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雅雅盯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的心跳似乎還在為那一剎那的接觸而加速。
易守攻最後那複雜的眼神一直在她記憶中徘徊,這讓她心亂如麻。
在煙花的光影下,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像霧像雨又像風。
可是看起來很難過。
為什麼難過?
她們不是朋友嗎?
她們不就是朋友嗎?
她們還能是什麼關係……
她們是同性……都是女孩子。
關係就算好到親吻不也是順其自然的事嗎?
這是很正常的事啊。
塗山雅雅似乎感到唇上還殘留著那個輕輕的觸碰的溫度。
…
之後誰也沒有再提那晚的事情,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二人的關係依舊同往常一般。
“師父,你和雅雅姐發生了什麼,吵架了?”
東方月初吃著冰糖葫蘆,口齒不清的道。
他怎麼感覺師父和雅雅姐的相處氛圍突然變得有點奇怪了。
灰色的眼睛移向易守攻,彷彿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師父?”
易守攻手中製衣的動作頓了頓。
頭也不抬的道:“沒什麼。”
“你有這空閒,給你佈置的作業做完了?”
易守攻的話音落下,東方月初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尷尬。
“嘿嘿,師父,我這就去。”他訕訕地笑了笑,轉身便想溜走。
魔鬼!
什麼話題終結者。
他不要跟師父嘮嗑了。
易守攻看著東方月初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原來很明顯嗎?
月初也感覺到了。
其實那天后,心煩意亂的不只有塗山雅雅。
那晚的畫面就像幻境,模糊不清。
如果不是她確確實實將同心結送出去了。
是她太心急了,剛回來就要急哄哄的確認關係,差點驚動了狐狸。
上頭之後的冷靜,懊悔才遲來遲到。
易守攻一直以為她或許也是心悅自已的。
不然在旁人誤解她時,她為什麼要護她?
在青丘山,明知會死,她為什麼要回來?
自已那麼弱,為什麼要一次次擋在她面前。
她受傷自已都不在意,她倒好,傷心的要死……
知道她沒佩劍了,悄悄給她打造一把……
不是怕她傷心嗎?
還有她的那些小任性,佔有慾……
這些,原來都是朋友可以解釋的嗎?
易守攻有些恍惚。
她發現她一點都不知道塗山雅雅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為什麼會覺得是朋友?
她們為什麼只能是朋友?
她當真對我無情嗎?
易守攻坐在木製的窗邊,面前是已經完成的長袍,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塗山雅雅那晚的眼睛,裡面似乎藏著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是疑惑?是困擾?還是……別的什麼?
其中有對她的一絲心動嗎?
她突然覺得,她可能做錯了。
她們是朋友,一直都是。
理了理思緒,易守攻不再多想塗山雅雅的只撩不負責行徑,或許一切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塗山雅雅其實一點都不在意。
一直在意的只有她。
易守攻收起長袍,推開大門。
終於是在苦情樹下,易守攻找到了塗山雅雅。
“……”
塗山雅雅以冰制劍,那劍在她手中舞動,如同銀色的龍蛇在空中翻飛,每一劍的揮出都帶著冰冷的寒意。
見到易守攻走來,她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又恢復如常,彷彿沒有看見她一般。
易守攻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觀察著塗山雅雅,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感到無比熟悉,這是她的劍招。
不同的是舞劍者的劍法行雲流水間如同稚子,簡直錯漏百出。
卻隱約有一絲易守攻的影子。
“上挑,收腹,轉腕。”易守攻不由自主地輕聲提醒道。
易守攻的聲音雖小,但在塗山雅雅耳中,卻清晰可聞。
塗山雅雅動作明顯一滯,隨後劍招的流暢度似乎有了一些提升。
易守攻走向前,已經到了塗山雅雅無法忽視的空間。
塗山雅雅停下了手中的劍,劍尖直指地面,冰劍瞬間化為點點碎冰消散在空氣中。
“你怎麼來了?”塗山雅雅的聲音依舊清幽明淨,但仔細聽,卻能感受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來看看你,你的劍法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不過你進步的很快。”
塗山雅雅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她的確不再去模仿她姐姐的力量和招式,但是不知怎的卻迷上了劍。
不過是從法師變成了打野。
易守攻低頭瞧著塗山雅雅,看來不是她的錯覺啊。
小狐狸的確長高了。
“我……我只是隨便練練。”塗山雅雅試圖用平淡的語氣回應,但那雙突然明亮的眼睛出賣了她。
易守攻看著塗山雅雅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伸出手想要摸摸塗山雅雅的頭,但手卻在半空中頓住,而後又收了回來。
塗山雅雅注意到了易守攻的動作,眼神微微一黯。
“我給你做了幾件衣物,看看你喜不喜歡?”
話音剛落,塗山雅雅微微一愣。
驚訝的看向易守攻:“給我做的?”
易守攻點點頭,輕輕笑了笑,道:“看你的長袍有些舊了,就試著做了幾件。”
塗山雅雅沉默了一瞬,隨後道:“那……多謝了。”
這個呆子,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她是塗山皇族,衣物都由專門人士打理,每一件衣物都是精心製作,上等的布料和繡工,怎麼可能會舊。
這麼拙劣的藉口。
塗山雅雅微微低頭,不再去看易守攻眼睛。
易守攻將衣物遞給她,這是件長袍。
以淡雅的藍色為主調,白色作為點綴。
衣料選用的是上等的絲綢,觸感絲滑,彷彿流水般輕輕滑過指尖,顯然是易守攻精心挑選的。
長袍上繡著精美的圖案,圖案中的九尾天狐栩栩如生。
衣袍的邊角和袖口都繡有細緻的雲紋,增添了幾分飄逸之感。
“若是不合身,跟我說。”易守攻的聲音溫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塗山雅雅接過易守攻手中的衣物,那些衣物每一針每一線都繡得精緻而認真,可以看出製作人的用心。
“你……”塗山雅雅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感覺自已好像被什麼東西牽住了心絃,那種感覺讓她有些慌亂。
“喜歡嗎,喜歡的話,下次我再做其他的給你。”
易守攻見塗山雅雅接過衣物,輕聲說道。
嗯?
怎麼回事?
難道不喜歡嗎。
見塗山雅雅半晌不出聲,易守攻再次開口:“小狐狸?”
塗山雅雅的指尖微微蜷縮。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