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蠻橫潑辣,父親是京畿衙門一個錄事,官不大,但是比起商戶劉家,已經是高出了不少。

自她嫁入劉家,掌家之權就攥在了手裡。

平日裡,劉鴻盛想要支點銀子應酬,都得對張氏賠著笑臉。

劉鴻盛手頭緊張,這莊子上收的兩千兩銀子,自然看重。

或許,從前,劉鴻盛看在劉貴忠心的份上,可以不計較這筆錢。

但是如今不會,別說是劉茂,就是他也沒好果子吃。

劉貴心思轉了一圈又一圈。

這永安郡主明顯是衝著劉家來的,對劉茂設局,引我出來。

如果我將此事告訴劉鴻盛,劉家也不敢對上長公主府。

劉鴻盛難道會為了我一家去求上太傅府?顯然我劉貴沒有重要到哪裡去。

若是被劉鴻盛知道我對著永安郡主洩露了他諸多秘密,怕是會被他馬上殺人滅口。

而且事關太傅府,更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家,劉貴不信曾清山的失蹤和太傅府無關,那他一家三口必死無疑。

永安郡主一開始,就對這盤棋勢在必得。

劉貴再也撐不住腰,委頓在地。

蕭則玉身份金貴,又步步緊逼,分明是要用他來對付整個劉家。

說起來,堂堂郡主對付一個商戶,手到擒來,何須如此迂迴。

除非對方想不留痕跡,想用曾氏之死來對付劉家,他一個做奴才的只能任人擺佈。

劉貴面如死灰,失神地問:“郡主想要奴才做什麼?”

“為我做事,事畢,保你一家離開京城。”

“若答應,今日還能賞你一杯茶飲。若不答應也無妨,就當沒有劉茂這個兒子吧。”

劉貴猛地抬頭,他憑何和高高在上的郡主作對。

從他踏入這間雅室開始,就已經是案上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蕭則玉還能耐心地聽他狡辯回話,已是溫和大方。

如果拒絕,等待他的將是什麼,真是想都不敢想。

蕭則玉起身,“我這人耐心不足,等不了太久。”

劉貴忐忑地問,“敢問劉茂如今……”

“放心,他很好。”蕭則玉聲音平靜,“令郎如今在一處安全的位置,正等著你救他。”

劉貴心下稍寬,躊躇片刻,陪笑開口:“我答應郡主。”

疏林把劉貴送下樓,上樓走到蕭則玉身側,低聲問:“主子,此人可靠嗎?”

蕭則玉懶懶地靠向椅背,“可靠或是不可靠,於結局無礙,只是會影響我的心情而已。”

“主子,有另一波人也在盯著太傅府,月影尾隨了對方,發現是咱們公主府的人。”

蕭則玉一怔,“盯著太傅府的人要謹慎,萬不可被公主府的人發現。”

疏林不再糾結此問題,只是和雙犀一樣,有些心疼地看向地上摔碎的青瓷盞。

蕭則玉有些失笑,“走了。”

三人沿著樓梯往下走,雙犀落在後面,心裡還在可惜著丟掉的茶盞,別看主子嘴上說著不要,心裡肯定不捨。

還未走完最後一級臺階,忽然聽聞一陣嘈雜聲。

只見一個莽漢衝進來,他臉上皆是血跡,神情猙獰。

一樓堂中客人不過兩桌,見此情景,飛快閃身到牆角,遠離這莽漢。

衛洪往四下裡一掃,把目標定在正前方身穿華貴布料的文弱小姑娘,徑直衝了過去。

眼看就要抓住這纖弱小姑娘,那姑娘就被她身邊的護衛抓著往旁邊閃了幾步。

衛洪眼見著沒有機會,便一步竄上花廳,挾持了唱曲的姑娘。

那唱曲姑娘脖頸被刀尖貼著,嚇得臉色煞白,嚶嚶哭泣起來。

衛洪扼著她的肩膀,試圖往千味樓後頭逃走。

可惜通往後頭的路被蕭則玉和疏林擋住了,衛洪一眼看出那護衛身手了得,不好對付。

那位被護著的小姑娘平和地和自已對視,眼神稱得上煦然,可衛洪只覺脊背發毛,不敢硬闖過去。

只這一瞬工夫,外面馬嘶聲和呼喝聲夾雜著,由遠及近。

跟著來的是一群穿獬豸圖紋公服的龍翼衛,圍住了這千味樓。

疏林很是防備得擋在了蕭則玉前一步,低聲道:“主子,是魏世子。”

蕭則玉聞言默了片刻,抬眼朝樓外望去。

魏無忌身著圓領玄紋公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忽的覺察一道視線落在自已身上,就看到衛洪身後的那抹白影。

那人眼波平靜,玉似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漠得好像這天地的人和物皆不入眼。

永安郡主為何會踏足這鬧市的酒樓?

魏無忌率先避開眼神,只因那劫持路人的罪犯暴躁狂怒起來,刀下的唱曲姑娘頸邊已出現血跡。

這人被圍追堵截一路,到這裡已是窮途末路,不得已抓了一女子挾持妄圖脫身。

衛洪眼神有些慌亂,握著刀尖的手輕微晃動。

他知道自已此刻的掙扎不過是徒勞無功,衝著面前官兵大喊:“都讓開!”

四周身背箭筒的衙門官兵,已經將長箭搭在弦上。

其他人不認識蕭則玉,跟在魏無忌身側的魏楚卻認識。

箭矢不長眼,如若就這樣射殺衛洪,怕是會傷到郡主,這樣的後果怕是在場無人能承擔不起。

魏無忌抬抬手,示意所有人把箭收起來,沉聲開口,“衛洪,你已無路可逃,速速束手就擒!”

衛洪笑得癲狂,“老子已經殺了七個人了,束手就擒等著砍頭嗎?都讓開,不然今天這個就是第八個。哈哈哈,老子死也要再拉上一個。”

原來,這衛洪就是近日盛京傳說中的“少女殺手”。

已經有七位少女慘遭毒手,如今好不容易抓到此人,必是不能罷休。

魏無忌眯了眯眼,又看向衛洪後面的蕭則玉。

還未至掌燈時分,只見她隱在樓宇暗影中,垂著眸,手裡把玩著一枚白玉,事不關已地站在那裡。

與之前回京路上,粘著他的模樣千差萬別,著實可恨。

魏無忌抽出一支箭羽,搭在長弓上。

衛洪有些驚慌,他聲音帶著顫抖,“你不管這姑娘的死活了嗎?我會宰了她的。”

他手中的刀尖往下壓了不少,殷紅血跡沿著唱曲姑娘的脖子流下來。

破空聲傳來,一線銀光穿過,重重釘入衛洪持刀的右手。

刀尖被撞得往那姑娘的脖頸中更進一步,也只一步,衛洪手臂脫力。

跟接著腿窩被人踹了一腳,力氣很大,衛洪慘叫聲起,他甚至聽到了自已腿骨斷裂的聲音。

魏無忌拽了那將要倒地的唱曲姑娘一把,推給身後的魏楚送往醫館救治。

倒地的衛洪被後面跟上的龍翼衛摁在地上,很快就被帶走。

魏無忌走近蕭則玉,“在此地偶遇郡主,真是巧。”

蕭則玉不欲與他過多交談,剛剛下樓時已覺身上疼痛,想來是今日情緒起伏,耗費心神,舊疾復發。

“恭喜魏大人抓住要犯。”

魏無忌看她要走,心裡莫名有點燥,未多想就伸手要攔,被疏林擋住。

魏無忌看了疏林一眼,又轉回蕭則玉身上,兩人距離很近,只看到她光滑黑亮的發頂。

“你這位護衛身手不凡,多虧了剛剛那一腳,我們才能順利抓到要犯。”

疏林眼神依舊帶著敵意,不欲退後。

蕭則玉強撐著站穩,眼前一陣重過一陣的眩暈,她伸出手攥住一節手臂,咬牙吩咐疏林:“回府。”

魏無忌眯眼看著那雙蔥白的手,纖細青筋畢露,怕是用盡了力氣。

有些奇怪,後退半步微微彎腰,抬眼看向蕭則玉。

只見她臉色蒼白,眼中像是含了水光,呼吸有些急促,似是忍受著巨大痛苦。

魏無忌剛要開口,就見對方像是徹底脫力般,朝他倒過來,那熟悉的幽香立刻就撲了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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