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逍如今變成這副樣子一大半都是因為自已的原因。
“哼，怪你有什麼用？說到底你我都身不由已。”柴逍張開雙臂放在沙發上，神色疲倦，“為了活下去，我找到林泉，我在一些人體內埋下種子，但我保證絕對不會害人性命，你之前遇到的那個不是我的人。”
這點計司末倒不意外當時他拔出種子的時候就知道柴逍還活著也一定會知道當時自已就在那。
“有人挑撥離間！”
“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計司末點頭，他自然知道，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鹿老不在之後妖管局就散了，這些年我又把他們都找了回來，你自已看著辦吧。”柴逍嘆一口，凝眸看向一旁的人，兩人相識多年，當年的事導致整個族群幾乎分崩離析。
加上其中有人類插手，他們秉持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原則對妖族趕盡殺絕。
這麼多年，計司末重傷沉睡對此毫不知情。
這其中他手上沾了很多血，有族人有普通人的。
但已經無所謂了，大人不能違背的天道他來就好。
計司末垂首，雙手交疊置於膝上，“我會找到你的妖丹，妖管局那是你的事。”
“咳咳……你還真是死倔死倔的，老子不管你了。”
計司末離開的時候，心裡悶悶的，柴逍曾經那麼驕傲的人，如今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
他到家時牆上的掛鐘已經轉到十一點，客廳一片漆黑，計司末發出的訊息至今沒有回覆，他凝神看向解竹的臥室，知道人還沒回來。
太陽穴突突跳動，腦子有點亂，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裡，計司末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去探鹿角林這事恐怕得往後拖拖，一聲長嘆，歪倒下去。
十一點四十，沙發上的計司末耳朵微動，他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
客廳燈光昏暗，她喝了不少酒，腦袋昏沉，腳步虛浮，摸到沙發邊正要躺下，藉著窗外的光她這才注意到沙發上躺著的計司末。
微怔過後，她扶額起身準備回房，光線昏暗下膝蓋重重磕上桌角，瞬間疼得她酒醒了大半。
“沒事吧！”兩隻手溫柔扶住她雙肩，掌心的溫度隔著衣物觸碰到面板，解竹一怔，“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計司末讓開位置扶她坐下來，起身開燈。
膝蓋火辣辣的疼，解竹這會才看到一大塊淤青，起身開燈的計司末不知怎地進了廚房。
解竹忍著疼痛彎腰從桌下翻出藥箱，計司末手上端著一杯水出來，“喝點吧！”
“謝……謝謝……”
解竹長髮散在胸前，眼尾泛紅，眼神迷離，醉得不輕，迷迷糊糊的接過杯子，抿一口，入口的是蜂蜜水！
真甜……
計司末一聲不吭，開啟藥箱，棉籤沾上碘伏，俯身靠近膝蓋，動作小心。
燈光下，計司末眼神柔和，動作輕柔，解竹手裡捧的蜂蜜水越來越燙手。
當初的一紙協議，計司末就算不答應對他而言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對自已而言，她要面對的是盛京的解費兩家。
“計司末，當初你為什麼要答應呢？”
計司末回答得毫不猶疑，語氣堅定，“缺錢！”
他就是缺錢！
“我有好多……”解竹拍拍腦袋，她的錢好像也不是很多，腦袋暈暈乎乎的又換了個說法，“我會努力賺錢，給你很多錢，你會不會留下？”
對抗解家，對抗費家，對抗命運，她孤身一人走到現在，絕望之時遇到的他，也就成了她的執念。
現在人就在身邊她想把人留下，就算不擇手段。
“解竹，你知道我的身份，俗話說人妖殊途……”
解竹眼神不滿，嘴裡哼哼，“殊途同歸！怎麼不行？”
計司末嘴唇囁嚅，抬頭微微靠近她，“要是同歸於盡呢？”
“那就盡力而為……”解竹忽然捧住他的臉，慢慢靠近，“我給你漲生活費，給你零花錢……”
計司末：“……”擱這玩成語接龍呢？
計司末掙開指尖發涼的手，尷尬一笑，呵呵，“你喝多了，睡覺去吧。”
“給你漲……生活費……生活費……”
計司末靈機一動默默掏出手機，嘿嘿一笑。
小計謀得逞，他這才將人送回臥室，直到凌晨四點左右，解竹腹部絞痛難忍，整個人捂著肚子縮成一團，虛汗陣陣，伸手去夠檯燈，手一虛抬手就將水杯打碎。
“解竹，你沒事吧？”計司末踩著拖鞋在門口敲門，剛剛玻璃碎裂的聲音他聽得真切，又仔細去探，發現解竹氣息不對，這才爬起來。
屋裡遲遲沒有回應。
“你不說話我就開門了？真……吧嗒一聲，解竹穿著黑色吊帶睡裙，幾縷溼發貼小臉，嘴唇發白，有氣無力。
呃呃……
這個樣子的解竹有一種剛被人欺負完的凌亂感……
“我……肚子疼……去……醫院……嘶”
計司末視線下移見她一直彎腰捂著腹部，馬上將人扶住。
“我馬上送你過去。”計司末伸手將人扶好，衣物過於單薄，計司末碰到那雙肩時，手一燙，餘光落在沙發上的小毛毯，心念一動間，一根細小的藤蔓已經勾住毛毯送到他手邊。
解竹渾身無力，幾乎是掛在他身上，視線模糊間她彷彿看到毛毯憑空飛了過來。
計司末將人蓋嚴實，將人往背上送，匆匆下樓，攔下計程車，“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師傅也不廢話，看到他一臉焦急，一腳油門下去，十分鐘的時間，就到醫院門。
計司末揹著衝進醫院，“醫生，來人吶。”
值班醫生還以為出了天大的事，兩個實習小姑娘嚇得手忙腳亂，趕緊搖人。
“醫生怎麼樣了？”白色病床上，解竹秀眉擠在一起，計司末的心不自覺跟著緊張起來。
“放心，急性腸胃炎，不用擔心，不過病人有點低血糖，飲食不規律加上喝酒這才發病了，之後你一定要監督病人的飲食作息規律。”
計司末站在一邊連連點頭，聽到醫生的話懸著的心總算落下。
病床上的解竹看著身邊的人進進出出，心裡莫名踏實，昏昏沉沉之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