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最後怎麼樣了？顧歡到底有沒有加到聯絡方式？他想他應該是加了的，只不過一直沒打過去，因此忘卻了這道記憶
段賀瞧見顧歡在螢幕面前發呆痴笑，上前力道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腦殼，打趣道：“吃錯藥了？”
“段賀啊——”顧歡朝後仰著腦袋，望著段賀笑得更歡了，露出嘴角的一顆虎牙，顯得格外俏皮
“你說說當時你是怎麼想的啊？”顧歡指著電腦螢幕，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把裡面的內容展現給段賀看
段賀粗略地閱讀一番，雙手搭上顧歡的肩膀，也笑了，眼尾微微眯起，眼鏡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分外好看，和他的主人一樣耐看
“你還說我？自已那時不也一樣傻？”段賀笑道
聞言，顧歡身體笑得止不住地發抖
“都傻！——行了吧？哈哈……”
“我只是……一想到那時候我們就互相喜歡了，就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笑過，顧歡牽住肩膀上的手，抵在唇下，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淡淡解釋道
段賀從椅背後，輕輕環住顧歡，腦袋埋在他窩頸處，悶聲道：“我也……一樣……”
眨眼間，顧歡再次失聲笑了起來，感慨著：“哎！這該死的緣分啊！”
“……嗯”段賀喃喃應道
緣分把我們牽引在一起，所以兜兜轉轉，仍舊是你
……
時間再次回到十年前，那時的他們是真的青澀，心裡埋著太多情緒，卻倔強的跟頭小狼似的，硬是不肯告訴別人，顧歡和段賀就是其中之一
“那個段賀……？”曾芝芝沒忍住開口叫住段賀
“嗯？”段賀轉過臉，神情淡淡的，沒什麼表情“有事嗎？”
“你今天有什麼不順心的事麼？看你一直愁苦著臉的”曾芝芝好奇道
“啊？”段賀意識到自已情緒的不對，立即強打起精神來“沒事，就是沒睡好，有些落枕……”
“啊……”曾芝芝走近段賀，小聲道“段賀啊——我可以和你打聽一下昨天的那個顧歡嗎？”
聞言，段賀瞬間清醒不少，連望著曾芝芝都帶上了些敵意，發覺到不對，才強收回目光，翁聲道：“我跟他不熟”
“這樣啊……沒事沒事！——我就問問……”曾芝芝也沒有多沮喪，抱著寒假作業，走開了
——她也就是昨天才知道他也是二中的，還以為能問問他家的住址，去他家問題目呢……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吧！
曾芝芝並沒把這事放心上。然而，命運似乎總是愛捉弄撒謊的孩子
剛撒完謊的段賀轉頭就聽見門口有人著重踏了一下腳，抬眼瞧去，禮貌性的問候才要說出口，就被他硬生生咬緊牙關，止住了
“我跟他不熟”這五個字顧歡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他不悅地直瞪著段賀，段賀也沒多好脾氣，直勾勾盯著顧歡，用目光詢問他：“你來幹嘛？”
顧歡不爽地把頭別開，視線掃到曾芝芝，明擺著不想和他多聊
“你是曾芝芝對吧？”曾芝芝還在愁苦寒假作業——“要不直接瞎寫吧？”轉頭就瞧見顧歡，臉上抑不住的喜悅，這表情段賀看在眼裡哪裡都不順眼，便轉到角落打掃衛生去了
“你是？……顧歡！”曾芝芝滿臉洋溢著笑意地望著顧歡，笑問道“你怎麼來了？又是路過嗎？”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段賀就一股腦的火直往上冒！
“不是”顧歡搖了搖頭，這回他是真的有藥要買“我來買感冒藥”
“嗯，”曾芝芝點點頭，略過顧歡，朝段賀喊道“段賀，有人要買藥！”
段賀只好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視線卻是直直盯著曾芝芝，一眼都無法移到顧歡這個客人身上，與此同時，顧歡也沒看他，像是刻意迴避似的
段賀言簡意賅地問道：“買什麼？”
曾芝芝迅速回復：“感冒藥”
段賀轉身去拿藥，顧歡剛鬆口氣，就聽到身後傳來輕飄飄一句
——“我不記得放在哪了，芝芝，你過來幫我找一下”
顧歡：“……”
曾芝芝剛想和顧歡搭訕一下，以便於套套近乎，就聽見段賀叫她，她也只好衝顧歡簡單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匆匆離開
“好——馬上就來！”旋即，曾芝芝轉向顧歡，指著凳子，禮貌性笑道“你先坐會兒，很快就好！”
說完，曾芝芝一路小跑，湊到段賀身邊
顧歡依言坐在那，怎麼看都不是滋味，只好悶哼一聲，移轉視線
“鬼才信你找不到”顧歡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吐出一句
……
“昨天不是才整理好嗎？今天這就找不到啦？”曾芝芝疑惑地邊找邊問段賀
段賀尷尬地笑笑：“東西太多，沒記住”
莞爾，段賀略帶愧疚地說道：“沒麻煩到你吧？”
“不會，”曾芝芝笑嘻嘻的，應道“也就小事，不麻煩！”
兩人便邊找邊聊些閒話，愜意無比，罷了，曾芝芝才想起還有個人，轉過身衝顧歡滿含歉意地說道：“那個顧歡！抱歉啊，可能要花點時間了”
“沒事”顧歡溫和地回應著
“……”段賀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要做得太過了，於是抬手從曾芝芝絕對摸不到的高度把感冒藥取了出來
“找到了，在這裡”
兩人循聲望去，瞧見段賀神情冷淡地取出一盒藥
“呀！竟然找到了！”曾芝芝接過藥，遞給顧歡，好奇地問他“你在哪裡找到的啊？”
段賀眼不紅心不跳地指著高處的一個抽屜，說道：“是我的疏忽，下午就把藥移到低一點的地方”
顧歡沒說話，付了錢，拿著藥就直接走了
“誒？你不要袋子嗎？”曾芝芝朝顧歡詫異地問了句
顧歡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怎麼的，一轉眼就消失在視線外
顧歡走後，整個診所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安靜，許久，曾芝芝嘆了口氣，問道：“你們吵架了？”
段賀掀開眼皮盯著曾芝芝的背影，默然
不一會兒，段賀聽見小姑娘“嘖”了一聲，不耐煩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嘛？說開不就好了？”
段賀依舊沒反應 ，曾芝芝便揹著手，在段賀面前俏皮地跳了幾步，走到他身前，抬眸看了他一眼，說道：
“有矛盾就去化解呀！老憋在心裡頭有意思嗎？”
曾芝芝不滿意地嘟起嘴，與她年紀裡的每個女孩一樣，有著天真浪漫的性格，幻想著世界的美好，渴望去幫助他人
旋即，她瞟了段賀幾眼，嘟囔道：“你知道你們兩個剛才像什麼嗎？——像仇家！一對上視線我就聽見‘滋滋’的火光摩擦的聲音，你們……”
曾芝芝還沒說完，段賀便衝曾芝芝身後的來人露出一個微笑：“張爺爺好”
曾芝芝立馬轉頭，甜甜地笑了起來：“外公！您來了呀！”
張大夫笑眯眯的，眼角皺紋凝在一起，一眼就能讓人瞧出老人溢於言表的慈祥
他點點頭，摸了摸撲過來的曾芝芝的腦袋，看向段賀：“段家娃，來得這麼早啊？”
段賀輕微地點了下頭，說道：“家裡沒什麼事，特意早點過來幫忙”
張大夫畢竟經歷過太多人情世故，一眼就瞧出年輕人的顧慮，眼睛微微眯起，隨口說道：“這近幾天都沒什麼人來，你下次啊，晚點來也沒事”
聞言，段賀垂下眸子，半晌抬起眼眸，望向老人，淡淡地笑著應道：“知道了，謝謝張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