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裡從療養院出來，回到車上。
凌霧坐在駕駛位，不敢多言，只有他知道程裡此刻心裡到底有多難過。
程裡安靜地垂著頭沉默了許久，他想起媽媽，又想起自已剛剛那麼對待白汀妍。
他懊惱又憋屈地把頭埋在雙膝上，眼角的淚無聲地滑落。
世上能讓他難受的女人絕無僅有。
凌霧望著窗外，點燃了一根菸。
“四爺，你該告訴她真相！”
凌霧盯著手中那根菸散發的繚繞煙霧。
“告訴她，讓她跟著痛苦嗎？”
凌霧替程裡不值，他轉過身來，看見他依舊把臉埋在膝蓋裡。
“可她一知半解的，總是誤會你。”
讓白汀妍徹底看清楚她的父親是怎樣一個惡毒的人，程裡於心不忍。
凌霧見他不說話，又補了句。
“四爺，要不你離她遠點吧！”
程裡在竭盡全力平復自已的心情。
如果不能從白振豪口中得到答案，他便只能另闢蹊徑。
他漸漸褪去情緒，恢復昔日的理智。
“去賀家。”
“去賀家？去賀家幹嘛？”
凌霧瞧他現在的狀態，哪都不適合去，只適合自已陪著。
“把婚期定下來，我要儘快拿到西郊的地皮。”
這話把凌霧嚇的不輕。
雖然他知道程裡是因為賀家手上那幾塊西郊的地皮，所以才答應娶賀瑤。
但那幾塊地皮有那麼重要嗎？自已都難受成這樣了，還惦記著。
“四爺，西郊那幾塊地皮到底藏了什麼寶貝，讓你這麼勞心費神的，用盡千方百計都要得到，賀家死活都不賣，你還得貼上自已。”
賀瑤就是因為知道了程裡對那幾塊地皮念念不忘。
她利用這點步步靠近程裡，並許下諾言，只要程裡娶她，西郊那幾塊地皮就作為她的嫁妝一併帶到程家。
“阿里，你來之前也不給我打電話！”賀瑤一邊摟著程裡的手臂一邊撒著嬌。
程裡是專門來找賀老爺子的，但門面功夫還是得做做。
“我來你家還得提前打報告？你不想看見我？”
程裡餘光瞧見賀老爺正從別墅樓梯下來，他故意牽起賀瑤的手走到賀老爺跟前。
“賀叔。”
“爸，程裡來了。”
賀南（賀瑤父親）瞧見程裡總是眉笑眼開的，顯然是很滿意這個未來女婿。
“爸爸有眼睛，能看見。”賀家兩父女開起了玩笑。
“阿里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瑤瑤昨晚嘴上還說著你只顧工作，沒良心。”
程裡禮貌地抿嘴笑了笑，“最近公司事比較多，賀叔別見怪！”
“沒事，男人嘛，就應該以事業為重，這樣才能給自已的女人和家庭更好的港灣。”
程裡和賀南家長裡短寒暄了幾句，便準備進入正題，他不喜歡在賀家耽誤時間。
他又牽起賀瑤的手，把他放在自已的大腿上，一副深情的樣子。
“賀叔，我想盡快和瑤瑤結婚，今天來，就是想和您商量婚期，您知道我們程家現在已經沒什麼長輩，我爸前兩年過世了，我二叔嘛，你也知道，是個不務正業的，我媽早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倒是我小姨，也算是我家這邊正兒八經的長輩，但她近些年都在新中蘭養病，所以我只能自已來跟您商量。”
程裡裝的客客氣氣的，畢竟賀南是長輩，該有的禮貌他是一樣不落。
賀南聽的呵呵大笑，他也知道是程裡自個謙虛了。
程裡從二十歲便接管偌大的程氏，把程氏集團的股東是治理的服服帖帖，他說東大家不敢說西，可見他雖然年輕，但手腕和段位儼然是一個老毒物。
再說，他的掌上明珠對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死心塌地，能得這樣的乘龍快婿，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賀南是求之不得。
他本來還擔心程裡不知拖到猴年馬月才願意完婚，這下可好，皆大歡喜。
“我年事已高，賀瑤她媽媽走得早，我膝下就瑤瑤一個寶貝女兒，你們早點結婚，還能早點讓我抱上外孫，我那是高興呀，日子的事情，你和瑤瑤決定便行，但我們兩家在北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婚禮要辦的體體面面，不宜太倉促。”
賀瑤開心地抱著父親，“謝謝爸！”
“賀叔，我和瑤瑤先領證，再擺酒，您看可以嗎？”
賀瑤第一次見程裡對關於她的事情這麼上心，而且還是結婚的事，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
“兩個月後怎麼樣？”程裡看著賀瑤的眼睛，看似深情地問道。
賀瑤把頭枕在他的肩上，顯得有些害羞。
“你決定就好！”眼裡的笑意都快溢位來。
賀南看著女兒高興，也跟著高興，望著程裡笑得合不攏嘴。
程裡準備走出賀家大門，賀瑤追上前，滿臉不捨地看著他。
“阿里，我很開心。”
“開心就好！”
“婚禮的事情，你全權做主，你喜歡就行。”這句看似寵溺的話，不過是程裡的敷衍。
賀瑤目送程裡離開，還沉醉在即將嫁給程裡的喜悅當中。
回到車上的程裡，就像變了個人。
凌霧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四爺，瞧你這麼著急把自已賣了，我都替你難受。”
“閉嘴，開車。”
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程裡不想做無謂的討論，沒意義。
凌霧看著前方，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不禁想著西郊那幾塊地皮到底是不是有黃金萬兩，但四爺不缺錢，那是為什麼！
撓破頭他都想不明白，但程裡又不告訴他。
回到江景灣，這是程裡早年買下的一整層大平層，直通頂樓還有一個專屬他的空中私人泳池。
程裡雙手插著褲袋，站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遙望著窗外的夜景，沉思了許久。
凌霧從客廳經過，發現他回來就站在那裡，現在還在那裡。
“四爺，你還沒吃晚飯。”
程裡沒心情，也不覺得餓。
“阿霧，你去看看她！”
程裡淡淡地說了一句，其實憋了很久。
凌霧明知故問，“誰？”
程裡停頓了幾秒，世界安靜的嚇人。
“白汀妍。”
他說完便拐頭進了房間，彷彿不允許凌霧拒絕，也不給他絲毫說不的機會。
“自已的女人自已不去看，叫我去看，這成何體統。”
凌霧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地埋怨著他。
有時候嘴碎的像個女人，和程裡的嘴硬形成鮮明對比。
算了，反正可以順路見到可愛的姜微，他就不和程裡這種口是心非的男人計較了。
他拿起手機，給姜微發了一條語音。
“姜微小可愛，你在家嗎？我可以來找你玩嗎？”
姜微在手機這頭正好開啟了擴音，嚇了一跳，今天是什麼日子！帥哥怎麼突然想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