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抗拒嗎？
她會厭惡嗎？
她會生氣嗎？
她會開心嗎？
她……會喜歡我嗎？
易守攻的指尖動了動，卻又收回。
最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悄悄的覆上塗山雅雅的手。
冰冰涼涼的觸感，與她手心的滾燙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你的手，好冷。”
她的心臟不再由她主導，她的心跳如同戰鼓般在胸腔中迴盪。
易守攻的手微微顫抖，她能感受到塗山雅雅的指尖在她掌心中微微一縮。
“我……”塗山雅雅聽聞，微微一滯，試圖把手收回去。
但易守攻卻緊緊地握住，不願放開。
在煙花的映襯下，塗山雅雅的臉顯得格外柔和。
目光交匯，彷彿有千言萬語在其中流轉。
“臭要飯的……你。”
塗山雅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煙花的喧囂下並不明顯。
“你知道麼，你的眼睛真的很美。”
從初次見面時，我就被你的這雙眼睛所吸引。
易守攻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塗山雅雅一愣。
四目相對，她看見對方眼睛裡，呆愣的自已。
“突然說這些幹什麼。”
好奇怪。
怎麼回事？
心好像不受控制了。
塗山雅雅慌忙的別開眼睛。
她根本不知道自已有多誘人。
她不喜歡我嗎？
我不信。
她眼波流轉，分明是在等我吻她。
易守攻眼神一沉，緩緩低下頭。
急劇的心跳彷彿重合。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天地間只剩下煙花在天空中綻放的聲音。
兩人滾燙的呼吸交纏到一起，那一刻，易守攻覺得自已應該是瘋了。
塗山雅雅瞪大了眼睛，看著易守攻近在咫尺的臉龐，腦袋一片空白。
一時之間忘了躲避。
她的心跳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著，彷彿要從身體裡跳出來。
對方的眼睛深邃如海，她彷彿溺斃在深海。
易守攻小心翼翼蹭著她的唇角。
塗山雅雅的身體一僵，渾身被對方的氣息包裹，渾身發軟。
但她好像，並不討厭。
這個吻很清淺，如同細雨潤物般溫柔。
可那感覺如同電流般，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所有的喧囂和嘈雜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們兩人和這漫天的煙花。
易守攻憐惜而忐忑的鬆開塗山雅雅的唇，她感覺到自已的臉頰在發熱，耳根也在發燙。
“雅雅……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易守攻的聲音帶著緊張和希冀。
她沒有推開我。
沒有生氣。
眼睛裡沒有厭惡。
小狐狸，應該也是心悅我的。
剛好，她這些年也攢了些積蓄。
聽說道盟那邊，還要舉辦什麼道盟大會。
她去參加應該能拿個第一，參選盟主。
到時候與小狐狸也算門當戶對，不會委屈了她。
她再努力幾年，到時候風風光光，百里紅妝，八抬大轎地把小狐狸娶進門，廝守終生。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周圍的喧囂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們彼此的心跳聲在迴盪。
塗山雅雅微微抬眼，淚眼朦朧，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她這是……怎麼了。
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時刻，從未想過自已的心會如此不受控制。
塗山雅雅心中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自已應該作何反應。
“我……”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自已該如何回應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
一隻略有些粗糙的手掌，輕輕將她眼角落下的晶瑩拭去。
塗山雅雅低垂著眼簾，睫毛微微顫動。
“我……有點亂……我不知道。”塗山雅雅終於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易守攻的心猛地一沉，如墜冰窟。
朋友？
朋友之間也會接吻嗎？
她望著塗山雅雅低垂的眼簾，白嫩的小臉被女人粗糙的手掌摩挲的微微泛紅。
易守攻似乎能感受到她肌膚下跳動的脈搏。
她輕輕的放下了自已的手。
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她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是心中的失落卻像潮水般湧來。
“忘了吧，抱歉。”她說。
易守攻在為剛才的唐突道歉。
“沒，沒事。”
塗山雅雅聞言，抬起頭，看向易守攻。
她難過的眼睛就像柏林的一場霧。
塗山雅雅微微一怔，心中的紛亂更甚。
她忽然覺得，易守攻好像離自已很遠。
可兩人明明近在咫尺。
易守攻抬頭看向還在不斷綻放的煙花。
她不願讓塗山雅雅看見她泛紅的雙眼。
她的心裡好似在下著一場永遠不會停歇的陰雨天，胸口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敢與塗山雅雅對視，不僅是怕她看見自已泛紅的雙眼，還怕自已會忍不住的抱住她。
“我……我先走了。”
易守攻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她知道逃跑並不好，可此刻她需要靜靜。
塗山雅雅看著易守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慌亂。
為什麼會這樣。
我想不明白。
“等……”
她想要叫住易守攻，她想說，不要走，留下來。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在易守攻背影消失的最後一秒，她的眼淚也藏入黑暗。
煙花已經來到尾聲。
天空重歸黑暗。
塗山紅紅與翠玉靈抵達現場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她們……”塗山紅紅輕聲開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情之一字，最是難解。”翠玉靈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嘆息。
塗山紅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苦情樹。
狐妖之力，源於至情，情之所至，力之所生。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幾年雅雅的變化，不管是鬆動的身高，還是增長的妖力，她通通都在看在眼裡。
塗山雅雅雖然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但內心其實也渴望得到溫暖和陪伴。
她一直都知道，雅雅對她和容容有事瞞著她很是芥蒂。
這種親近之人的疏離感，很不好過。
可她們不得不成長。
在塗山，她跟容容都有正事要做。
因此忽視了對塗山雅雅的關愛與陪伴。
她們只希望，雅雅永遠都能那麼無憂無慮，永遠都是塗山的二姐頭。
她們不願她成長，接觸這世間的黑暗面，因為伴隨成長的勢必有痛苦。
後來易守攻出現了，這個人類說是趁虛而入也不為過。
卻似乎真的填滿了塗山雅雅心中那片空虛。
驅散那片孤獨感，趕走所有的陰霾。
她強勢的入侵了雅雅的生活。
塗山紅紅看不懂那個人類。
在她實力遠沒有這麼強的時候，甚至豁出自已的性命也要保護塗山雅雅。
這個人類清晰的瞭解她們所不知道的塗山雅雅。
藏起的傲嬌，彆扭，嘴硬，委屈。
那顆陽光下伸展的樹。
偏偏只在易守攻面前卸下了所有無憂無慮的外殼。
而裡面，是柔軟的一片湖。
塗山紅紅默然片刻，看著塗山雅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風吹過，苦情樹的落葉紛紛揚揚的緩緩飄落。
不遠處，塗山容容輕輕接住一片粉色的葉。
苦情樹啊，你也發現了嗎。
她早就已經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