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懶站起身攔住他：“爹爹的墳在哪兒？”
“大好的日子提這個幹什麼！”姜阿父一臉晦氣瞪著他：“別招來了不乾淨的東西衝撞了你弟弟。”
姜懶張張嘴卻是啞然。
他不想指責對方什麼，拽住要走的人再次詢問：“爹爹到底埋哪兒了？”
“我這次回來就是看他的。”
“嘖，你這倒黴孩子！”姜阿父掙脫不開舉起手想打他，卻被向岷山擋住。
姜阿父怒氣橫生，卻見向岷山神色不變，只得無奈說道：“在西地那片樹林第三個就是。”
姜懶聽罷徑直轉身離開。
兩人跟村兒里人打聽著到了西地，進了樹林後看見一片長滿荒草的荒墳。
只有幾個燒了荒草，上頭有燒過紙錢的痕跡。
……第三個。
姜懶走過去跪下，面無表情的太瘦拔掉上頭半腰高的青草又將帶起來的土拍實。
他張張嘴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被堵在像是拍了溼棉花的嗓子裡。
好久不見還是從未相見？
向岷山陪他跪下，看著夫郎淡然的神情和毫無情緒的眼睛無端就是看出了他的難過傷情。
姜懶扯動嘴角吞嚥口水，努力嚥下堵塞的喉嚨張開嘴巴顫動幾下努力穩住自已的聲線：
“……爹爹。”
“是我，姜懶。”
“我來看你了。”
他這般說完眼淚倏然落下，劃過臉頰從下巴掉落到泥土上。
“爹爹，我來看你了。”
爹爹，你的心頭血把你的孩子帶回家了。
他埋頭將額頭落在冰涼的泥土上好一會兒，抬起頭時擦掉眼角的淚珠兒。
他站起來：“向岷山，走吧，回家。”
“阿懶。”向岷山起身抱著他：“我會一直在，一直陪在你身邊。”
姜懶笑了一下，看了眼乾淨的墳堆嗯了一聲：“回家吧，回我們的家。”
“好。”向岷山點頭。
二人沒有回去打招呼直接從西地回去了。
去宋家還車的時候宋家來了許多扮親的人，向岷山說了幾句閒話就跟姜懶回去了。
“明日你同我去鎮上嗎？”向岷山問了一句。
姜懶想起乖巧的好大兒點點頭：“一道去吧，當日入學你我沒送他，不知道他是否能適應。”
……
入學日，童童跑到學院門前突然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著熱鬧的街道，阿父和爹爹都沒有跟來，他慌亂又膽怯的咬牙給自已打氣。
“加油，沒關係。”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雖是這般說他心裡還是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跑那麼快了。
就在他一籌莫展思慮著如何進去時，一道傲嬌的聲音從身旁響起：“喂，你不進去嗎？”
“啊？”童童抬頭手指著自已，看著眼前有些面熟的少年詢問：“你在同我說話嗎？”
“那不然呢？”少年上前一步站到他旁邊兒，有些不自在的踢腳：“我…上次的事兒對不住。”
“我不該那樣說你們的。”
童童皺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你啊！”
“你沒事兒了嗎？”
“我好著呢。”少年也就是花如意一甩衣袖，有些尷尬的摸著鼻尖。
他抬腳想走又回頭看著躊躇不前的童童詢問：“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怎麼站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我叫張童童。”童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摳著手指：“我、我今日第一次入學。”
“哦，我懂了。”花如意摸著下巴笑開：“你害怕一個人進去？”
童童弱弱反駁：“沒，沒有……”
“哈，哼。”花如意怪笑了一下，輕咳一聲抬著下巴：“咳，我准許你跟著我進去。”
“你是初學班的對吧？”
童童一聽驚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是的，謝謝你。”
花如意一愣，這眼神好像之前爹爹抱給他的那隻只會哼唧唧的滿月小狗哦。
“……”
他突然抬手想揉揉對方的腦袋。
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就快要落到對方頭上，他手腕翻轉在童童額頭上敲了一下轉身離開：“跟緊我。”
“我在甲字班，准許你有事兒來求我。”
“真的嗎？”童童跑上去，並不在意他話語裡不太尊重人的用詞，笑的十分可愛：“謝謝，你人真好。”
“我才不是好人！”花如意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乖巧的人硬是擺不出兇狠的表情：“不許這麼說我。”
“我可是罵過你的，你不討厭我嗎？”他有些好奇的詢問。
童童歪著腦袋眨巴眼睛：“可你不是跟我道歉了嗎？”
花如意一噎：“……”
“笨蛋。”他小聲罵了一句轉身就走。
童童連忙跟上去，見對方不說話他也不敢問太多。
花如意領著人七轉八拐在一間朗朗書聲的教室前停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進去：“初學班。”
他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回頭見童童還站在門外拽緊衣襬不肯進去的童童詢問道：“你怎麼還不進去？”
“我有些害怕。”童童抿唇。
花如意翻個白眼吐槽：“最後一次幫你。”
他走過來敲了敲門聽見裡頭讀書聲停下後才推開門朝書案前的夫子行禮：“問夫子安。”
“何事？”夫子放下書凝眉問他。
“回夫子，我這弟弟第一日入學跑錯了地方，耽擱了些許時辰。”花如意拽了童童一下。
“還望夫子莫怪。”
夫子上下打量了童童幾眼，放下書冊道：“進來吧。”
他又問：“入宿可登記了？”
“還未。”童童學著花如意行禮。
“先入座，課後隨我來。”夫子指了無人的座位給他。
“謝夫子。”童童行了禮又看向花如意想道謝，不過對方沒看他。
夫子擺擺手，突然喊住準備離開的花如意：“你又是哪個班的？”
花如意一聽直覺壞菜，他今日也來遲了，並且沒有告假！
他低著頭一臉的苦大仇深，要倒黴了：“回夫子，學生是甲字班的。”
“來遲了？”夫子淡笑。
花如意不說話。
夫子拿起書冊擺擺手：“我會與你夫子好好說的，回去吧。”
花如意行了禮自認倒黴的往班裡走，看著自已的手一臉的難受。
又得罰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