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這邊林光明被大隊長拉扯著走遠，“大伯，你不會想著兩條腿走路去公社吧？”起碼得走兩小時，沒瘋的人幹不出來。
大隊長樂呵呵：“不用，拖拉機在石頭大隊呢，咱們直接過去就行！”說著加快了腳步，看得出來他是那麼的開心。
真棒，石頭大隊也就比公社近一點，林光明哭唧唧，腦子裡天馬行空要是現在裝死來不來得及，剛想說出口，遠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是拖拉機來了！
兩人都很驚訝，很快拖拉機就來到眼前，居然是早上的駕駛員小夥子，“終於找著人了！”從上面直接空降到林光明眼前，還沒等人反應過來一直搖晃著，“快快快，上來！”
到底是要多快？這年頭的人都愛拉扯嗎？林光明能再次思考的時候，已經坐在了車斗裡，耳邊嗡嗡嗡的一陣亂罵。
第一個念頭：嘿！起碼不用走路不錯的呢！
小夥子單向輸出，“林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兄弟，那拖拉機好妥妥的居然不走了，昨天還拉了好幾車糧，誰能想今天就躺著咯，要不是我拉著，狗子他娘都要給拖拉機磕頭......”
大隊長煞有其事：“要磕的，上次棠下大隊還給拖拉機偷偷上了三炷香，才燒完不到半小時啥事兒都沒了.....哎呀，你們可聽不到哈，這個事情不能亂傳的。”
林光明抿嘴，現在嚴打牛鬼蛇神還敢搞封建迷信，可見拖拉機的地位不言而喻。
其實他蠻荒的，牛逼吹出去了要是修不好，不是打臉那麼簡單，會打人的吧。到時能不能推給大隊長背鍋，畢竟都是他吹出去的。
大概還有幾百米到達石頭大隊，距離遠遠的就能看到人從眾，“這邊兒！拖拉機回來了！”
有一個老大爺蹦起來，“老婆子，咱們兒子有救了！”
老大娘紅彤著雙眼望著。
小夥子不忍看兩人，低聲說：“是狗子的爹孃。”
除了兩人還有一大幫看熱鬧的，林光明第一次體會到夾道歡迎，滿頭的黑線。
拖拉機停在田埂上，公社的領導、石頭大隊的大隊長都憂心忡忡，旁邊哭的不能自理的人應該就是狗子。
林光明故作大佬姿勢，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先是繞著拖拉機看一圈，然後爬上駕駛座，心下已瞭然，問題不大。
“嗯，有點難辦。”林光明嘆氣，手扶著額頭。
石頭大隊長馬上垮下臉，他本來就不信什麼能人，要他說燒香拜神比這個沒聽過的人靠譜多了，還白白浪費了時間。
公社領導皺眉，大隊長在林光明背上狠狠掐。
“三天吧.....最遲不過五天能修好。”說話的時候他不敢直視其他人的眼睛，什麼三天五天的，三分鐘才對，但他始終記得學過的談判技巧。
要離譜開價，留給別人大膽砍價的空間。
公社領導猛然瞪大雙眼，他明明是近視眼，瞪大其實沒啥用處，“好呀！甚好！我果然沒看錯人，江山代有人才出！林同志，組織把任務交到你手裡，我放心！”
“太遠了，我.....”林光明意識到自己玩大了，想說可以提前修好。
公社領導：“公社的腳踏車給你用，林同志說得對，太遠了咱們要把時間用在刀刃上，三天能修好不？”
“哎，可以吧....”勉為其難，都是看在領導面子兒上，看在腳踏車的待遇上，林光明委屈巴巴的像是這項工作要拼上全力。
林光明為自己的卑鄙感到自責，六十年代的淳樸居然是24k純傻白甜，那就....喜提三天小長假？
大隊長從開始就洋溢著高傲的氣息，見林光明果真確定能修好，更是比天鵝脖子耿，“老陳呀這大中午的....”
老陳就是石頭大隊的大隊長，斜眼蔑視，“來也來了，一起吃午飯吧。”說得公式化又不走心。
大隊長點點頭，“好呀！”每個大隊都會預留一部分糧食應付領導下鄉，而且吃的都不錯，既然有機會肯定要撈一筆的。
林光明被狗子整個人抱著，他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身，怪不得會和早上的小夥子做兄弟，一個擦上半場，一個擦下半場，分工明確。
吃過飯，林光明騎著腳踏車載大隊長回去。
“小四呀，這幾天就不用來上工了，領導交代了算你滿工分。”大隊長走後座剔牙，“大白饅頭真香，你好好幹，要是修好了，大伯還給你坑一頓回來。”
我謝謝你嘞。
回到勝利大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大隊長急著上工，林光明見沒喊上自己也樂得清閒，這時候的他根本沒有勞動最光榮的自覺。
蹬著腳踏車，儼然成了大家注目禮的物件。
“林小四回來啦！”大叔眼睛裡寫滿了八卦，“你真的會修拖拉機？”說話的同時上下打量人，就是一副不信的模樣。
隔壁的老伯也插嘴，“不會修要早點說，要是不懂裝懂，把寶貝疙瘩修壞了，攤上的事兒可就大了。”
“老牛說的對，要是壞了大隊長可保不住你！”
“有個當大隊長的大伯就是好，都敢瞎來了。”
個人七嘴八舌，有人是好心的勸告，但更多的是站著說話不要疼，等著看好戲呢。
林光明停了下來，單腳支撐著地面，把古惑仔的架勢學個十足，“我其實沒啥本事的，都是公社的領導死活拉著我，還說修三天就記三天滿工分，哎！只能硬著頭皮看咯。”
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還有好就剛剛懂那麼....一點點點點點的，嘿嘿。”
最後兩個嘿嘿拉足了仇恨，把那些妒忌四溢的人氣得渾身難受，又發洩不出來。
“反正也是滿工分了，也不耽誤大夥兒上工，對了我媳婦兒還在山上薅豬草吧，我得去看看。”一蹬遠遠的騎走了。
他媳婦以前經常在他面前刷劇，看到茶言茶語都愛演上兩段，想不到今天居然用上了，他懷裡還端著中午的白饅頭呢，得給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