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紛飛，屋內氣氛乾冷，直到門口傳來響動，邱璟扣著帽子縮脖走了進來，帶進來大片的寒氣。
他搓了搓手，隨口抱怨，“這雪說下就下，冷死了。”
乜晚朝像是尋到了一個契機般邁開步子，徑自往樓上去。白青與向來單刀直入的性子只想要個結果，哪怕是拒絕也罷，他瞥向邱璟眸光一凜將其定在原地，神息一散就攔在了樓梯上。
“聊聊好嗎？”
乜晚朝：會法術了不起啊！我逃避一會不行嗎？
兩個人“心平氣和”的在書房裡坐下，沉默。良久，乜晚朝先開了口，“我喜歡過一個人。”
白青與眯起眼睛：誰啊？想見識一下。
“後來他死了。”
白青與：昂，死者為大，安息吧。
“你喜歡他和他死了有必然的聯絡？”
“那倒不是。”
還以為是個詛咒，白青與不懂，“那問題是？”
“我當時很喜歡他，得知他死了之後消沉了很久。”
噢，情傷啊！白青與覺得自已現在就像個心理諮詢師，“所以你是還忘不了他？”
“也不是。”
白青與：“……”
他發現他對乜晚朝也不是什麼事都有耐心。
“我雖然是隻妖，也曾在上古諸神的教導下修煉過百八十載，但是沒有用。我天生妖力極微，不適合在妖界生存，所以從人類開始形成繁衍生息以來，我就在人間生活了。”
乜晚朝望著窗外的雪花長長的嘆了口氣。
“因為不死不滅，我比誰都能活，我有過很多朋友，人類的，仙界的，妖界的。我經歷過諸神消跡，封神開元，也見識過六界爭戰，新世界的建立，很多人都在時代的更迭中離開了。我用了幾千年的時間去習慣這一定律，告訴自已這是自然規律，是不可避免的，可我騙不了自已的感覺，也忘不了每一次都會持續很長的低落。”
而白青與完完全全就是與她截然相反的例子。他入世時間不長，加起來不過須臾幾百年，他並沒有經歷過多少生離死別，或者說是沒有幾個人能激起他在情感上的波瀾。
倘若不是這次遇到事情在人間逗留的久了點，他大概依舊不會對人間抱有多強烈的情感，只是唯一始料未及的是，栽在了她這裡。
表白還是跟青曉學的。
“那你上次問我會不會死是因為這個？”
乜晚朝點了點頭。
“你可能對我的實力有點誤解，我重新解釋一下，除了上古諸神，現在六界之下的人和物，即便是遺留下來的上古法器，都做不到讓我灰飛煙滅。”
白青與並不是很想炫耀這一點，但這好像是他唯一的優勢。以乜晚朝的閱歷來講，他不會自戀到認為她就只見過他這麼一個長在她審美點上的人，雖然他不想承認乜晚朝就是純純的顏控。
搞得好像他除了外表就一無是處似的。
可乜晚朝沒作聲。
於是某人自覺地領悟到了另一個意思，“所以就是你不喜歡我唄？”
乜晚朝的眼神略帶疑惑：我是這個意思嗎？哎我好像也沒說過喜歡，那我到底喜不喜歡？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白青與接起來一共不到十幾秒就掛了，他望向對面的人，見她不說話，沉鬱的心情就越發濃厚，“我有急事要辦，可能需要好幾天，這期間那個墜子不要離身。”
“你不是有事？還能趕過來？”
“我趕不過來，也會有別人趕過來，先走了。”
說完他就直接消失在了書房裡，看起來好像真的挺急的。書房裡就剩了乜晚朝一個人，她莫名地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人際社交找烏簷，感情諮詢找離鸞。乜晚朝捧著手機走到休閒區坐在窗根底下看雪。
“不是，你說誰跟你表白了？”電話那端離鸞好像磕到了，傳來吃痛的吸氣聲。
“白青與。”
“我艹！”
“別罵人。”
“姐妹你就是告訴我烏簷跟你表白了我都不驚訝，白青與是什麼人，當年六界爭戰，他可是憑一已之力壓下六界主力軍的傳奇人物。要不是當初神界耍心眼惹到了他，現在六界指不定打成什麼樣呢！哎他不是修無情道的嗎？”
“現在看起來應該不是。可為什麼是六界？他沒有陣營嗎？”
“他哪方都不沾，真要算起來，他應該和上古諸神差不多，只不過得是諸神消失的那個時期，現在我們這些神界的在他面前那都是菜菜。”
原來當年讓六界絕口不提的人就是他啊！
“既然他不參與這些事，那神界為什麼要招惹他呀？”
“是因為他一個朋友，六界之外有座山叫遠塵山，本來是他朋友的地盤，後來人沒了，白青與就住那了，這事吧當時只有我爹他們那幾個老傢伙知道。”離鸞說到這嘆了口氣，頗覺嫌棄。
“等到六界打架的時候戰場成迷，誰都不希望傷了自已的大本營，神界想借著和白青與的那點淵源讓他拉偏架，就耍了點心思說遠塵山哪都惹不著在那打最合適。這不是攤上事了，白青與一生氣，六界就消停了。”
“嘖嘖，你們神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乜晚朝在窗戶的一小片霧氣上隨手畫了個圈，沾了一手灰。
這玻璃該擦了。
“那你知道他來人間到底是找什麼人嗎？”
“那我怎麼知道，哎聊歪了聊歪了，所以你怎麼回覆的？”
“我……沒答覆。”
“不對啊，我不是聽溪溪說你們兩個還挺……”
對面的話音戛然而止，乜晚朝一聲冷笑，誰家好貓到處告密？
離鸞嘿嘿笑了兩聲，“那你怎麼想的嘛？”
“等他回來再說吧。”
“喂，喂？”離鸞聽到嘟嘟的提示音有些無奈，自言自語道，“小朋友不要總猶猶豫豫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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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陣雪，揚揚灑灑的下了一個小時就停了。乜晚朝在客廳看到邱璟的時候才想起來是週六。
“溪溪呢？”
“替班去了。”邱璟從廚房探出頭，“晚晚姐，我買了兩份蛋糕給你和溪溪，你來挑一個吧。”
“不用了，謝謝。”乜晚朝粗略地看了一眼，臨溪喜歡吃甜食，所以他隔三差五地買。
“啊，那奶茶呢？”
“我喝水。”
邱璟尷尬地笑了笑，將兩份蛋糕都放進了冰箱。
今天天冷，阮姨做了一鍋番茄牛腩湯，遠遠地就聞到香氣了，乜晚朝不禁湊上前，“阮姨還有多久好呀？”
“好了好了，這就好了。”阮姨趕緊給她盛了一碗，慈愛地笑道，“小心燙啊！”
“好嘞！”
乜晚朝舀了一勺吹了吹，嚐起來的酸甜度恰到好處，就是某樣調味料好像不屬於這裡，“阮姨，這湯不錯啊，您一個人熬的？”
“不是，那個小邱幫我來著，說起來他可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呢！”
乜晚朝眼色幽深地放了勺子，“是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