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從來不是班上最矚目的人,他不算是很內向的人,卻也懶得多交朋友,但是自已玩的熟的幾個朋友都知道他其實很跳脫。

高一下學期選課分班,沈宵所在的尖子班多半人都選擇了理科,現在的時代,選理科當然是更加前程順利的。

但是沈宵出人意料地選了大文科,想著從此之後走上他安安穩穩的文科生路。

和他一起奔向文科班的還有他們班的萬年第一——賀洺呈。

整個年級選大文的就兩個班,一個普通班,來自各個不同班級的自願選擇文科的人,另一個是藝術班,因為高二要去集訓而不得不選擇湊成一個班的特長生們。

所以沈宵和賀洺呈成了這個尖子班唯一兩個選擇了文科的男生。

賀洺呈一向比較高冷,在班上端的也是冷麵形象,長的很帥,桃花很多。之前的班就傳他初中就談過好幾個女朋友,在高一也和班花談了一個多月的戀愛。

反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長得好成績好家境好,談戀愛也不影響學習,老師從來寵溺的選手。按理說是應該選理科繼續發展成為市狀元的,沈宵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學文。

沈宵是因為自已的生化完全沒眼看,物理配個地理政治又不太好學,家裡又沒人管他,索性選了個大文。

新班級男的也沒想象中的少,13個人,堪堪可以組成一支足球隊還留兩個遞水的。

沈宵在新班級還是有點小的期待的,萬一能夠遇上一個好朋友呢?雖然之前呆的尖子班他身邊的人好像都掉進了學習的眼裡,一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但是這個班都是普通人,總有願意在交朋友上花費一點時間的人吧。沈宵是i人和e人之間反覆橫跳的那類人,說簡單點就是內向外向看心情,所以交朋友這件事情擱置了兩天,他還是想從認識的人開始。

今天心情很好,想和賀洺呈交個朋友,做了半天的數學終於遇到一題不會做,於是他拿著道數學題興沖沖地跑去問賀洺呈。

“賀洺呈!你可以教我一下這題怎麼做嗎?”

本來只是為了碰個壁,增加點自信好去繼續找別人交朋友。沈宵都做好準備對方高冷地說,不好意思,我有自已的事情要做,但是對方很耐心地教了他怎麼做,還介紹了好幾種方法。

沈宵看著他專心講題的樣子想,學神就是學神,我連一種方法都想不出來,他卻可以想到好幾種,以後必定是考北大的人!

嘖嘖嘖。

“聽懂了嗎?”賀洺呈講畢,問他。

沈宵還沒有反應過來,邊思考題邊走神想,學霸和學神還是有區別的,我頂多算個學霸。

“咳咳。”賀洺呈作咳嗽狀,沈宵這才想起來回答:“哦哦,聽明白了,學神不愧是學神!謝謝啦!”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薄荷味的。

“給你吃糖!上課吃,賊提神!”沈宵樂呵呵地跑回座位總結剛剛的題目,留賀洺呈望著桌子上的薄荷糖。

賀洺呈拿起桌上的糖笑了笑,裝進校服的口袋。

正是冬天,下課出去接熱水暖手的女孩子可以用成群結隊來形容,沈宵比較畏寒,拿起自已的暖水袋也往外走。

還沒到門口,他注意到正在低頭做題的賀洺呈。

“喂,賀洺呈,要我幫你接水嗎?”

賀洺呈抬起頭,有點意外他的主動接近,點頭說:“一起去吧。”

“好啊!”

沈宵看他拿起包裡黑色的保溫瓶,噗嗤笑了出來。

賀洺呈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

冷峻的面容中透著一絲疑惑。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你這麼老幹部,也用保溫杯喝水啊。”

“塑膠的不好,玻璃的易碎,冬天用保溫杯,不是剛剛好嗎?”

是是是。

就是保溫杯和這個人的氣質不太相符。

“我去上個廁所,你幫我接一下唄。”

廁所就在過接水臺沒多遠,沈宵把自已的暖手袋塞到賀洺呈手裡。“記住不要太滿了,容易燙到手!要是你接完水我還沒出來你等我會兒哈!”

賀洺呈還沒答應他人就走遠了。

高中的下課廁所永遠是滿的,冬天的接水臺也一樣。

接水臺的女生很多,好幾個看到賀洺呈都激動地和旁邊的姐妹偷偷笑,賀洺呈也沒不自在。但是在廁所門口等人,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有點怪怪的。

因為只有隔壁女廁所門口有幾個女同學在等同伴,男廁所這邊都是即上即走。

這樣總有一種,在等姐妹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倒也沒什麼不能接受,不過上課預備鈴已經打響了,沈宵還沒有出來,賀洺呈疑心自已錯過,於是就去廁所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人。回到教室,沈宵的座位上也是空的。

賀洺呈皺眉,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感覺,只把暖水袋放到他座位上,繼續做題。

這節課上到一半他才看到沈宵匆匆忙忙趕來,從教室後面溜進來。

因為是新班級,老師也不認識同學們,所以回過神來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賀洺呈看見沈宵有些氣喘吁吁地拿起桌上的暖手袋,然後看向他的座位,剛好撞上他的眼神,用嘴巴示意了下謝謝。

沈宵這節課好像心情不太好,雖然還是在聽講但是跟著老師一起回答的次數不多,一直沒開過口。

賀洺呈下課還是去問了問,“你剛剛去哪了?我在廁所沒看到你?”

“奧,我媽剛剛打電話給我找我,我拿了個東西。不好意思啦學神,剛剛人太多了,你還在排隊接水,就沒告訴你。”他好像沒所謂似的道歉,賀洺呈卻還是有點不爽。

有急事才會忘記告知吧。

事實上剛剛打電話的確實是沈宵的媽媽,但是不是來送東西,而是跑到校門口被保安攔住了進不來,她是想要進學校和班主任還有年級組長聊聊,因為沈宵選擇全文的決定並沒有經過他的同意。

但是保安不讓,於是她在校門口大喊大叫。

學校也是省重點,來來往往的人多得很,她鬧事對學校是有影響的,所以保安折中讓她打電話給沈宵,讓沈宵來接她。

“你有病吧?我說了我幹什麼用不著你管!我爸都沒幹涉我你憑什麼管我啊?”沈宵在廁所接到電話的時候人都氣炸了,這個人明明拋下了自已,卻要在這種時候出來指責自已的選擇多麼錯誤,明明沒有為自已的成長付出一分一毫,卻要對他的未來指手畫腳。其次是感到羞恥,他沒想到陳凌竟然會在校門口鬧。

所以沒辦法不管影響,他奔到校門口,拉過女人,“你什麼意思啊?你不嫌丟人啊在學校這裡大吵大鬧?”門外已經有一些人停下來看熱鬧的了,拿出手機拍照的被保安勸住了。

“我什麼意思,選科分班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商量?你那個爸爸能知道什麼?他同意你選文科的?選文科能幹什麼?”

沈宵笑了,明明她也沒讀多少書,不知道從哪裡看到的什麼洗腦言論,堅信文科沒有前途。

就算是沒有前途又怎麼了,他也從來沒有想要什麼大富大貴,只要有一份喜歡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已,離開這個地方去哪裡都好。沒那麼多時間給他傷春悲秋感慨自已操蛋的原生家庭,他並不是什麼只知道抱怨的人。

父親是個賭鬼,親戚都讓他勸勸。

可是他難道沒有勸嗎?

五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他尚且只記得五歲的時候兩個人吵架吵到警察都來的場面,他躲在奶奶懷裡哭,家裡被砸的亂七八糟,整條街一半的人都出家門來看熱鬧。

離婚了,他被判給了爸爸。剛上一年級的沈宵並不明白什麼是離婚,只知道自已怎麼哭鬧都沒有媽媽來哄他。

後來他知道了,離婚就是沒有媽媽,因為學校的小孩子都說他是是沒有孃的雜種。

沈宵從小就愛哭,沈川很討厭他這一點,說他是派來的討債鬼,把娘哭走了。

但這個時候的沈川還是疼孩子的,沈宵三年級的時候知道他在學校被欺負之後給他換了個小學,新學校離家遠,奶奶就不經常送他上學了。

所以沈宵三年級就可以自已交學費,自已上下學。

他逐漸淡忘的母親已經在父親和奶奶的形容下成為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是個讓他幸福家庭破滅的魔鬼,而這期間他一次也沒見到她。

一直到他8歲的時候,自已多了個妹妹。陳凌改嫁到一家做生意的人家裡,成了別人的媽媽。

這個時候的陳凌在沈宵眼裡才成為魔鬼,一個不再是自已媽媽的魔鬼。

而現在她說是為了他好,來干涉他的選擇。

“你憑什麼?憑你這十年的不管不問嗎?”

“你以為我不想要你嗎?當時我怎麼要你,你爸爸那樣打我,我怎麼可能不離婚,離婚帶個孩子我怎麼辦?我沒能力啊,所以我才想讓你好好讀書,選一條好的路,不要像我一樣沒用啊!”

又開始了。

一個十年沒管過自已的媽跑出來說我想要你好好學習,說自已是沒辦法才拋下你。

“夠了,我選什麼我自已可以負責,我不用你管。”

本來選課也是迷茫的,沈宵並不清楚自已未來的路,他也開始思考自已選擇這個組合的初衷是什麼?

但是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什麼要出人頭地,他只想一個人好好安穩地過完一生就夠了。

沈川沒有給他創造有錢人的美夢,從小到大窮慣了,轉身改變階層本來就是不切實際的美夢,哪裡有那麼多的馬雲。

“媽,我最後叫你一聲媽,以後別來管我了。以前沒管過,以後就更沒必要管。”

沈宵不想再和她過多拉拉扯扯,轉頭回了學校。

至於後來陳凌怎麼樣了他也不想知道,他回到班上的時候已經上課二十多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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