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昏暗陰沉的天空,讓病房裡的空氣,彷彿也透著幾分低沉。

熟睡中的陳都,忽然下意識的猛烈掙扎起身,但由於雙手雙腳,都被結實的繃帶纏繞鎖死。

導致他最終也只是像落岸的魚兒,胡亂掙扎了幾下。

可能還有所不如,畢竟他蹦跳不起來。

但他卻鬆了口氣。

還好是做夢!

太可怕了。

那個夢怎麼會那麼真實?

“陳都,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馮無衣握著陳都的手,一臉的關切。

“沒事,就做了個噩夢。”

陳都望著坐在床邊的馮無衣,感受著那柔軟的雙手,聞著對方身上的玫瑰花香,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果然就是個噩夢。

無衣這不是好好的,陪在自已身邊嘛!

“無衣,你不是對玫瑰過敏嗎?怎麼還用上了玫瑰味的香水?”

陳都有些疑惑的道。

“這……這個是媽媽的,我偷偷拿來用了點,其實我對玫瑰也沒那麼過敏啦!”

馮無衣俏皮一笑。

“你媽媽不是……”

陳都沒敢把話說出來,馮無衣的父母車禍身亡,那玫瑰味的香水,應該是她媽媽生前沒用完留下來的。

可她媽媽不是在高三那年就死了嗎?

現在兩人都快大學畢業了呢。

一瓶香水居然保留了這麼久,無衣也太節省了。

“無衣,你能幫我把繃帶解開嗎?我已經好了。”

陳都笑著道。

“這個……李醫生說,你還得繼續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呢,陳都,咱們不著急好不好?”

馮無衣關心的道。

陳都是上個月生病的,他被檢查出患有嚴重的分裂型人格障礙,隨後就一直在這家精神病院裡接受治療。

但陳都很清楚,自已沒病!

這肯定是一家黑心醫院,就為了賺錢。

“我也沒想急著出院,我就是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

陳都笑著解釋。

他沒有說自已沒病,因為同樣的話,他已經說過很多遍,可沒有人信他。

馮無衣小心的道:“那個……要不我餵你?”

“被綁著吃東西一點都不舒服,我想坐著自已吃。”

陳都笑容溫和。

馮無衣有些猶豫,但又拗不過陳都,想了想,道:“那你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噩夢,我就幫你解開繃帶好不好?”

“要不咱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說?”

陳都笑道。

“也行!”

馮無衣點點頭,伸手解開了綁著陳都兩隻手的繃帶。

“還沒到飯點,這裡只有水果和零食哦!陳都,你想吃什麼呀?”

馮無衣問道。

“蘋果吧!我自已來削皮,躺了一個多月,我也想回味下自已動手,豐衣足食的快樂。”

陳都玩笑的道。

“那你小心點哦!”

馮無衣將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還有一把水果刀遞給了陳都。

陳都很開心,於是他抓住鋒利的水果刀,迅速抵在馮無衣雪白的頸脖上。

“陳都,你……你幹什麼啊?”

馮無衣驚呆了,精緻的俏臉上滿是錯愕。

陳都幽幽道:“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我是無衣啊!陳都你……你怎麼了啊?”

馮無衣眼眶一紅,委屈的淚水滑落臉龐。

“還裝呢,你根本不是無衣!”

陳都冷聲道。

“砰!”

這時,病房的門被重重推開。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陳都,快放下水果刀,你瘋了嗎?連自已女朋友也傷害?”

為首的李醫生,戴著口罩,眼神陰翳的喝道。

“她不是無衣!”

陳都咬著牙,一字一頓。

“陳都我們都以為你快好了,怎麼你的病情還加重了啊!你仔細看看,她怎麼就不是無衣了啊!”

護士著急忙慌的道。

“陳都,聽我說!”

李醫生深吸口氣,道:“你的病情應該出現了新的變化,你現在有嚴重的認知障礙和迫害妄想。”

“你冷靜下來,努力控制自已不要亂想,慢慢把刀放下,真傷害了無衣,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陳都搖搖頭,道:“我很冷靜。”

在他的臉上,的確是看不出任何激動的情緒,靜如一泓秋水。

他又強調道:“而且,我真沒病!”

“好好好,你沒病,你先放下刀,咱們慢慢聊。”

“聊你媽!”

“……”

大概是沒想到,陳都會忽然罵人,導致李醫生也被搞的有點懵了,嗯……又有新病情,狂躁症!

“是……是因為玫瑰香水嗎?陳都。”

馮無衣忽然開口。

陳都明白她的意思,搖頭道:“不算是。”

馮無衣的確對玫瑰過敏,他記得很清楚,高三暑假那年,他給馮無衣過生日的時候,訂了玫瑰蛋糕。

當時他不知道馮無衣對玫瑰過敏,馮無衣也沒有說,更不想浪費了他的心意,於是傻乎乎的吃了蛋糕。

很快脖子上就起了紅疹子。

嚇的陳都連忙帶著馮無衣去了醫院,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那件事他記憶深刻,自責了好長時間。

“那……那是因為什麼?”

馮無衣不解問道。

“感覺!”

陳都一臉的篤定,“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和無衣長相一模一樣,但你不明白,我對無衣的感情……”

“陳都,你沒聽我說什麼嗎?你現在有嚴重的認知障礙,你的感覺,是最靠不住的,快放下刀,不要釀成大禍,悔恨終身。”

李醫生插嘴道。

“好!”

陳都忽然同意了。

他放開了馮無衣,但沒有放下刀。

哪怕對方只是長的很像馮無衣,他也不忍心下手的,剛才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對方而已。

跑開保持距離的“馮無衣”,從腰間拔出一把槍,對準陳都,眼神冷漠:“陳都,你果然是殺馮無衣的兇手!”

“李醫生利用催眠,讓你認為和馮無衣談了四年戀愛,你竟然還能下得了手,你這個瘋子,你就是個惡魔!”

催眠???

陳都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他關於馮無衣的記憶,以及大學四年的時光,都是被催眠後臆想出來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

現在的他,仍舊只是個高中生?

那麼馮無衣的死,根本就不是個噩夢?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不可能!!!

這時,李醫生的身後走出一人,對方摘下口罩,露出真容,正是張嘉明。

“陳都,你以為在審訊室,弄一點毒氣就能逃走嗎?還真是小看你了呢,不過下次用毒氣時,記得自已先戴上口罩,不然你也會被迷暈。”

張嘉明又道:“哦!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沒那個機會了,現在,我們要正式給你定罪了。”

“不要妄想認為自已有人格障礙,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正如你自已說的,你沒病,李醫生,是嗎?”

“當然,這可是陳都親口說的。”

李醫生點頭配合。

“所以,你很快就會被執行死刑。”

張嘉明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我保證!”

此時催眠的效果似乎消失了。

在陳都的眼裡,那個“馮無衣”也不再是馮無衣,顯現了真容。

她是那個女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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