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系統還挺惜字如金的。”沈嵐沒給面子,她嗓子啞得刺痛,腔調也就兇。

【你不用張口說,旁人看見了會以為你自言自語。】

“我樂得,我剛剛差點又孤苦伶仃再凍死在那,你也沒吭聲,見死不救你不得給個說法。”

【...】

“說吧,要我拯救世界還是腳踩女主拳打魔尊還是奪人氣運幹虧心事,還是飛昇給你在某種主神空間賺績點。穿書文不就這些套路。”

沈嵐老早就不愛刻意交朋友了,這會悶了半天,不顧嗓子啞著,倒還心情不錯地一邊一瘸一拐地揉著脖子往前走一邊絮叨起來,她聲帶剛好還沒馴服呢,說點話能讓嗓子聽使喚點。

【新手引導任務:去登仙台。】

“嚯。”沈嵐脾氣來了,她站定不動,嘴角扯起冷笑。

“你要是系統那你現在就是有求於我,不給爺解釋清楚再給我薅點羊毛——看見那堵牆了沒,剛好我現在渾身上下不得勁還餓得要死,我現在就一頭撞死,這我可熟練了,死過好多次了呢客官大人。”

腦子裡的聲音可能是無語到了,僵持了幾秒鐘,又才出了聲響。

【完成任務才有獎勵。】

行吧,也算是討到了,沈嵐很好養活也很好哄,她邁步繼續走。

拐出了這不知叫什麼的巷子,她才到了真正的街上,然而雨還沒停,天也剛破曉,夜色都沒散完,仍是陰沉沉昏暗暗的沒活人氣。沈嵐也沒嚇著,拖著自已崴了的腳繼續朝著能看見的目的地穿直線走。

也算是見過凌晨五點的修仙界了。

她腦子裡浮出這個想法,又被自已冷到發笑。

倘若有人見著這個十多歲,穿著溼透了的破爛麻衣的黑髮女娃一邊鬼一樣地邁著小碎步一邊笑,怕是要嚇得立刻跑去報官說看見怨鬼夜遊。

喂,主線任務給我透個風唄。

就這麼挪了半小時,天知道那登仙台看著不遠,實際上還差著好幾裡地。沈嵐被磨得沒什麼力氣說話了,在腦子裡試圖溝通那個系統。

沒回應。她磨了磨後槽牙,不依不饒。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算個什麼種,別人要是嫌我是個破爛趕我走,那我不是白忙活。

還是沒回應。

“好吧。”沈嵐氣到出了聲,她想作出一副朗聲自嘲的態勢來,然而喉嚨裡像是有把沙子,割得她聲音嘶啞又虛弱。

“說到底我不過是條賤命,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掉,您老賞臉了屈尊降貴來使喚我給您當棋子當凳子當刀子都行,小的乖乖聽指揮,哪敢有說法。”

她眼前掠過一瞬銀光,那光又丁鈴噹啷地落在地上,她俯身拾起來,發現是枚戒指。長得像是景點門口騙子擺攤賣的寬口藏銀戒指,煙熏火燎過似的黑白斑駁,上面刻著認不出的符號文字。

沈嵐也不嫌棄,身上沒地方放,直接戴上中指,還能作指虎用。

這是什麼?儲物戒指?隨身空間?金手指?她在腦子裡問。

【你引氣入體後用神識烙印就知道了。】

…哪來的好大一股爹味。

剛巧我好幾輩子都是孤兒,上次見到爹的時候還是在當條白毛大狗,翻爹的屍體吃。

沈嵐心裡吐槽著,繼續不恥下問。

那我這體格素養如何啊,等下沒人要我我真的要委屈得一頭撞死的。

【你不用擔心這個,總歸是最好...不要出什麼差錯。】

這硬改口的病句,這屆系統素養不行啊,沈嵐樂了。

【我聽得見。】那聲音頗有點無可奈何。

那你剛剛那句也聽見了?

這話問過去石沉大海,沈嵐再怎麼威逼利誘裝可憐也沒回復了。

看來是給人逗急了,她心情大好,繼續釀起勁往目的地去。

等到天色真的要亮了,四周的房舍民宅都稀疏了,她眼前才豁然開朗。

這山腳下被清出來一大片,最下的臺階前中央有個石臺桌,上面還什麼也沒擺,估摸就是招待處了。

現在這裡沒人,顯然是自已來太早,人家還沒上班呢。

沈嵐本就又渴又餓,這一路過來一個多小時又是被磨了半條命,她乾脆就在那石桌邊上的臺階一屁股坐下,靠著收攏腿把自已縮起來,打算再睡會。

她可是通宵穿來的,困得不行,要沾了枕頭能秒睡,現在條件苦點也不礙事。

白霓裳跟著自已師兄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了。

那小孩髒兮兮的,又短又碎的黑髮溼透了也還不服氣地亂翹起來,身上的粗麻長衫浸了泥水,緊貼著那瘦小的脊骨,整個人蜷成小小一團,在那安靜無息。

她還在遲疑,就聽見師兄嘖了一聲,走上去扒拉那小孩領子:“哪來的小乞丐,在這睡礙著事了,起開。”

“孟師兄,別。”她本能地開口勸阻,斟酌一番又道,“修道本就是修心,我們不該無緣無故對這孩子落井下石,難不成只是因為我們光鮮,她落魄嗎?“

她再看見那孩子腳上的布鞋都是磨破了,裸露出的腳掌滲著黑紅色的血跡,又補充道

“再說她能盡力走到這,想必也是來參加弟子選拔的。我們受長老們信任,來接待第一輪選拔的民眾,不該區別對待每一個人。”

那孟師兄手已經拎住那孩子後衣領,聽完話又鬆開了,訕笑道,“還是白師妹你脾氣好,那這小孩...”

白霓裳正打算想辦法,兩人就看見那小孩抬起頭,睜開了眼。

那漆黑如幽谷的眸子搭配銳利眉眼,連著沒血色的唇和消瘦的頜骨,細亂的短髮溼著貼在她側臉和頸上,雖說風塵僕僕,仍能看出一種雌雄莫辨的豔。

生得這麼天地親塑般精緻,卻又落魄至此,像是一朵被人精心養護過,而又遭風吹雨打不甘凋落的三月櫻。

“抱歉。”那孩子先開了口,是女孩的嗓,雖說啞得不像話“我實在是沒力氣了,礙著姐姐了嗎。”

她說著就撐起旁邊的石桌想站起來,白霓裳連連邁幾步去扶。

沈嵐看都沒看那男的一眼,被碰到後頸的時候她就醒了,發現是個男的的時候簡直寒毛直豎。但她現在沒脾氣也沒能耐生氣,好歹有個漂亮姐姐幫她說話,賣個乖好了。

“你是來參加弟子選拔的嗎?”白霓裳心生憐意,從儲物鐲裡取了個粉邊繡花的帕子,拭蒙塵的珠花般小心地去幫她擦臉上的泥灰。

“我只有這條路了。”沈嵐捉到她的心軟,低聲下氣著順勢開始裝可憐。她這張臉的用處算是百試不厭,她也喜歡和漂亮妹妹油嘴滑舌,現在不裝羊什麼時候裝。

白霓裳把小孩的眼尾到下巴都慢慢擦乾淨,心滿意足地見到了那張漂亮的臉蛋更鮮活了些。她聽到人說話又心生了猶疑,對方說自已走投無路,她在想這孩子要是資質不行自已該怎麼說服師尊帶她回去,當個雜役或是劍侍也算救人一命結善緣。

“正好時辰到了,那就先來測資質吧。”那旁邊站著的,覺得自已愈發格格不入的孟師兄看不下去了,粗聲粗氣地開口,想兇起來,但終歸沒狠下心腸。

沈嵐看了眼白霓裳,對方點點頭她才乖乖扶著人手肘站起來。那桌臺上已被王師兄擺上一個雕金鑲銀的紅木底座,上面放著夜明珠一般的晶球,散著瑩瑩光暈,很是漂亮。

孟師兄拿出張卷軸,只一鬆手就看見那捲軸和毛筆在空中攤開懸浮,“告訴我名字身世還有生辰八字,再把手放上去就行。”

按規矩來說應該先測試,有資格的再寫,但看師妹那軟心腸,大不了帶回宗自已教她一招兩式做個侍從,也是落不得被欺負了。

沈嵐就為難了,她不知道這身體的生辰八字啊,說自已的?她八輩子生辰八字可都不一樣。

她遲疑片刻,餘光去瞥旁邊的白霓裳,同時放軟腔調答道“沈嵐,曉靄繞風嵐的嵐,我生下來就沒見過爹孃,不知道自已生辰。”

雖說她更喜自已名字裡這個嵐字是小日子那邊【暴風驟雨】的詮意,只能說看二次元看的。現在修仙進行時,努力擠出來點咬文嚼字吧。

正打算記錄的孟師兄接手沈嵐拋回來的難題,也沒多想,畢竟這種情況不算罕見,走投無路來修仙嘛。

“那就這樣吧,把手放上去。”他抱著手用神識勾起那毛筆寫下沈嵐二字,扭過頭繼續看那把手放上測靈珠上的小孩兒。

然而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沈嵐把手放上去就被一聲清脆的噼啪聲激得要縮回來,這大珠子還能有靜電?

又發現自已沒被靜電打疼,以為是錯覺,再次貼上手心,幾息之後,愈發清晰的噼裡啪啦的電流聲響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電線短路了呢。

低頭看去,那原本白霧濛濛的圓珠已經散得半透明,一團雷雲般的灰霧懸在中央,四散迸裂的電流發出的聲音愈發響亮,而那雷雲還有越蓄越大的趨勢。

沈嵐覺得新奇,也不知道自已該不該動,乾脆就這麼站著。

直到那珠子裡烏雲散盡,全然積滿了雷力,光芒大作甚至有電流外溢位來,啪地一聲把那石桌都劈出來一道痕來。旁邊的白霓裳趕忙來把她的手挪開。

被漂亮妹妹摸了手腕的沈嵐則心情很好,乖乖巧巧地揹著手,眨著好奇的大眼睛去看對方。

“變異雷靈根,等級…”白霓裳抿了抿唇,“天品無瑕。”她此時顧不上其他,催促著自已師兄趕緊記下。

那孟師兄顯然是看傻了,誰能想到開張第一個就是天品啊,他忙不迭地寫,而那邊白霓裳又揮手捏了個訣,一道墨色凌空打進沈嵐眉心。

“除了測靈珠之外,必須得把脈運轉靈力到他人丹田才能知曉靈根,這是方便長老們神識分別的標識,你選入宗門後他們自會給你散掉。”

他開口解釋道,“你現在趕緊上去吧,根骨這麼好,又是第一個,剛好可以落個好印象,沒準還能挑宗門甚至師承呢。”

沈嵐頷首道謝,又扭過頭問身側的白霓裳,“我以後還能找到姐姐一起玩嗎?”

白霓裳笑得溫潤,“當然,如果你來墨硯宗的話,我們就是師姐妹了,不過...”

她想了想,雖然僅見一面,最開始如果說是自已對這小姑娘心生憐惜,現在更是有愛才之心了。

她終歸是客觀地勸告了起來,“不過還是看你自已,墨硯宗主修符籙與畫,楮墨筆硯的修行或許並不適合你的雷靈根。需考慮清楚,不要被人以蠅頭小利三言兩語哄走了。”

沈嵐點點頭,學著古裝劇裡有模有樣地作揖,問過姓名,道別道謝,便開始往上爬臺階。

她這番可是心裡美啊,第一次感覺自已這輩子轉了運,哪怕右腳還瘸著,爬樓梯都有勁了。

她一邊爬一邊慢吞吞地在心裡呼喚系統,任務完成了,獎勵呢!羊毛呢!

然而那狗系統像是沒了聲,再三喊了都沒應。沈嵐爬得累,就一邊在腦子裡不停地喊系統系統狗系統你有本事給任務你有本事開門啊一邊爬,也算轉移注意力。

可足喊了一炷香的時間後,直到她拖著腳把自已搬上了最後一節石階,踉蹌著險些摔地上,那聲音也沒理過她。

行吧,沈嵐跪伏在地上撐著身子喘著氣,眯起眼睛暗暗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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