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他們將屍體扔進海浪中。這是一個陰鬱的儀式,聚集在一起的水手們一動不動,眼神黯淡,達米安和貝加再次吟誦著儀式和告別的話語。甲板一片潮溼,斯卡蒂想知道鹽女巫的詛咒是否仍然存在。

“這是屍鬼海岸,”儀式結束後烏爾法爾說道。 “這些都是被詛咒的水域。除了海盜和強盜之外,沒有人選擇在這裡安家,這是有原因的。”

沒有人願意回應,這一天的航行就在一片寂靜中進行。船員們並沒有忘記是斯卡蒂趕走了巨魔女人,但失去同伴讓他們感到震驚;那天晚上,他們點燃了皂石燈籠,並派了三個人隨時看守。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依然陰沉,天空呈白堊色,風持續吹著,寒冷。斯卡蒂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長時間的航行,她只是繞著赫雷格航行去拜訪布迪爾,或者冒險去度過一段光榮的時光,在孩提時代被獻給斯托爾堡的哈拉爾國王。但這段漫長的海岸航行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時間失去了意義,繩索和帆的噼啪聲,槳的傾斜聲,木頭的嘎吱聲,人們的嘀咕聲,無盡的鹹肉和兩次烘烤的麵包的味道,似乎就是生活的全部。

每天晚上,她都會夢見母親的尖叫聲,夢見裡奇的喉嚨被割斷。有時他躺在那裡瑟瑟發抖,有時他掙脫束縛,爬向她,眼神裡充滿哀求,一隻沾滿鮮血的手伸向她。

她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心砰砰直跳,為他報仇的決心又重新燃起。

他們經過通往哈瓦克利夫的峽灣,最後到達哈克島的入口。為了避免引發更多問題,他們只是將特里格的三人留在岩石海岸上,需要再徒步一天才能到達村莊。

沒有他們,船就顯得空了。格拉姆爾陷入了警惕的沉默,奧尼爾則平靜下來,只是凝視著大海,只有達米安是一個受歡迎的同伴,回答了她關於尼爾羅斯伊利奧斯及其三百多年前從古代帕利奧奧內羅獨立的戰爭的問題。

“那是一段大膽的時光,”達米安靠在船舷上嘆息道。 “切斷了舊帝國與南方的聯絡,不再需要消耗我們的資源來維持它,我們將目光轉向海外,開始了我們的探索時代。我們最優秀的水手,黃金巴西利庫斯,橫渡南海,發現了新世界。偉大的城市沿著它的海岸建立起來,一個世紀以來每個人都繁榮昌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反抗了我們,並將自已更名為太古帝國。”

“那帕里奧奧內羅呢?”斯卡蒂問道。這個名字她很熟悉,但卻帶有神話色彩,這是一片幾乎與眾神的土地一樣奇妙的土地。

“它的皇帝仍然住在他的夢宮裡,沉浸在墮落和頹廢之中。但儘管我們與他們進行貿易,尼爾羅斯·伊利奧斯卻與舊帝國保持著距離。他們的異端邪說很有說服力,而我們卻受到激進神職人員煽動的宗教戰爭的蹂躪,這些神職人員希望讓我們的國家迴歸古老方式的基本信仰。”

斯卡蒂聽著,出神地聽達米安描述宮殿、噴泉、偉大的馬賽克和繪畫、直達天堂的圓頂、修剪整齊的花園和孔雀。宮廷裡盛裝金裝的佳男美女,詩詞比賽,宴席不絕。

“這似乎不太真實,”她嘆了口氣,把下巴放在手掌上,凝視著海岸線上綿延不絕的原始山脈。 “你確定這一切不是你做夢嗎?”

達米安笑了。 “現在你已經接近帕利奧·奧內蘭異端了。小心。”

她哼了一聲,然後安靜下來。 “看,海豚!”她急切地探出身子,觀察船邊疾馳的蜿蜒形狀,然後僵住了。

一張臉在水面下幾英尺處向她微笑。一個有著象牙色面板和長髮的女人盤繞著她赤裸的身軀,魚尾劇烈地拍打著遊動,輕鬆而危險的美麗。

還有其他人;斯卡蒂看到另外六名女人沿著船行進。

女人的眼睛是純金色的,水那麼清澈,她可以毫不困難地看到她。女人的笑容擴大了,變成了大笑,斯卡蒂顫抖著——她的嘴唇之間沒有噴出任何氣泡。

“我們最好撤退,”達米安說,把她拉開。 “我們與巨魔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但斯卡蒂拒絕了。看著美人魚慵懶地旋轉著,顯然很享受,然後又對斯卡蒂微笑了一下,然後又潛得更深了。

下一秒,她就消失了,被黑暗的大海吞沒了。

** **

他們在離開卡爾貝克後的第十天駛入克拉卡。格拉姆摘下了他們船頭的龍頭,以免嚇到大地之靈。峽灣的高牆閃爍著冰光,岩石又黑又光禿禿的,天空很低,烏雲密佈,烏雲迅速掠過山峰,遮住了白雪覆蓋的山頂。

水沿著水道的兩側都結冰了,巨大的碎裂邊緣表每年春天解凍最終導致冰破裂並漂走,而且水很光滑,所以他們不得不划向定居點。斯卡蒂走到船頭,貪婪地注視著她叔叔的馬匹。建築物緊密地聚集在一起,彷彿在尋求相互保護,免受夜晚的危險,大廳在其他一切之上赫然聳現。背脊像一艘翻倒的船,屋頂覆蓋著雪,煙霧從有蓋的中央滑槽中升起,窗戶在火光下發出紅金色的光芒。

其他建築都是粗略建造的;她看到無數的棚屋聚集在村莊的左邊,而更宏偉的建築在村莊的右邊。尖頂的屋頂,結冰的土路,鐵匠鋪敲出的錘子發出“嘭嘭”的聲音,漁船旁邊的碼頭上有影子在移動,一群烏鴉從一棵巨大的冷杉的樹枝上展翅飛翔,這棵冷杉像哨兵一樣矗立在大廳的入口處。

一切都顯得冰冷、堅硬、不屈。這是一片苦澀的土地,但她的叔叔在這裡安了家,遠離哈拉爾國王,遠離任何可能要求他屈膝承認他為王的人。

海岸上吹響了號角,在懸崖壁上回響,碼頭上出現了一些人影,專注地凝視著斯卡蒂。畢竟,她的船是一艘戰船,克拉卡對此一無所知,但從他們在當地人中零散地行進的方式來看,他們知道他們沒有危險。

斯卡蒂咬緊牙關。她多麼希望自已能以更宏偉的方式抵達,由二十名強壯的戰士划著,船的兩側都排列著盾牌。結果卻花了令人尷尬的漫長時間才終於到達碼頭。她本可以幫助其他人,但這是錯誤的——她是領主的女兒,克維杜爾夫的侄女,像平民一樣划船會毀掉一切。

因此,她等待著,一隻腳踩在船舷上,眼睛掃視著定居點。在村莊後面的山坡上高高地標出一圈矗立的石頭,中心燃燒著篝火。距海岸約四十碼處有一座巨大的、參差不齊的岩石島,平坦的地面上搭著一座單坡屋頂,石牆上的裂縫裡燃燒著一盞燈,暗示著遠處有一個洞穴。

三艘大船停泊在碼頭,其中一艘在陸地上,翻倒了,正在維修中。

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她從來沒有想象過父親會消失。如果她被迫整個夏天等待他回來,她會怎麼做?

水霧飄過水麵。

當他們足夠接近時,一個男人從碼頭上喊他們。 “你們是什麼船,從哪裡來?”

“這是我的船,”斯卡蒂喊道。 “我是斯卡蒂,你們領主的侄女,我們來自卡爾貝克。”

碼頭上一片驚愕。匆忙的交談。不過,她的隊伍規模太小,不值得太多關注。他們等待著,然後丟擲繩子,以便將她的船拉到碼頭旁邊,並緊固在那裡。

他們面前有一堵人牆,他們穿著厚厚的冬季裝備,其中一半人手裡握著斧頭和長矛。他們的首領是一頭英俊的熊人,他的鼻子在過去的歲月裡被嚴重摺斷,一道邪惡的傷疤從太陽穴懶洋洋地捲曲下來,穿過臉頰,一直到上唇。

“我是馬比約恩,克維杜爾夫伯爵的管家。”他的聲音低沉。如果斯卡蒂沒有全程陪伴奧爾尼爾,她一定會對他的身材印象深刻。 “你自稱是斯蒂爾比約恩的女兒?”

“我是斯蒂爾比約恩的女兒,”她回答道。 “十天前,卡爾貝克被太古人征服了。我們是唯一逃脫的人。”

馬比約恩環視船員們,目光停留在半巨人半巨魔身上。 “斯蒂爾比約恩伯爵已經不在了?”

“他和他的船隻很早就出發了。拉克薩的賈爾·萊弗爾告訴了太古人這件事,我父親在他逃離家園後接納了他。”

“所以斯蒂爾比約恩仍在航行,”馬比約恩說。 “好的。但是,離開你的船吧。你叔叔會想聽這個故事的。”

斯卡蒂將注意力集中在馬比約恩身上,看到大量的金線從他的胸口迸發出來,數量幾乎與肯塔克一樣多。也許是二十?它們以一種複雜的方式扭曲和移動,讓人很難準確地分辨出來。

碼頭上的其他人也都以他們的巫術為標誌。一位金髮武士的左太陽穴上有藍色紋身,眼睛周圍有複雜的線條捲曲並交織在一起,有五個;一個瘦長的男人,眼睛上有一條縫,皺起的眉頭中央有紋身,紅棕色的鬍鬚擰成辮子,有三個;一個身穿白色毛皮的巨人老人,禿頭,留著蜂蜜色的鬍鬚,在白色熊皮斗篷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龐大。

其他人都有一根線、兩個或三個。

斯卡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叔叔是一群英雄的侍奉者嗎?

儘管如此,她還是跳出了船,無視了馬比約恩的手,等待著她的同伴們也跟著跳了下去。奧爾尼爾爬上碼頭時險些翻船,碼頭在他的重量下發出令人震驚的呻吟聲,導致大多數克拉坎人驚恐地大喊並衝回碼頭。

烏爾法爾與斯卡蒂並肩走上前來。 “我會看管這艘船和船上的貨物。我們不希望我們的後路被阻斷。”

“我會跟你一起去,”科弗裡挺起胸膛說道。 “也許你叔叔會記得我這些年的事蹟。”

“我的存在會冒犯嗎?”達米安輕聲問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我這種人。”

“有一種方法可以找出答案,”斯卡蒂說。 “格拉姆?”

半巨魔做了個鬼臉。 “毀掉你的演講的最可靠方法就是讓我潛伏在你的影子裡。也就是說,如果你想邀請我的話。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不管。我會留在船上。這樣用於目標練習的機會就更少了。”

奧尼爾將一隻巨大的手放在半巨魔的肩膀上,和他站在一起。

“很好。”斯卡蒂拍了拍她從其中一個箱子裡挑選出來作為禮物送給叔叔的金色手環。這是除了海克斯之外最好的寶物,即使這意味著被克拉卡拒絕,她也不會放棄她的海克斯。 “待在這。貝加?”

“我……我會和烏爾法爾在一起,”老婦人說道,她的目光在海岸線上徘徊。 “就像我想要一杯溫熱的蜂蜜酒一樣。如果我們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我很快回來。或者傳話回來。”她撫平皺巴巴的外衣,希望自已穿得比死人的靴子更好,她沿著碼頭走到馬比約恩等待的地方。 “我們準備好了。”

克拉卡的體積只有卡爾貝克的一半,但人口數量卻似乎與卡爾貝克相當。街道上很擁擠,雞和山羊在結冰的小巷裡徘徊,在內臟和垃圾中翻找。她能聞到附近一家制革廠的刺鼻臭味,鐵匠錘子的轟鳴聲持續不斷。

大廳建在一座高地上,寬闊的石階通向宏偉的入口,藍色外牆前矗立著兩根巨大的柱子,每根柱子都漆成鮮豔的紅色,高高地支撐著屋頂的頂峰,從頂峰上伸出了一個雕刻的龍頭。門上方掛著一面褪色的盾牌,因古老的打擊而嚴重受損,門上方兩側掛著戰旗,上面縫著一隻銀色的狼頭,上面縫著黑色的羊毛。

戰士們看著他們走近,他們的呼吸在他們面前冒著熱氣,巨大的大廳門在他們身後若隱若現,門被漆成與柱子一樣的紅色,但每條門上都畫著金色的龍,畫得巧妙,讓它們似乎在偉大的光芒下纏繞和跳舞。固定在外牆上的火把燒的通亮。

馬比約恩帶領斯卡蒂穿過人群,人群勉強讓路,用肩膀推開了一扇大門。他在那裡停下來,用一種不屈的目光注視著斯卡蒂。 “把你的武器留在這裡。”

斯卡蒂握緊了她的屠戮之劍的劍柄。

“會很安全的,我向你保證。但無論你是否是侄女,你都不可以攜帶武器接近克維杜爾夫伯爵。”

斯卡蒂從腰帶上抽出帶鞘的海克斯,把它靠在牆上。

馬比約恩點了點頭,帶她走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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