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你那新同桌挺厲害的啊！考那麼高？怕不是抄的吧？”迷迷糊糊間，顧歡聽到有人這麼說，他覺著煩，索性翻了個身，但依舊能聽見陳歡回懟那人
陳歡語音輕佻，打趣道：“抄？往哪抄啊？再說他傻啊，第一次月考就抄那麼高？我看你就是眼紅了哈哈……”
“不是啊，你聽我說！他要真考那麼高，那他轉學幹嘛啊？學校不得死留他？準是犯了事嘛！再說就算是自已考的，怎麼著也該進實驗班了吧？總不至於在普通班裡混啊”那人說話神神叨叨的，也有人順著他的話猜測道：“你的意思是他實際上沒有考高分的實力？”
“對啊！你想想——如果他想要進實驗班，但是卻又在普通班，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給老師營造一種他能夠進實驗班的假象嘛！”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那又關我們什麼事呢？別人想進實驗班就讓他進唄”
“害！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畢竟誰會放著一個學習環境好的實驗班不進，進一個得過且過的普通班呢？你們說是吧……？”
“不是我說，魏康安，你這麼關注那個段賀幹嘛啊？”陳歡瞬間不爽了“他也沒惹你吧？”
魏康安“嘖”了一聲，臉色不怎麼好看：“我就是閒的無聊，隨便猜猜而已”
一時間，寢室內一片寂靜，須臾，有人開口提議：“換個話題吧”這個話題才算過去
……
顧歡第二天早上醒了之後又打了個小盹，直到從床上起來才發現不對勁——雖然他這學期才住寢，但寢室也不至於這麼安靜吧？都沒醒？不會吧？
顧歡竭力讓自已清醒過來，連著掃視周圍好幾圈，寢室裡幾個人都在各自忙各自的，完全沒有平日一覺起來就開始吵吵鬧鬧的氛圍……啊不！也是有的，只不過氣氛莫名很凝固罷了
——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顧歡到教室，他都沒搞清楚寢室裡的情況，連帶著唐曦都感覺到不對，她眯著眼，打量著顧歡，問道：“沒睡好啊？”
顧歡搖搖頭，否認了，打算不管這件事，轉頭去看向段賀，正巧段賀也在抬頭看著他
段賀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顧歡的臉龐，他衝他笑笑，顧歡也笑著回應，卻又突兀地感受到其他好幾道視線
段賀下意識朝其中一個看去，正好就是魏康安，魏康安正怒目圓瞪地直盯著他，恨不能把他給活剝了
不是，這大兄弟誰啊？我們很熟嗎？
接著，他又循著看向另一道目光，也就是魏康安的後桌——那是個女生，長得很好看，臉上畫了妝，小臉粉撲撲的，正囊中羞澀地盯著他看
段賀心裡一咯噔：“完了……我好像知道點什麼事了……”
段賀禮貌地衝那頭兩個禮貌地笑笑當做打招呼，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趕緊低下頭去
魏康安瞧見段賀打招呼，那人眉梢輕佻，帶著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喲，這是想找他幹架是吧？
他再扭頭看向陳嬌嬌……靠！她正雙手捂著發燙的臉，眉眼微微彎起，目光遲遲不肯從段賀身上移開，哪裡還容得下其他人？
魏康安：“？？”
課間，陳嬌嬌隨便找了本作業，就跑去找段賀去了，恰好顧歡正在和段賀聊天，陳嬌嬌一來，就吸引他倆的注意
段賀尷尬地抬頭看向陳嬌嬌，問道：“有事麼？”
“那個……我這道題不是很會，你可以教教我嗎？”陳嬌嬌隨手指著一道題，小心翼翼地問他
少女嬌軟的聲音在段賀耳邊迴盪，光是看人，他還沒想起是誰，聽著聲音才確信——這女生昨天還找過他問題呢！
結果他講了半天，那女生扭扭捏捏的，盯著他臉看半天，哪裡是來問題目的啊？
段賀當即下意識拒絕她：“抱歉，你還是找別人吧，顧歡也剛好有題問我呢”
說著段賀把目光瞥向站在一旁的顧歡，陳嬌嬌也略感失落地看向顧歡，顧歡一臉懵：“啥？”
但又見段賀使勁朝他使眼色，他也只好應了下來
“對！陳嬌嬌同學，問題也要論先來後到的嘛，我先問的啊！”顧歡趕緊睜眼說瞎話，回去把自已的課本拿過來，隨便點了一個他沒寫的題目，雙眼放光地說道：“教吧！我聽著！”
段賀頓時輕笑一聲，又抬頭望向陳嬌嬌，可惜道：“沒辦法了，陳嬌嬌同學你下回早點來吧？我這回沒時間”
陳嬌嬌抿緊唇，聲音細細弱弱的，應道：“好，好的……謝謝……”
說罷，陳嬌嬌轉身失落地走了，段賀這才鬆了口氣
誰知，顧歡繼續用指尖點了點他隨便指的那道題，催促道：“怎麼？不教啊？”
段賀疑惑了，試探性問他：“你這題真不會啊？”
顧歡樂了，頗感自豪：“這本書你隨便翻！我都不會！”
段賀：“……”那你還自豪個什麼勁啊？
這節課間，兩人講題度過，然而段賀沒想到——陳嬌嬌竟會如此鍥而不捨，下個課間繼續加把勁！
段賀只好悄咪咪用手肘拱了拱趴在桌上睡覺的陳歡，陳歡眯起眼，瞧見陳嬌嬌：哦喲，這不是班花嘛！頓時坐得筆直
“班花？題不會我教你啊！說吧，哪題不會？”陳歡一把奪過陳嬌嬌手裡的作業，陳嬌嬌只好繞過段賀去問陳歡，結果……
“咳咳，這個題啊……”陳歡瘋狂捅段賀，段賀被惹得不耐煩，回過頭看他
“班花問你題！”陳歡把作業“啪”的一聲放到段賀桌上，轉身又趴在桌上睡覺
“果然，不該是我泡的妹子，我死也泡不到！”陳歡欲哭無淚地暗自神傷道
段賀看著被放到桌上的作業本，陷入沉思：“……”
段賀嘆了口氣，認命了：“哪題？”
陳嬌嬌立即雀躍起來，高高興興地繞到段賀身邊
段賀剛要開始講，作業本就被一把奪走，陳嬌嬌人都要氣炸了——還能不能安心問題了！
兩人齊刷刷轉過頭，就瞧見魏康安扶了扶眼鏡，掃了一眼題目，目光轉向陳嬌嬌，微笑道：“這題我會”
陳嬌嬌強壓下想打人的衝動，溫聲問他：“是嘛？”
段賀抬眼看了兩人一眼，不是很感興趣，便兀自低下頭來去寫題目
魏康安頗感自豪地點點頭，又問段賀：“你會嗎？”
“不會”段賀回答地很快，他擰緊眉，略帶歉意地望著兩人，衝陳嬌嬌抱歉道“陳嬌嬌，你還是問魏康安去吧，這種型別的題型我還得多刷”
“那好吧……”陳嬌嬌失落極了，拿回作業本，和魏康安一塊回座位去了，而跟在後邊的魏康安還在那沾沾自喜，悄咪咪地用眼神不斷挑釁段賀
段賀倒是第一次瞧見這種呆子，沒多大興趣看他，轉而收回目光，繼續寫題
晚上，顧歡和段賀照常在操場走了一圈後才回去，一回去就被唐曦拉到一邊，老神在在地質問他：“你覺得段賀人品怎麼樣？”
顧歡瞟了眼不遠處的段賀，好笑道：“你怎麼不親自去問問他？”
”那樣就沒意思了！”小女孩八卦味十足，她一把挽過顧歡的脖子，跟兄弟似的“快說說！怎麼樣？”
“挺好的啊，怎麼了？”顧歡不明所以
“那你可得小心了”唐曦聽後可惜地“嘖嘖”連聲道
“什麼意思？”顧歡望著唐曦，目光含有一絲迷茫
“現在班上好多人都在傳段賀的月考成績作假，實際上就是拿手機查的呢！”唐曦壓低聲音嘀咕道
顧歡壓根不信：“假的吧？段賀可不是那樣的人，再說監考老師能允許？”
唐曦攤開手，無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監考老師管得有多松？隨便看兩眼就過去了”
顧歡猶豫著，目光再次移到段賀身上，他正在低頭刷題，一片歲月靜好：“那也不至於抄那麼高的分吧？”
“沒準是翻到原題答卷了呢？我們學校又不是沒有過，很正常的好吧？”
“那……你們有證據嗎？”顧歡惴惴不安地反問她
“……暫時沒有，都是他們在傳的”唐曦搖搖頭“而且這的確很奇怪啊，不然我們學校怎麼會出現個考這麼高的，能考這麼高他為什麼不去一中？”
意識到段賀的家裡情況，顧歡沒敢多回答，他只是茫然地搖著頭：“看我幹嘛？我不清楚啊”
“你不是和他一個鄉下的嘛！”唐曦嘟囔著，似乎很不滿這個回答
“我這都多少年沒回去了？今年回去也沒待幾天……”顧歡苦笑著解釋
唐曦只好失望地擺擺手：“那行吧……”
段賀一回到教室，就有數道目光打在他身上——不是，就算是考了全校第一，興奮勁也早該過了吧？
“段賀！”有人喊了段賀一聲，段賀抬眼望回去：“嗯？”
“你這成績是不是作假的啊？”那人毫不掩飾地直截了當道
陳歡頓時急了：“別瞎說！”
“我們又沒問你，你急個什麼勁啊？該不會……是真的吧？”那人順著揣測道，語氣不懷好意
“陳歡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啊？之前他成績出來就你數最興奮了！”有人立即附和著
“放你孃的狗屁！說段賀作弊，你們倒是拿出證據啊！”陳歡忍不住了，臭罵道
“證據？證據當然在段賀那裡了，看我們幹嘛？”
陳歡聽懂了，冷笑道：“原來沒證據啊——沒證據還血口噴人？可不就是眼紅嗎？”
“說誰呢你？我們只是單純問問，誰讓你直接暴露了？”
“狗急跳牆？哈哈……”
班上頓時亂做一團，班長叫了幾聲都沒用，只好起身去叫“大姐大”
“都別吵了！班長叫班主任去了！”有女生大叫著提醒眾人
班上一下子就“唰”地一下安靜下來，段賀這才懶懶地掀起眼皮開口，聲音平靜，一絲不亂：“說我考試作弊？可以呀，老班待會就來，去和她講唄”
顧歡沒忍住回頭望向段賀。這回，段賀沒有再看他，而是看向喊得最兇的那個，目光冰冷
“你以為我不敢？”帶頭那個咬牙切齒地直勾勾盯著他
段賀無所謂地聳聳肩，聲音裡透著一股寒意，面無表情地挑釁那人：“敢就去和老班舉報我”
說罷，他稍彎起嘴角，衝那人露出微笑，目光狡黠地看著他，彷彿在嘲笑道：“你去啊，你不是有證據嗎？去舉報我吧”
一旁的陳歡不安地瞅著段賀，小聲提醒他：“段賀啊……你別把事鬧太大了，當心‘大姐大’……”
還沒說完，段賀就扭過頭，滿臉無辜地不解道：“我又沒作弊，難不成還真能讓他們抓到什麼把柄？”
陳歡訕訕的，湊近段賀小心翼翼地道出心中猜想：“萬一他們偽造了證據呢？”
誰知，段賀卻笑了，一雙眉眼彎起，甚是好看：“你以為他們特工呢？”
陳歡只好不作聲了
過了一會兒，“大姐大”快步走進教室，教室裡空氣凝滯，勢必發生什麼大事
“段賀還有鬧事的幾個，但凡開了口的，都給我出來！”“大姐大”揹著手，語氣不佳，面色冷漠，說完就轉身出了教室
顧歡並不覺得段賀會出什麼事，他相信他，他只擔心那幾個男生被惹急了會做出點什麼來……
“嘖嘖，有好戲看咯！”唐曦笑眯眯的，視線在窗外幾人身上來回遊離，根本移不開
顧歡有些擔心地看著窗外幾人隨著“大姐大”走了，班上靜謐了幾秒之後，再次吵鬧起來
“wcwc！刺激啊！”
“你們覺得段賀真是作弊的嗎？”有個女生好奇地問了句
“不是吧？他要是作弊還敢說出那樣的話啊？”另一個女生驚訝地反問道
“沒準是為了裝逼呢？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不都喜歡那樣嗎？”有人無語地回了句
“誰知道呢？”問的女孩噘起嘴，她也不知道是與否？
今晚晚自習正好是“大姐大”的，第一節晚自習快結束了，幾人才回來，顧歡觀察了下，段賀和其他人臉色都不好，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姐大”過了一會兒才到，手上拿著成績表，語氣平淡：“本次月考段賀同學成績作廢……”
儘管有班主任親自“壓陣”，依舊有幾個人在下面嘰嘰喳喳
“不會吧？真作弊啊？”
“看來是坐實了！”
無奈，“大姐大”只好用力拍了拍講臺
“安靜！”
等到教室再次安靜下來，“大姐大”才繼續開口：“魏康安和其餘五名同學，每人給段賀寫一封至少三百字的道歉信，限明天結束之前給他，如果信件道歉不誠懇，就一直寫到直到段賀同學接受道歉為止”
“還有，我不希望再聽到什麼造謠或侮辱其他同學的事發生，否則——從嚴處理！”
“好了，繼續自習！”
“大姐大”拿著成績表幾步走出教室，心情可謂相當的不好，但她人都出教室了，暫時也不會回來
班上的人便趁此瘋狂討論，更多的人湊到幾個當事人面前，當場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幾人都像是洩了氣的氣球，沒一個不吱聲，實在忍不了了才怒罵一聲：“滾！”
班上靜默幾秒，然後更加吵了
有女生立即小聲嘀咕著：“不說就不說嘛，發那麼大火幹嘛？有病！”
顧歡強忍住不去看段賀，不用猜都知道，月考成績作廢，他心裡肯定不好受，他也不想去問他的傷心事，但唐曦明顯沒有這個自知之明，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滿臉八卦地望著他，問道：“去問問？”
“不去”顧歡當即拒絕
“去嘛”唐曦迅速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來，懇求道
顧歡索性低頭寫題目，不去管她，只要她發現自已懶得管她就安分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唐曦的確安分了，但她又喃喃自語起來：“你不去問，我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