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者自清
對方死不承認讓陳穎變得生氣，她也抬高了聲音，“幾個下人傳開的，你讓我怎麼找她與你對質？”
“原來陳姑娘也知道這是下人謠傳？陳姑娘就憑藉下人們亂嚼的幾句舌根便想讓我為我並未做過的事道歉？有這個功夫陳姑娘不妨好好管教一下府裡的下人。”
“你……”
陳穎氣急，但卻無言以對，小臉憋得通紅。
許芸芊細細端詳著對面的女子，心裡暗歎對方好伶俐的口齒，然後伸手握住陳穎氣得發抖的胳膊，拉到自已身側。
用溫柔的語氣說道：“尹姑娘說不是就不是吧，穎兒只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尹姑娘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尹如夢並無怪罪任何人，只是自幼便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尹府於她有恩，讓一讓尹妤，忍一忍大娘子，也是應該的。
可在外面，她並非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她道：“許姑娘言重了，我並不想怪罪何人，我知道你與顧大人有婚約，也無意插足你們二人，那日的真相我方才已經道明，許姑娘若是不信大可找顧大人當面問清，當日的確事出有因，若是因我一時善舉給姑娘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那我可以向姑娘道歉，可若是有其他莫須有的罪名要扣到我的頭上，我也是不認的。”
許芸芊笑笑，“既然尹姑娘道歉了，此事也就算了了。”
尹如夢不禁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
此女看起來溫文舒雅，沒想到卻也是個痛快人。
剛好夫子和一眾公子郎君走了過來，她也並不打算繼續就此事討論下去，姑娘們也都紛紛散開，這場風波算是平息了。
尹如夢也走至自已案邊提裙坐下。
回到尹府後，尹妤剛進府就急急跑去了主屋，將今日在侯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怡。
原本想憑藉此事讓母親趁父親未回府之前狠狠處罰尹如夢。
可令尹妤沒想到的是，趙怡聽罷居然十分淡定，沒有半分生氣。
尹妤很是不解，伏在炕几上，盯著趙怡，“母親，我同您說的您到底聽清楚了沒有？我是說尹如夢在侯府院子裡私會外男，對方還是與許家姑娘有婚約的顧將軍幼子顧忍，還被人家當眾編排，您不打算將她喚來問個清楚嗎？”
趙怡依舊不為所動，只輕聲道：“今日夫子教習的功課，你可認真記下了？”
“啊？什麼？”
對方壓著脾氣又重複一遍，“功課，你可記下了？”
尹妤突然心虛起來，磨蹭著縮回身子，“還有些沒有記全。”
趙怡側眼看她。
對方識趣地連忙起身告退。
尹妤離開後，趙怡坐在那裡思慮了許久，隨後如往常一樣拿起手邊的書卷翻看起來。
尹如夢迴到逸雲苑，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坐在食几旁等待著。
“明月，護膝你幫我備好了嗎？”
明月走至近前，“備好了，姑娘。”
“是最厚的那副嗎？”
“是！”
如此便安排妥當了，現在只等流煙回來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流煙匆匆返回。
尹如夢正要起身，不料對方卻道：“姑娘，大娘子那邊並未叫姑娘過去。”
聽到此話，停住動作的尹如夢乾脆站起身來。
她疑惑道：“你確定尹妤把今日之事已經告訴了大娘子？”
“三姑娘是在主屋裡說的，我不敢窺聽，但我確實看見三姑娘從主屋出來了，至於她說了些什麼，的確不知。”
依尹妤的性子，她不可能抓住自已如此大的把柄還能熬過一夜，可大娘子若是已經知曉此事怎會放過自已。
她又問：“尹妤出來時是何神情？”
流煙回想了一下，“嗯……很匆忙。”
“很匆忙？這是何意？”
“姑娘記得三姑娘每次被大娘子斥責後遣退的情形吧，就是那般。”
這倒有意思了。
若是按以往的經驗來看，她在侯府闖了那檔子禍事，拋開事實真相不論，單是在侯府留下的那些話柄，就足以讓大娘子罰她一頓家法，然後再在祠堂中跪上一夜方可了事。
可此時看來，尹妤告狀不成反被責備……
尹如夢疑惑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細細回想起來，大娘子近幾日的確有些反常，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自是不會相信大娘子是良心發現，可她究竟為何突然會如轉性一般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流煙的目光隨著尹如夢左右徘徊，猜測道：“姑娘，你說大娘子會不會打算待主君回府後才喚你過去，逼迫主君親自責罰姑娘你？”
尹如夢搖頭，“不會，若是父親在，他定信我，更加不會因尹妤幾句隻言片語就懲罰我。”
話畢又靜默了片刻，重新坐下，“罷了罷了，左右今日可以免受皮肉之痛了。”
原以為此事算是了了。
可當尹如夢在聽學這最後兩日踏入侯府時，她才知道在識人方面，她還是不精。
她與尹妤剛剛出現在眾人視野，便有意無意地聽到幾句閒言碎語，因對方屢屢提及顧忍、許芸芊和自已的名字，她心裡也大抵知道她們在討論何事。
起先，她只當是閨中女子平日裡閒得發慌，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件軼事，恨不得將其嚼碎了。
可當她來到後院同尹婉小坐時才知道，原來那日之事已然發展成另一副模樣。
尹婉將她所聽到的複述了一遍，“尹府四姑娘在侯府趁四下無人勾引顧二公子，被下人撞破後死不承認，在陳家四姑娘的追問下才知無可辯駁，最後向許家姑娘道了歉，許家姑娘也大方地原諒了她。”
事實上，尹婉聽到的遠比她所說的要誇張許多，那些難以入耳的言詞，她不願汙了尹如夢的耳朵。
最先坐不住的是尹妤，她氣得跳腳。
“我當時就在場，她說得分明是若因善舉給那許芸芊造成麻煩，她才道歉，而對於什麼勾引之事，她從未承認過啊？”她看向還一臉淡然的尹如夢，“是吧？你是這樣說的吧？”
尹如夢抬頭看向尹妤，沒想到她竟比自已還要著急。
見對方不說話，尹妤無奈道：“你說話啊？平日裡不是挺能說的嗎？”
尹婉起身安撫她坐下。
再看看依然穩穩坐在那裡的尹如夢，她平靜得像是此事與她無關一般。
“如夢，其實這些傳言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謠言止於智者。”
尹如夢終於開口，“大姐姐，想必此事定給你造成了不少困擾吧！”
尹婉笑笑，“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那些胡說八道的人最好在我面前說，看我不好好教訓她們一番，只是你呀千萬不要憋在心裡，會憋出病的。”
“我只是在想，這謠言究竟是何人傳出來的？”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