再說,我已是有夫之婦,早已名花有主多年了。你不天天有少女嗎?”巫妻正色道,“反正你都看見了,巫真殺人成性,色膽包天,唉!”

“你是名花有主,我是移花接木。你是枯木逢春曉,紫霞飛滿天,是豔史,傑出的豔史…你是巫府百花中最嬌貴的一朵,你每天嬌滴滴的,如出水芙蓉,每日裡總給我暗送秋波。我總裝作沒看見,其實我心裡早就想著哩。巫府就是月宮,嫦娥就是你。你是最虧的,也是最木的,貌若天仙,居然能給芝麻官為妻……白過一輩子嘛?”禿頭唸唸有詞,“淫雨”霏霏,“不,你這中的毒要過一個月才能解一次,一年解畢。你現在只要依了我,處處隨著我,以後你丈夫榨的錢……錢,都是我們的了。憑我這身本事,咱們倆浪跡天涯,豈不是世間最美的姻緣?嬌女配和尚——天緣!哈哈!”禿頭邊說邊用掌往下一劈,做出殺的動作。

巫妻被巫真冷落慣了,她每天看到巫真的德性,早料到自已以後沒有好死,至少也是被巫真修了。想至此,她把心一橫,便順從般地輕輕點了點頭。

她憤憤地說:“巫真,我處處依著你,稀裡糊塗地活到半老徐娘,為了你,我暗自流下多少傷心淚。我,你從沒真心真意地陪過我,還恩將仇報,從不講夫妻情分。你不仁,我也不義。我改變主意了!”巫妻愈聽愈氣,:“禿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過是暗的。你著實說,繡兒受寵,身子是純的嗎?”

“這不是你該問的話。再這樣問,對你我都不利的,我忠告你!以後要小心就是了。”禿頭邊理著衣服,邊陽奉陰違地拉著嗓子說,巫妻聽了心裡發怵。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巫妻進了門,巫真早已像頭死豬入了夢鄉,那呼嚕聲,直聽得人心裡發麻……。

“你真是個地地道道的老毒物,我認了!”巫妻眼睛一閉,若殭屍般自然而然地躺下了。

本來,衙裡有了巫真成了一池渾水,現在他的後花園又失了火,呦!縣衙裡的方寸、倫理全部淪喪,儼然亂成一碗稀粥。天還未亮,巫大人洗罷臉就找師爺議事去了。這一走,禿頭窺見後心裡又癢癢,又竊喜。他進入巫真臥室,重又欣賞著她的金枝玉體。

“趕快走,他馬上要回來!”

正親熱著,遠處傳來腳步聲。一剎那,禿頭消失得無影無蹤。

………

來者果然是巫真。待巫真定了神坐下,妻子的惶恐之心也像吃了定心丸。

“這次生意全靠夫人有眼光。雖然是缺德事,但我來個金蟬脫殼,讓禿頭出盡風頭,我在在坐漁翁之利。罵名他來頂,咱們盡收大把的錢。呵呵!”巫真興奮之極,便拿起菸斗大口大口地吸起來。

“主子,一切準備完畢,只待你的指令!”禿頭做賊心虛,他這次來是檢視巫真是否生疑慮。誰知,巫真翹起二郎腿,禿頭心裡才安定下來。

“你做得很好,讓我放心。仙師還有什麼困難嗎?”巫真問道。

“困難倒沒有,只是邳州境內有一青年,武功過人。雖然是我手下敗將,但他身後還有幾個身藏不露的高手。本僧有點……”禿頭本想炫耀武功,但心裡打怵。只是硬著頭皮說大話。

“好了,我會加大人手。邳州有幾個毛賊,哪是仙師的對手,哈哈。”巫真一口一個加大人手,瘋狂之語只讓身邊的妻子心驚膽寒。

“師爺,這次行動計劃怎麼樣了?”巫真問道。

師爺像個哈巴狗,乖乖走近巫真說:“一切萬事俱備。我摸清周圍確實有幾個毛賊人,但不足為慮。有仙師在,還怕大功不成。”師爺邊說邊瞧著仙師。

三個人一起看著計劃圖,巫真精心審閱後,頓時心花怒放。

“大師,這是我們第一次做大事,願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哈哈!”巫真聲聲惡叫,直讓州衙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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