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趙四姐夫見著人馬上道：“光明，快點跟我來！”
林光明熬了一宿，又走了山路，身心已經十分疲憊，但仍然知道機械地跟著趙四姐夫走。
林光明坐在趙四姐夫的腳踏車後座，寒風吹來的時候，他才懵逼清醒過來自己是誰，在哪裡，至於要去幹嘛，還是要問問。
“帶你見見舅舅。”趙四姐夫剛看過收音機，震驚得眼珠子掉下來，不管林光明迷迷糊糊得模樣，硬把人拽上腳踏車。
昨晚和舅舅提了一嘴，舅舅要他今早直接來堵人，果真沒有白走一趟。
因為時間早，路上沒遇到大隊裡的人，趙四姐夫：“清醒點兒了嘛？仔細說說咋回事。”
“嗯嗯。”林光明小少女一樣躲在趙四姐夫背後，寒風吹不到，“現在只有一臺，等幾天五臺都會有的。”
“但來源我不能說，也不敢保證以後有多少。”林光明對趙四姐夫坦白，他知道讓舅舅幫著賣，人家上手之後肯定希望細水流長。
到了一處破爛院子，看著比老林家還要差上很多，趙四姐夫說舅舅家到了，林光明皺眉，混黑市也不怎麼樣呀？
進入之後，林光明為自己的年少無知道歉，破爛飯桌是檀香木，和同樣破爛的椅子是一套的，破爛茶杯下面印著‘景德鎮’，他們同樣成套。
至於茶葉是西湖龍井，再認真打量四周，林光明以為去了什麼收藏家的屋裡作客。
苗禾蓋珍珠，一點不顯山露水的大富大貴！
林光明態度端正起來，“舅舅好！”
“別拘謹，當這兒家裡就可以。”舅舅給趙四姐夫使眼色，“大頭，聽說你連襟有好貨？”
趙四姐夫連忙把茶杯放下，順便搶過林光明得茶杯也放下，“對的舅舅，光明帶了臺收音機。”
“拿來朝朝。”舅舅早就知道是收音機，不至於太驚訝，但真正接過手來，還是忍不住，“厲害了，居然是組裝的。”看林光明的眼神不自覺地帶著打量。
林光明也在偷看舅舅，兩人的視線對上，他憨憨道：“確實挺厲害的，反正我是不會。”
“不會有什麼關係，認識會的人不就得了。”舅舅意味深長。
林光明只能把對趙四姐夫說過得話重複一次，“嘿嘿，不過要是舅舅能弄到配件什麼的，我那邊應該能使使勁。”
滿屋子的豪華裝修，這位舅舅一定有點什麼過人的本事，兩人算是八竿子打著的親戚，他也不怕被坑。收音機的買賣又對雙方都有利，他信心挺足。
舅舅不答，反問：“打算買多少錢一臺？”
“一.....一百.....吧？”林光明站一天黑市，辛辛苦苦也未必能有一百塊，他給舅舅留點砍價的空間。
舅舅扭開收音機的開關，試著調臺，聲音出奇的清晰，眼睫微挑道：“好！五臺都收了。”
“真的嗎？”一個億是小目標，一百塊卻是真實的大需要，林光明瞌睡蟲全醒了。
舅舅從兜裡數出來五疊錢，“真的，錢你看看對不對。”
一疊十張大團結，林光明肉眼就數完，不給貨先拿錢好像有點不地道，但一想道溫父溫母的情況，他點頭：“沒錯，剩餘四臺會盡快搞好。”
拿到錢林光明想要快點找赤腳大夫商量，買藥才熬藥都是時間，等不得人的。
“配件的話，我可以幫忙看看。”舅舅摸著收音機像是摸著親密的愛人，“林老弟，有什麼問題你可一隨時找我。”
臨走連喝三大杯西湖龍井，林光明才有力氣在衛生站踹門，“叔，開門啦！”
沒人應，赤腳大夫又在裝死。
“林鼻涕，外面有錢撿啦！”林光明走到衛生站的窗戶前，“林鼻涕，天上掉紅燒肉啦！”
“林鼻涕.....”
“碰！”赤腳大夫林鼻涕終於開門，“你再叫一次？”
赤腳大隊自娘肚子出來，身體一直不大好，幾歲大的孩子還總是掛著鼻涕，藥罐子不離身，他奶斷定人活不久，索性隨便起了個‘林鼻涕’的名字。
幾十年過去，林鼻涕不但好好活著，還久病成醫。
但這名字，是真難聽！全大隊的年輕人，沒幾個知道林鼻涕全名，現在被林光明一嚷嚷，整個人的怒火都被激起來！
“叔，我的親叔叔！”論狗腿林光明是很有天賦的，轉到林鼻涕身後給人捶打肩膀，低眉順眼：“叔，那邊的錢湊齊了。”
赤腳大夫被伺候得還算舒服，但理智還在：“臭小子別想騙我，沒錢就算我有三頭六臂也不行。”
“這邊大力一點。”赤腳大夫去過一次牛棚，心臟病都快要嚇出了，但總歸醫者父母心，“前天倒是採了一點平替藥，曬兩天就差不多能用。”
林光明把還沒端熱乎得五百塊錢拿出來，只露出一個角，“叔，我們進去聊？”
林光明出來的時候五百塊錢還在，手裡多了一張潦草的圖紙，上面寫著藥名和簡圖，顯然他們衛生站一種名貴藥材也沒有，他還要去一一買回來！
他到底在玩什麼通關類遊戲，太難了！林光明好想先睡一覺，又怕錯過救命時間，只能打起精神。
舅舅家的茶具剛剛收好，正要放回地窖裡珍藏起來，其實.....他那一番派頭不過是裝裝樣子的，用過了還是收起來踏實，將門開啟的時候兩人都傻眼了。
林光明本能的打量四周，張著嘴巴又閉上，川劇變臉也沒這快，從收藏室，變回陋室銘。
舅舅不自然地咳嗽幾聲，“大侄子有啥事兒？”可千萬不能因為他不闊了，就不合作，給他五分鐘時間可以換回來的。
林光明收回目光，“舅舅，我想買點東西。”茶水也換成了普通的茶葉，沒炒好有點澀嘴巴，他喝一口就忍不住放下。
舅舅從暗格裡取出一小撮西湖龍井，泡上後說：“啥東西？”
“靈芝、鹿茸、冬蟲夏草、雪蓮花......就四樣。”林光明聽到茶壺重重磕在木桌上的聲音，接著看到舅舅銅鈴般的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