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林光明被突如其來的襲擊一愣，呆呆地看著大姐夫：“我真的有五臺收音機，如果不信我可以拿.....哦不，我現在還不能拿出來，但是我將來會有。”
他把‘有’換成‘將會有’，這個字聽著更像胡話，趙小雨哭笑不得，怎麼兩人說的真話沒人信。
溫良的事情不能拿在明面上講，不是信不過老趙家，而是人太多，萬一誰說漏嘴都能給他們一家帶來滅頂之災。
林光明揀能說的，“認識了一個大哥能搞到收音機，目前是五臺，若是能在十天能完成，大哥會考慮和我合作。”這話真一半，美化一半，他把這事當作和溫良之間的一場考驗。
趙父趙母聽到黑市就打顫，幾個女兒只能把兩老哄進房間裡，堂屋只剩下幾個男人。
大姐夫：“老四，你怎麼看？”和老丈人聞黑市色變不一樣，他們幾個私底下都去過，這年頭誰家沒個需要的時候，只是從來沒放在明面上談論。
趙四姐夫對黑市也不熟，只偶爾和舅舅侃大山的時候聽幾耳朵，他說自己買東西的經驗，“我在黑市還沒遇上過賣收音機的，要是老六有貨那絕對是獨家。”
“咱們公社也沒，鎮裡供銷社倒是有，一百多還要專門的收音機票，就這還供不應求！”二姐夫說道。
三姐夫是工人，“國營大廠裡一年就分配幾張大物件的票，除了大領導不犯愁，評上勞模、三好的也有，其餘都靠排資歷。”
收音機肯定是有市場得，只要價錢合適多的是人願意，林光明前三臺賣得不算艱難，就能看出一二，但是一下子出五臺，在公社肯定會引起轟動，要是惹來公安，全家都要蹲籬笆。
林光明想和姐夫們說得就是這點。
“俺回去問問舅舅？”黑市裡得門道，四姐夫不敢託大。
林光明：“好的，謝謝姐夫。”
“客氣！”
送走幾人，林光明回去上工了，不到一會兒又回來，在堂屋坐一會兒，然後去屋子裡坐一會兒，站立不安，最後連躺也覺得不舒坦。
趙小雨在樹下偷懶，林光明低著頭來了。
“好傢伙，地裡都不用拖拉機的嗎？”趙小雨自己偷懶沒問題，丈夫偷懶就忍不住擠兌，見人不太高興的樣子，下半句沒說。
林光明已經過來，“我拉肚子了。”
“是要蹲坑，還是去衛生站？”趙小雨上下打量，不像有病的樣子，估計是腦子有病。
林光明抿嘴，“大隊長讓我好好休息，我想提早去石山大隊。”還有一會兒才下工，趁著路上沒人，他想偷摸著。
“也行，我和娘說一聲，櫃子裡有餅乾帶點路上吃。”趙小雨說道。
這邊林光明出發，趙小雨就到了林母上工的地裡。
好幾個和林母一樣年紀的老嬸兒在聊八卦，趙小雨一下子就吸引了注意力，直到下工林光明拉肚子的真相也沒和林母說明。
大隊長：“老四好點了沒？”
林母沒反應過來，被趙小雨接上話：“哎，躺床上去了，估計明天也起不來，拉肚子整個人都脫了層皮，怪可憐的。”苦著一張臉，很像一回事。
大隊長嘆氣，“隊裡就一個會開拖拉機的.....但也沒辦法，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讓老四好好休息。”說完背過身走。
趙小雨鬆開林母的手，上面赫然印著幾個手指印。
林母忍怒，低聲：“老四又偷懶了！”肯定的語氣，讓趙小雨放棄掩飾的掙扎。
“嗯.....”趙小雨軟糯糯的回答，撞上林母帶火苗的眼睛，咬著嘴唇低聲：“去搞錢了。”
上次賣紅薯的甜頭林母還記得，情緒總算能平復下來。
“娘，等等我。”兩人的對話被林秀秀打斷，她蹦躂到趙小雨身邊，“嫂子，四哥下午來找我了，給了我和娘一人一顆水果糖。”
接著掏口袋，把水果糖遞給林母，“四哥說桃子味的最好，要留給娘，我只有蘋果味的，好生氣！”
林母嘴角壓不住笑意，“娘都老了還吃啥水果糖，有個糖塊甜甜嘴就不錯了，老四媳婦.....給你吃吧。”說歸說，手卻沒有動作。
趙小雨哪裡敢當真，“光明孝敬您的，您就收了吃了。”
林母笑成老菊花，“那好吧。”
林秀秀很有神色的把水果糖搶過來，快速剝開塞進林母嘴裡。
這一打岔，林光明偷懶的事情就矇混了過去。
***
拖拉機下工要鎖進大隊部倉庫，林光明只能靠著雙腿走山路，好在天黑下來之前，到了牛棚。
溫良腳邊只有零散的配件，看著沒一臺是成品，林光明有點擔心：“能行嗎？”
“哥，今晚只能出一臺。”按照原的計劃現在已經做好一臺，讓林光明拿走，但是白天的遇上外人來牛棚，耽誤了時間。
溫良要通宵幹才能補上，他怕有影響。
林光明：“沒事兒，我在這兒也能睡。”寒風凍人，牛棚裡沒點溫度，他也只能硬熬。
溫父強撐身體和客人說話，聽的溫良和林光明都難受。
溫良：“爸，你不要說話了，我在教哥組裝收音機呢。”
林光明白得一個老師，高興：“對的叔，不用管我。”
收音機的原理不難，上物理課的時候應該聽過，但不是應試考試內容誰去記著，現在被溫良一講，記憶中的知識點就回來了。
“哥，你真聰明。”溫良從小被叫天才，萬萬沒想到自己果然只是弟弟。
“原理不難，但是焊接挺難的，配件也不容易搞。”林光明深入瞭解之後發現溫良工具還挺多的。
溫良撇嘴：“我家被查封的時，帶了一大推出來，他們都以為是破爛兒！這把電焊得兩百塊錢，拿去黑市都沒人認識，不然我早賣了。”
“他們要是知道能組裝收音機，故意要哭。”林光明學著打下手，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嶄新而破舊收音機面世，比前幾臺都要醜，溫良不好意思：“外觀比不上工廠規模生產，但是效果絕對比它好。”
“那就行。”
林光明熬了一夜，比拉肚子脫水更像病人地回去，剛下山就見四姐夫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