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烏爾法爾引導他們的船靠近海岸,屍鬼海岸變得越來越清晰,直到暗影分裂成單獨的山峰。它們的下半部分佈滿了茂密的松樹林,幾乎是黑色的,無法穿透,而上半部分則閃爍著鋸齒狀和白色的光芒,閃亮到令人眩暈的高度。

第四天,風從西南方向吹來,讓他們在前面的海浪中疾馳而過,斯卡蒂發現自已靠在船舷上半側聽著,特里格的水手們在一場又一場的比賽中慢慢地把當天的口糧交給了比奧爾夫的人。赫內法塔夫爾。他們善意的憤怒和勝利的叫喊聲在他們身邊滾動的山脈的映襯下顯得異常人性化和微不足道,她不禁想知道巨魔或者更糟糕的人是否能在這麼遠的距離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是否能聽到他們的聲音。轉過身來,豎起耳朵,凝視著水面上的他們。

格拉姆加入了她,背靠著船舷,修剪著黑色的指甲。她注意到,如果想讓它們不長成爪子,他就必須每隔一天這樣做一次。

“你有沒有想過抵達克拉卡?”

斯卡蒂皺起了眉頭。她瞭解到,他的頭腦總是比他提出的任何問題都領先三步。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著。

“你認為我們不應該簡單地航行到我叔叔的峽灣嗎?”

“我認為我們沒有太多選擇。但你會怎樣被接待呢?”

“作為他的侄女。他的血脈。”

“就這樣嗎?”他的斜視充滿了意味。 “當這些水手們在某個女主人的廚房裡和其他人一起喝酒時,他們會說什麼,他們會如何描述你從卡爾貝克起飛的航行?”

“我是被諸神選中的。”

“還有克維杜爾夫爵士。他知道你的咒語很強大,難道不會對你在他的屋簷下保持警惕嗎?”

“他自已的也是如此。”

“不知道奧丁最近是不是派了一條魚來救他的命。”

斯卡蒂皺起了眉頭。 “你想說什麼?”

“我?”格拉姆攤開雙手,做出一臉無辜的嘲諷表情。 “我不過是一個汙水巨魔。我對這種禮儀一無所知。”

“你不止於此。”她轉身面向他,交叉雙臂。 “你是怎麼來到卡爾貝克的?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在,但我卻從未聽說過你的過去。”

“垃圾巨魔不值得討論。”

“迴避領主女兒的直接問題是不禮貌的。”

“因此完全符合我的本性。”

“是嗎?還是你這麼說是為了逃避審查?”

“但願我可以。”

“那你就不應該給我海克斯。”

“唉,現在我已經太清楚了。”輪到他轉身並探身到舷緣上。 “雖然也許我別無選擇。看來你是眾神的寵兒,等等。你小時候有過異象嗎?感受到你的偉大命運了嗎?”

“我不是一個容易被這樣誤導的孩子。你什麼時候來卡爾貝克的?”

他的表情變壞了。 “作為一個孩子。你出生前二十個夏天。”

斯卡蒂眨了眨眼。 “你快四十了?”

“是的,這就是我無窮無盡的智慧洪流。”他又開始修剪指甲。 “滿意嗎?”

“幾乎不。你說話像個神一樣,卻還沒告訴我海克斯是怎麼來找你的。”

“事實是。”

“格拉姆,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救了你的命。我還需要做什麼才能贏得您的信任?”

他的上唇從牙齒處露出冷笑,露出了下牙,效果很好。 “我無法確定的是你為什麼如此渴望它。你一生中從未看過我兩次,但後來我扔給你一把神吻過的劍,現在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這些年來我就像睡著了一樣。”她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 “行走時對我周圍的世界渾然不覺。以前,我都是在狩獵和尋找任何人來訓練我如何使用武器,而不是學習如何編織或照料乳酪或釀造蜂蜜酒。現在?”她嘆了口氣。 “現在我感覺自已被刺傷了,對世界敞開心扉,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複雜得多。它包含你,格拉姆。當我需要朋友時,他就是我的朋友。”

“呸。”他推開船舷,將小刀插進腰帶。 “冷靜點,斯卡蒂。你不想作為斯卡蒂巨魔朋友而載入史冊。”

說完他大步走開。

風颳得更大了,海浪泛白了,海水變成了深藍色,幾乎像墨水一樣。屍鬼海岸的山脈似乎無邊無際;黃昏時分,她再也看不到這條鏈條的起點,絕望海峽,只有一堵無盡的雲牆,那是巨魔的家園。

斯卡蒂和奧爾尼爾一起吃晚飯,奧爾尼爾呻吟著,指著海岸線。

“我知道。再過幾天我們就會到達克拉卡。你一直坐在這裡,一定很疼吧。”

奧爾尼爾撅起嘴,下唇像峭壁一樣突出,然後嘆了口氣,將巨大的手指伸進肉桶裡。當他們吃東西時,風停了,雲從山峰上流下來,彷彿岩石正在撕開天空的結構。很快,夜幕降臨,烏爾法爾下令將鐵錨扔到海里。他們距離海岸足夠近,可以拋錨,但沒有人建議上岸。

不在屍鬼海岸。

人們躺在長凳之間,把塗有動物脂肪的防水羊毛毯蓋在身上,很快,鼾聲就在船上回響。

斯卡蒂在船頭停留了一段時間,看著風從高聳的山峰上吹下羽狀雪花,星星明亮,但最終她退到了打呼嚕的奧爾尼爾身邊,坐在他身邊,她的斗篷裹住了自已。

她醒了。

天還很黑,但船上卻籠罩著一層濃霧,所以她幾乎看不清一碼外的任何東西。一定是海浪衝過船,因為甲板被水淹沒了。她一動不動地坐著,被剛剛從夢中醒來的夢驚呆了,正想回到夢中,這時一陣刮擦聲讓她坐直了身子。

海浪拍打著船體。船緩緩搖晃。霧氣掩蓋了男人們的鼾聲。

那是什麼聲音?

她的思緒變得遲鈍。壓住了想要倒在奧爾尼爾面前的衝動。但她想象年輕的凱爾法偷了一把劍,沿著船的甲板爬向她,然後站起來蹲下。

“奧尼爾,”她低聲說道,推了推半巨人的手臂。他繼續打鼾。 “奧尼爾!”她用海克斯的劍鞘尖戳了他的肋骨,但半巨人仍然拒絕醒來。

她的脈搏加快了。這不是自然的睡眠。她小心翼翼地、默默地拔出了屠戮海克斯,劍刃在霧氣中燃燒出柔和、幽靈般的藍色。她定睛一看,只見三道金線延伸到了虛無之中。

三?

那麼她已經花了一半了?

她躡手躡腳地朝船尾走去。海水衝向她,源源不斷的水流覆蓋著甲板,浸溼了她的靴子。她跨過延伸到船中央的腿。一聲脆響,就像雞骨頭被折成兩半,斯卡蒂感到一陣恐懼。

她彎下身子,抓住離她最近的一隻穿著靴子的腳。又拉又搖,但那人的鼾聲就是不肯停止。轉到下一個,知道這是徒勞的,並做了同樣的事情。

然而,第三個卻奇怪地四肢鬆弛,當她靠在長凳上時,她看到拉格扭到了一邊,他的頭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後仰,喉嚨被撕裂。血已經滲入了木板,但對於傷口的性質來說還太少了。

斯卡蒂發出嘶嘶聲,向後退去。 “甦醒!大家醒醒吧!”

她的哭聲被霧氣吞沒了。

向前運動。一個影子越來越近。斯卡蒂眯起眼睛,試圖穿透濃重的霧氣,等待著,海克斯在她面前。

不管是誰或什麼東西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一根金線。它彎曲了,然後折斷,消失了。

斯卡蒂大喊一聲向前跑去,黑影變成了一個醜陋的老太婆,她的肚子脹得像被淹死了,她的四肢過長,她的頭髮用閃閃發光的海藻編成辮子,她的衣服撕破了,溼透了她那微鹹的身體。鹽女巫長著長鼻子,眼睛像珍珠一樣純白,她對她發出嘶嘶聲,張開手指,每根手指上都長著六英尺長的破爛的爪子。海水順著她的小腿和瘦骨嶙峋的爪子流下來,無休止地衝刷到甲板上。

她的嘴唇和下巴閃爍著鮮紅的光芒,四根金線從巨魔女人的胸前延伸到空中。

但這些不同。他們周圍的金色符文如同被澆了油一樣熊熊燃燒。

一時衝動,斯卡蒂將海克斯掃過其中一根綠線,但毫無效果。海克斯清晰地穿過去,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樣。

然而,鹽女巫卻拉扯了斯卡蒂自已的另一根線並將其撕碎。

留給她一個。

“離開我的船!”斯卡蒂說。 “這裡不歡迎你——走開!”

但鹽婆只是咯咯笑了一聲,猙獰的臉上出現了皺紋,一臉狡黠地看著她。 “你飄浮在我的領地上空,屬於我的,女孩。”女巫的聲音凝重而低沉。 “我會把你和你的船員拖到深處,把你們深深地埋在淤泥裡。”

當斯卡蒂的另一根絲線旋轉到夠得著的地方時,鹽女巫再次伸出了手。

斯卡蒂大喊一聲,向前衝去,用海克斯對砍。鹽女巫以驚人的敏捷向後跳去,然後向前衝鋒,用爪子劃出殘酷的弧線。

斯卡蒂拒絕屈服,雖然她用利爪砍傷了自已,但鹽女巫卻異常強大。她抓住斯卡蒂的手,用血淋淋的爪子握住海克斯劍。

斯卡蒂沒有把刀刃往下擰,讓海克斯的刀刃沿著女巫的拳頭內側劃過,將她的手切開,直到骨頭。她以最快的速度將海克斯掃過女巫的腹部,將其切開。

女巫向後一躍,這一擊剛剛擊中,她的肚子就復原了,但一根金色的線從視野中消失了。

而隨著它的消失,三根絲線周圍剩餘的符文也失去了燃燒的效力。

但在斯卡蒂還沒來得及追蹤之前,女巫就跳了回來,近距離反手抓住了斯卡蒂,將她撞倒在甲板上。她準備跳向她,但隨後整艘船搖晃起來,左右搖晃,奧爾尼爾站了起來。

“斯卡蒂?”他隆隆地說。

鹽婆愣住了。

奧爾尼爾離開桅杆,猶豫著向前邁出了一步。他在霧氣中顯得巨大,向前傾身凝視,又邁出了一步,保護性地站在她身邊。

如同炎熱夏日的泉水一樣舒緩地衝刷著斯卡蒂。 “奧爾尼爾。”

他在胸口深處發出隆隆聲,盯著鹽女巫,憤怒地低下眉頭。

鹽女巫發出嘶嘶聲,但仍然擁有四根綠線;她不會為了保住自已的手而花費一根。

奧爾尼爾彎下腰,拿起槳,用雙手向女巫揮去。

鹽女巫以難以置信的敏捷向後跳了一步。

但奧爾尼爾只需再邁出一大步,越過斯卡蒂,然後再次揮動槳即可。

女巫把自已壓在甲板上,像蟾蜍一樣喘著粗氣,她的一條金線在她這麼做的時候消失了。奧爾尼爾舉起他的漿,將它拍了下來。

女巫跳到一邊,用斯卡蒂聽不懂的語言惡狠狠地咒罵著,當格拉姆出現在她身後時,她猛地向前一轉,他的細刀沾著女巫如海水一樣鮮血。

她的另一條金線消失了。

然而,格拉姆和奧爾尼爾都沒有任何優勢。如果女巫試圖發動任何攻擊,他們都會像凡人一樣脆弱。

憤怒的斯卡蒂跳了起來,衝向女巫,向她的臉揮舞著海克斯。 “滾!走開!和你一起下到地獄深處,滾開!”

這對鹽婆來說太過分了。她那雙珍珠般的眼睛轉動著,從格拉姆轉向奧爾尼爾,再轉向斯卡蒂,然後像水獺一樣快速地從船邊一躍而去,消失了。

勢頭把斯卡蒂帶到了船舷,她探出身子,凝視著海浪周圍的霧氣。

沒有鹽婆的蹤跡。

“糟糕,”奧尼爾咕噥道。

“是的,我想說這是一個客觀的事實。”格拉姆將手掌根按在額頭上。 “雖然我的想法感覺很浮誇和奇怪。”

“她施了咒語。”斯卡蒂決定讓海克斯留在手邊。 “以前我無法叫醒任何人。拉赫死了。”

“我聽到喊叫聲,”達米安從霧中走出來說道。 “我……這是夢嗎?”

“你經常夢見半巨魔嗎?”格拉姆嘲笑地問道。

“霧已經變薄了。”斯卡蒂驚奇地環顧四周。 “睡眠、霧氣,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誰的?”達米安問道。

“當我們喚醒其他人時我會解釋的,”斯卡蒂顫抖著說道。 “但是謝謝你們大家。沒有你們的幫助……”

她再次看到了鹽婆狡猾的笑容,感受到了它的惡意。

奧爾尼爾在胸口深處發出隆隆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回到桅杆上。格拉姆向船尾消失了。

“發生了什麼?”達米安問道,眨著金色眼睛裡最後的睡意。

鹽女巫的睡眠咒語已經解除,但為什麼呢?而且只有她的同伴醒了,其他船員都沒有醒來。在覺醒時,他們耗盡了金線。但為什麼?是因為斯卡蒂強迫女巫使用了線嗎?女巫的手上有傷口,但當她的腹部被切開時,她被迫用了一個金線。

她需要所有的線來為咒語提供動力嗎?

“我不知道,”斯卡蒂搖搖頭說道。 “但我們很幸運還活著。來,我們去看看船員們的情況。”

她一邊思考著自已無法回答的問題,一邊帶領牧師走到長凳上,看看有多少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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