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二人吃過飯收拾了童童的衣裳就往鎮上去了。
好在清晨的太陽還不算毒辣，又有小風吹著也算的上涼爽愜意。
饒是如此，兩個時辰的路也走的腿腳發酸。
姜懶走一半歇一半再由向岷山揹著走一段，終於正午前到達了鎮上。
“先吃飯吧，順便給童童買些糕點什麼的。”姜懶從向岷山背上下來，被眾人頻頻側目觀看也不覺得有什麼。
不曉得這裡上學有沒有晚自習，還是多準備些吃的給長身體的小孩兒吧。
向岷山沒有什麼異議，只一個勁兒的詢問他腿還酸脹嗎？
說著便要再次把人抱起來。
姜懶驚呼一聲拍打著他的胳膊讓他放下自已，沒看到路人的視線都在朝這邊兒看嘛！
“嘖，當街的就算不知羞也該收斂些。”他就算不覺得情侶摟抱有什麼可也不想被人圍觀吶。
向岷山不在乎這些，但還是聽話的放下自已臉紅的小夫郎，改為牽著對方的手。
他的夫郎，他怎麼也愛不夠。
“陽春麵可以嗎？”向岷山詢問。
姜懶有些悻悻然：“都行。”
他發覺了，這個朝代除了常見的吃食根本沒有什麼有意思的美食。
比如大米，除了米飯就是煮粥。
再比如明明有紅薯，卻除了煮粥蒸著吃烤著吃再沒了別的吃法。
他咂巴兩下淡得沒味兒的嘴巴，有些想念前世那些麻辣鮮香的食物：“想吃些重口的。”
“秦椒炒肉？”向岷山說道。
姜懶想起上次客棧裡炒的帶著腥味兒的辣椒炒肉，擺擺手：“不要了，就陽春麵吧。”
吃過飯二人估摸著快下課了就帶著給童童買的衣裳吃食去了學院。
此刻正是正午，學院四周卻安靜的很，不光如此，就連學院裡頭也是安靜一片。
本該熱鬧的學校卻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這無端讓姜懶覺得拘束太過。
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勇者改變實世，庸者順應潮流。
姜懶是庸人，只能當作視而不見。
他對門衛處的老者表達了訴求，由一書僮領著到學院裡去。
這次走的不是上次的路，沒有連廊，地坪開闊，兩側種植著打理整齊的梧桐和草地銀杏。
再往裡走便能見著三兩成行的學生。
姜懶多看了幾眼，有的年紀尚小，有的雖穿著學生衣裳卻頂著一頭白髮。
“你別跟著我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倒不是他聲音有多大，而是這裡實在安靜他的聲音不免四散開來。
姜懶看過去，有些意外的戳了戳向岷山。
吵鬧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大兒童童。
“我不過是幫了你兩次，可沒說要跟你做好朋友吧，你別跟著我了行嗎？”花如意有些煩躁的跺了跺腳。
童童揪著衣角倔強的不肯放棄：“我把你當好朋友的。”
“你要是不想可以不理我的。”
花如意被他執拗的模樣氣到，想說狠話又對著那張無辜真誠的臉說不出來，最後也只是冷哼一聲轉頭跑了。
“哎，你等等我……”
童童還想追上去，姜懶開口攔住了他：“童童！”
“爹爹？阿父！”童童驚喜的跑過來就想抱住姜懶，看到周圍的同學又不好意思的停住動作。
姜懶笑了笑捏好大兒的小臉兒：“怎麼？幾日不見同爹爹生分了？”
“不，不是。”童童臉被捏的變形也沒有躲開，而是樂呵呵地傻笑著：“爹爹來看我，我很開心。”
“只是我現在是學子，不能亂了禮數。”
“呦，學了兩日不得了了。”姜懶鬆開手跟著他一道往宿舍去，邊走邊問：“剛剛是怎麼了？”
“你和同窗發生不愉快了？”
“沒有，花如意是個好同窗。”童童搖搖頭，想了想才說：“他就是那日在書肆說我們的人。”
他著急補充：“不過他已經向我道歉了。”
“而且，昨日……”童童低下頭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姜懶凝眉，跟向岷山對視一眼：“昨日怎麼了？”
“昨日有人對我言語冒犯，是他幫我把那些人趕走的。”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用詞也都很委婉。
姜懶一聽就知道不可能這麼簡單，他停下腳步雙手捧著好大兒的臉讓他直視著自已：“捱打沒有？”
“沒有，他們不敢的。”童童搖搖頭。
姜懶又問：“因為什麼欺負你？”
童童聞言有些沮喪的低下頭，癟嘴道：“因為我沒讀過書，背不下夫子佈置的文章。”
“好多字，我認不得。”
姜懶聽罷鬆了一口氣，捏著好大兒的唇角讓他笑開：“你只是比他們啟蒙晚些，又不是比他們笨。”
“認不得的字就去問夫子。”
“他本就是為了教學解惑才當夫子的，他的義務就是教會你不懂得學識。”
“你呢，或許現在比他們差一點兒，但勤能補拙，你只要肯下功夫研究苦學，保不齊明日就超過他們了呢。”
“可我不敢。”童童嘟起嘴巴：“夫子好凶的，整日拿著戒尺訓人。”
“那他訓過你嗎？”姜懶理解這種怕老師的心理，他小時候也怕的。
童童搖搖頭：“沒有。”
“那你怕他們幹嘛？”姜懶揉著他的腦袋繼續往住宿的地方去：“該怕夫子的是那些犯了錯挨訓的人。”
“可為什麼挨訓的人不怕，你怕？”
童童摳著手耳朵都紅了：“我，我總是想象犯錯的人是我，挨訓的人是我…”
姜懶：“……”
難評。
他道：“那你在心裡都挨訓多少次了，還不如去問惑解道。”
見好大兒還是低著頭一副蔫兒巴巴的模樣，他語氣兇狠了幾分：“你，必須每日去問夫子一個不懂得地方！”
童童有些錯愕：“爹爹？”
“我送你來讀書不是叫你不懂裝懂的，下次我來若你還有不懂的不敢開口問，那你還是不要讀書了。”
他說完轉頭從向岷山手裡拿過東西塞到好大兒手裡不去看他可憐巴巴的表情轉頭拽著向岷山跑了。
“爹爹……”童童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眨巴幾下眼睛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