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有件事一直沒想明白。”姜歲歲一邊走一邊問。

“喲,你還有沒想明白的事兒?”

不去理會白流蘇話裡的調侃,姜歲歲只是自顧自的說道:“被分屍的人死後五感不全,連做鬼都是不完整的,所以我們看見那王家丫頭的時候她只是殘魂。可是我們來了這麼多天了,其他殘魂呢?難不成都沒成怨鬼麼?”

其實除了王家丫頭,姜歲歲還見到過一隻,那就是在柳樹上的那個。

白流蘇突然停下了步子,他回頭看著姜歲歲,“死去之後它們若成怨鬼,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是回到至親身邊,想方設法的給至親傳達訊息,希望至親給自已報仇,通常這種是因為怨鬼懼怕兇手,或者是沒有能力做到報仇雪恨。

另一種則是纏繞在兇手身邊,要那個人死了之後才能消除怨氣,但是大部分在殺了人之後變成厲鬼,畢竟死後心智不全,很容易遷怒無辜。更何況是一群孩子,死後也是個孩子,判斷是非的能力並不強。

所以我們要趕在他們之前找到他們。”

姜歲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隱隱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他們都來村裡這麼多天了,那些孩子若是能報仇早就動手了,哪能這麼安分?

應錦棠突然插了一句,“可是如果那個男人既是兇手又是至親呢?”

白流蘇挑了挑眉,繼續帶著兩人往前走,他早就將村裡的人家戶摸透了,所以知道那條路可以最快的通向趙興民家。

“那麼就要看那些孩子愛不愛自已的至親了,因果迴圈,報應不爽,誰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呢。”

“噓,有人。”

趙興民的家此時倒是熱鬧,隔著還有點距離便是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吵鬧聲,還夾雜著一些似有似無的哭喊聲。

三人對視了一眼,大概是出事了。

白流蘇率先站直了身子,對著身後的兩人招了招手,“湊湊熱鬧,大大方方的!”

的確沒有比湊熱鬧更冠冕堂皇的藉口了。

趙興民家裡圍了很多人,半月村幾乎每家都來了人,除了王建華不在人群之中。

王建華被自已女兒纏得緊,之前就已經氣血敗空了,恐怕還要調養很久才會慢慢恢復。

帶走他家女兒的時候,白流蘇留下了一張中藥單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注意。

收回思緒,三人很容易的就混入了看戲之列。

眾人也發現了三人,但是也都知道是來寫生的老師學生 只是笑了笑,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楊翠蓮坐在人群中間,哭哭啼啼的,在三人來之前,她和自家男人趙興民便是幹了一架。

不過趙興民的脾氣不錯,被自家媳婦兒打就是沒捨得還手,任由她的指甲在臉上撓出好幾道血口子。

趙興民現在就坐在家門口抽著煙,還是低著頭,看不清模樣,只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有些狼狽。

周圍人不少都舉著手電,藉著這些光亮,姜歲歲還是看清了男人的臉。

她下意識的往後撤了一步,撞進了應錦棠的懷裡。

應錦棠伸出手扶住姜歲歲的雙肩,沒有低頭,只是沉沉的安慰,“別怕,我們在。”

他的身上常年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姜歲歲像是收到了安撫,冷靜了一些,可是聲音還是帶著顫音。

“就是他。”

她在樹林裡看見的那個男人就是他,舉著鐵鍬生生砸斷了王家丫頭的脖子!

白流蘇看了一眼應錦棠和姜歲歲,隨即便是主動湊上前和前面的一個村民搭起話來。

“這是咋了呀,兩口子幹架了啊?”

那個村民只是看了一眼白流蘇,隨即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我也不清楚啊,我也剛來!”

看得出來,村民對這件事兒似乎並不願意多說,更何況還是一個陌生人。

不是有句話叫做家醜不可外揚麼?一個村子的怎麼也可以說是一家人,哪能讓外面的人白白聽了笑話?

看戲的人群中有人在勸,“夫妻吵架,床頭打架床尾和嘛,你們大晚上的別鬧了,回去休息吧。”

可是楊翠蓮卻是哭的更慘了,那副樣子像是遭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雙眼紅腫,旁人問她怎麼了,她卻什麼都不肯說。

問趙興民也是,不肯吭聲。

本來也就是人家裡的事情,要不是剛才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楊翠蓮還拿出了菜刀,他們也不會圍過來。

現在將菜刀扔了,兩人也不肯說話,這熱鬧也就沒什麼好湊的了。

已經有人默默的抽身回家了,最煩的就是這樣的家務事兒了,沒資格管,不管又看著玩起了刀。

不一會兒,幾聲安慰之後就都散了。

他家的門口大開著,可是裡面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是依稀可以看見廚房灶臺的輪廓。

姜歲歲多看了幾眼,她看見有兩個孩子站在趙興民的身後,直直的盯著趙興民。

它們的模樣和王家丫頭的模樣是一樣的,亂糟糟的頭髮,滿身的血汙,光著腳丫站在那裡。黑漆漆的眼眶裡還有黑血滲出來。

姜歲歲嚥了咽口水,其中一個孩子就是上次在蓄水池那裡看見的。

白流蘇蹲在楊翠蓮的跟前,笑呵呵的說道:“嫂子,這是咋了呀,哭的這麼慘。”

可是換來的只是楊翠蓮暴怒的一聲滾,白流蘇碰了滿鼻子的灰,卻不知悔改。

他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我看你家裡面有東西啊,孩子出事兒了?”

誰知道此話一出,楊翠蓮原本要止住的眼淚再一次的湧了出來,聲嘶力竭。

趙興民抽菸的動作頓了頓,但還是沒有抬頭,只是沉默的聽著。

而察覺到了姜歲歲的目光,應錦棠也抬眸去看趙興民的位置,他也看見了那兩個孩子,眼神逐漸黯淡。

他輕輕拍了拍姜歲歲的肩膀,壓低了自已的聲音,“先不要動手,那些人還在看。”

似乎是感應到了姜歲歲的注視,兩個孩子猛的抬起了自已的頭,透過黑漆漆的眼眶與兩人對視。

然後毫無預兆的露出兩個慘白的笑來,隨即便是嬉笑著跑進了屋,再也不見。

趙興民也緩緩抬起頭來,他只覺得雙肩重壓的東西忽的消失,心中一鬆,卻是對上了兩人的目光。

一直沒有動作的趙興民突然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到楊翠蓮的跟前,拉住楊翠蓮的手腕就要進屋去。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不要在這兒丟人現眼,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

楊翠蓮只是哭,看上去並沒有反抗,只是光是看楊翠蓮手腕的發白就知道趙興民形如枯槁的手究竟用了多大的力。

姜歲歲心中一緊,卻是猛的想起了自已在幻境中被他緊攥住的那隻腳,根本無法動彈。

白流蘇只是沉默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在趙興民邁入房門的時候,卻還是突然開了口。

“老哥,因果迴圈,你知道你在幹什麼不?”

那人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身後三人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來。

門在三人面前重重的合上,像是突然之間隔絕了兩個世界一般,再無聲響。

這邊房門剛關上門,對面那家的門卻是吱呀一聲開啟了,是一箇中年男人的面孔,他對著白流蘇三人招手。

三人對視了一眼,白流蘇率先抬手回應了那人,隨即也是抬腳朝著那家走了過去。

只是剛到門口,白流蘇便是轉頭看著身後的兩人,“小孩子不要湊熱鬧,回去睡覺,今晚就不去了。”

姜歲歲聳了聳肩,“那好吧,那我們就先回去咯。”

兩人在兩人的注視下假意離開,轉身卻是繞到了趙興民家的後門。

按照習慣,兩人在進門之前先在房子的四周埋下了東西,避免待會兒裡面的兩個東西跑出來。

應錦棠拿出一串鈴鐺,遞給了姜歲歲,“這東西你拿著,待會兒將它們關進去,口訣師父不是教過你的麼?”

姜歲歲點了點頭,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當初因為這串鈴鐺和白流蘇的一段對話。

她問白流蘇為什麼要是一串鈴鐺,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講究。結果白流蘇只是笑呵呵的說,沒有什麼特別的講究,他喜歡用鈴鐺只是因為這樣顯得有逼格。

其實他也可以用電影裡面那樣的大鈴鐺,就是搖一搖就會有殭屍跟著動彈的那種。

但是他說那玩意兒雖然更有逼格,但是太大太重了,不是很方便攜帶,所以就去找了這樣一串小的鈴鐺,反正都是一樣的效果。

後門是從裡面開啟的,結構原理就和王建華家的門差不多的,要開啟並不困難。

應錦棠看了一眼姜歲歲,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交代道:“有的東西比鬼神更恐怖,待會兒如果趙興民出現,你只管跑,去找那兩個孩子,知道麼?”

姜歲歲點了點頭,人的確更具有威脅力。

隨即應錦棠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插入門縫,很輕易的便是挑起了裡面的插銷。

隨著木頭的落地,後門搖搖晃晃的在兩人面前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短短的走廊。

走廊的另一頭便是連線著不大的院子,裡面似乎種了些東西,不過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頗為陰森。

應錦棠將姜歲歲護在身後,兩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只是剛走進走廊沒幾步,一陣風過,身後的門忽然重重的砸上,發出劇烈的響聲來。

姜歲歲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生怕那個男人會舉著刀突然出現在自已的身後。

可是自已的身後空無一物,姜歲歲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其實這種事應該是由警察來做的,但是靈體還沒有解決,等到警察來之後會更加的麻煩。

他們就只能用自已的方式先解決部分問題,盡最大的努力保護現場。

“走!”

應錦棠忽然推了一把姜歲歲,姜歲歲的後背砸在走廊的牆壁上,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只見趙興民舉著刀站在走廊盡頭的階梯上,應錦棠不過剛露頭就迎面劈了下來。

所幸應錦棠早就有所準備,往後退了一步趙興民便是撲了個空,只是牆壁邊緣硬生生被砍掉了一塊來。

趙興民雙手握著刀,眼神兇狠,那模樣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像是要吃人。

“你們為什麼要來這裡!都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

他揮著刀就要衝過來,應錦棠抬起手中的匕首去擋,他的匕首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竟是硬生生的將趙興民手中的菜刀震成了兩半。

隨即抬腳一下便是將趙興民踹翻在地,畢竟年輕小夥子,的確是要比五十多歲的男人有勁兒多了。

他死死的抓住趙興民的手,很快便是將其按翻在地動彈不得。

姜歲歲連忙從院子裡的雜物中翻出一根繩子,便是將趙興民綁在了柱子上。

姜歲歲這才看著應錦棠手中的匕首,這把刀應該已經不能算是匕首了,和他的小臂一般長,看上去很是厚實。

只是無論是刀柄還是刀身,上面都雕刻著繁瑣的符文,是暗紅色的,顯得有些詭異。

可是應錦棠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只是自顧自的將匕首重新插回了腰間的刀鞘中,衝鋒衣往下一拉便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姜歲歲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自已是不是也應該搞一把來防身?但是他這樣是怎麼過的安檢啊?

應錦棠確認趙興民沒有逃脫的可能性之後,這才拿起一塊帕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趙興民的家很大,一排屋子每一間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見絲毫的光亮。

最後兩人踏進了鬼氣最濃郁的堂屋,堂屋還有一道門連著裡間,只是依舊沒有楊翠蓮的蹤跡。

堂屋不大,只是在一瞬間被黑暗拉扯著越來越大,兩人頓時陷入了黑暗,就和在王建華家時一樣。

但是這次應錦棠和姜歲歲早就有了準備,在陷入黑暗的瞬間,應錦棠緊緊的抓住了姜歲歲的手。

“閉上眼睛,你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嗯。”

耳邊忽然傳來了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還有光腳踩在地上的聲響,甚至能感覺到時不時從自已的身側穿過。

姜歲歲忍不住的發出疑問,“我們明明是來幫它們的,可是為什麼會對我們流露出惡意?”

應錦棠握著姜歲歲的手緊了緊,聲音有些飄渺,“怨靈哪有判斷是非的能力,只要闖入它的地盤,它就只想殺了你,鬼,向來不是友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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