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來了。”白冥和下髓坐在老樹根下,看見青塵異口同聲的說道。

“久等了,我們走吧。”他們並排而行,向著錦城的方向前進。

就像王武說的,他們三個實打實的走了一天,到錦城時太陽早已落山。

“錦城看起來要比江城好不少。”白冥邊走邊看,路邊的街攤雖也有不少歇業的,但還是正常營業的居多。街上的路人也要比江城多,而且他們看起來雖警惕,但也不至於驚恐。

“先找家客棧投宿一晚吧。”下髓指著街巷說,“找個人問問吧。”下髓朝青塵使了個眼色,“青塵你最面善,你去問問。”

“好。”青塵答應後,就四處張望找尋合適的目標。看見一個正在擺地攤的婆婆,邊走上前問道:“婆婆,您知道這城裡哪有客棧麼?”怕老人家聽不見,青塵特意提高了聲音。

“往前走,看見一家藥鋪後左轉,在那條街上就有一家客棧。”

“謝謝婆婆。”

他們按照老人家所說的,很快就找到了客棧。

走進客棧,店小二熱情的上前招待他們,看得出來是許久沒有人來投宿了。客房基本都是空的,有下髓這個大財主在,他們三位各自獨享一間上房。

白冥和下髓進房後就直奔床鋪,沉沉的睡下了。青塵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便起身推門來到樓下,她向小二打聽了孟府的位置就離開客棧直奔孟府。

青塵走到孟府正門口,門前的兩個大紅燈籠把孟府的金字牌匾照的清晰明亮。她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一邊回想著玉娘和她說的孟府的事情,一邊圍著孟府外牆轉了一圈。走到後門時,撞見幾個人鬼鬼祟祟往外面抬東西。因為站的遠,天色暗,青塵只能判斷出東西的體積不小,像是麻袋裡裝的什麼東西。有的麻袋一個人可以拿兩個,有的是一個人扛一個。幾個像家丁一樣的壯漢將麻袋裝進一輛帶棚的馬車裡,都裝完後壯漢們從後門回了孟府。接著一個頭上簪了朵黃花的女人從後門裡探頭出來,然後走到馬車伕旁邊與她們耳語幾句後,馬車就匆匆離開了。那女人用手整了整自已頭上那朵花,屁股一扭一扭的從後門回去了。

青塵見後門已經被關上,於悄悄走進,她嗅了嗅,並沒有血腥味,也沒有腐爛的味道,空氣中只剩下一絲絲古怪的味道,像花香又像藥香。

青塵轉回到正門,對著守門的家丁說:“有勞二位,黃婆子讓我來孟府尋她,煩請兩位兄弟幫忙通傳。”

或許是上門找黃婆子的人很多,兩個家丁並沒有吃驚或懷疑,其中一個直接轉身進去了。沒一會兒一個女人就跟在家丁身後扭著屁股走了過來。她頭上的那朵黃花讓青塵一眼認出,她就是剛才出現在後門的女人。

女人走近後,藉著門前燈籠的光,青塵才看清她那張佈滿褶皺的臉上塗了濃濃的胭脂。青塵雖然並不擅長透過長相判斷人類年齡,但看眼前這女人至少也得是三十多歲了。

“你找我啊!”那女人走到青塵面前,上下打量著青塵,最後目光停留在青塵俊俏白皙的臉上,眼裡好像發光一樣。

“正是。”青塵說著從衣袖口袋裡拿出那一錠銀子,放在掌心送到黃婆子面前,說到:“江城王武家的小秀姑娘讓我來還銀子給你。”

“江城王武?小秀?”黃婆子好像完全想不起來一樣,皺著眉頭。

“你和小秀的奶奶以前是同鄉。”青塵提醒道。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你不說我都忘了!”

青塵心想,這是給了多少人銀子,才會記不清呢。

“她不來了?”黃婆子撇著嘴說,“本來也覺得她資質一般,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說著拿走了青塵掌心的銀子。

黃婆子正想轉身回去,又突然轉回來,不懷好意的看著青塵說道:“你資質倒是不錯,就是看著年齡可不小了,得十八以上了吧?”說著自顧自的牽著青塵的手說:“你也聽說了吧,我們只招十歲以下的,最大也不能超十六!但是你要是想來,我也可以通融通融。”

“不知道孟府招我進來做什麼?”青塵抽回手,嫌棄的在身後衣服上擦了擦。

“你這身量纖纖的,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自然不會招你進來幹苦力。”見青塵不說話,黃婆子繼續蠱惑道:“你看看你這衣衫素的啊!臉也沒好好拾掇吧?現在這世道,來我們孟府絕不會虧待你的!有了銀子,還愁過不上好日子!”見青塵還在猶豫,黃婆子乾脆直接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說道:“我直接給你一錠金子!你看如何?”言下之意,給你的可比給王武他家的多得多。

青塵本該給了銀子就走,之所以在孟府門口聽著黃婆子說了這麼多鬼話,是因為小秀的臉在青塵腦海中揮之不去,還有剛才後門的景象也在眼前不停回放。青塵在心底想道:就這一晚,就進去看看情況,明日一早再想法子離開便是。

“好。”青塵應了下來,接過黃婆子手上的金錠子揣進袖口。

“那快隨我進去吧!”黃婆子說著就要拉青塵的手,青塵向後一閃巧妙的避開了。

“您帶路。”

青塵跟著黃婆子進了孟府,孟府裡好似世外桃源般,完全看不出正處亂世之中。庭院裡的景觀也十分別致,廊亭裡的幔帳隨著晚風搖曳。

“進來吧!”黃婆子領著青塵七拐八繞的,終於在一處僻靜的庭院前停住腳步,黃婆子推開靠外的一間屋子的房門,將青塵領進屋後說:“你來的巧!房間剛好騰出來,明天還有人回來,你今兒可以自已一個人住這兒!好好休息吧!”說完就關門離開了。

青塵環顧一週,房間空蕩蕩的,好幾張床連在一起形成一整個大通鋪,床對面孤零零擺著一個梳妝檯,這樣青塵又不禁想起自已暴怒閣裡的那張陪著自已長大的梳妝檯了。她嗅聞著房間裡的味道,和後巷裡的味道一樣,看來那些麻袋裡裝的十有八九就是住在這裡的人,

青塵推門出去,整個別院都是被連排的房間包圍,只中間空地種了一棵大樹。她挨一個房間推門檢查,發現每個房間都是空的。

她回到原來的那間房,發現只有這有後巷的味道,看來其它房間應該是很久沒住人了。

青塵來到梳妝檯前,坐下來一股莫名的安心湧上心頭,她伏在上面,竟難得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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