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錦怕王女士再問口出驚人，將他弟的事跟她說了一遍，順便做了個思想工作。
王女士將歐陽帆提溜開審去了。
歐陽錦將奶奶送去房間休息，見程乾還坐在露臺上，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踟躕了一番，滿了杯茶推過去，問：“什麼時候的事？”
程乾握了握茶杯，沒有平時的霸道：“出的意外。”猶豫了下，像是示弱道：“慢慢，我不太想說。”
高中時，程乾混世魔王，平時被叫父母比較多，歐陽錦偶有見過。教養氣質都很好，想象不出兩人是怎麼出的意外。
歐陽錦沒有追問，不動聲色轉了話題：“第一次來這裡，想到哪裡去玩玩？”
“都可以，你給我推薦推薦。”程乾隨意道。
“那明天讓小帆帶你走走，他知道哪裡好玩。”
程乾一聽興味闌珊，本意也不是一個人來遊山玩水，轉而道：“慢慢，其實我不是來旅遊。”
歐陽錦也不兜圈子了，點了點頭：“我知道。”
程乾：“不好奇為什麼嗎？”
“為什麼？”歐陽錦從善如流道。
“因為什麼你不知道？”程乾不想兩人你猜我想的遊戲，索性將事挑明瞭：“除了你，我還會追著誰跑？”
“是麼？那之前誰甩得門那麼大聲？”歐陽錦挑笑著說：“我以為你知難而退了。”
江風吹得人心涼爽，兩人都是罕見的冷靜。
“我知難而退？我從來都是迎難而上的，慢慢，我說最後你還是會愛上我，你信不信？”
歐陽錦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笑得敷衍：“或許吧。”
“十年前我確實做得不對，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重新信任我，像以前那樣喜歡我。”程乾看著歐陽錦的眼睛：“我不求現在，只求往後的每個朝夕。”
“我們有君子協議，怎麼會不信任？”歐陽錦反問。
程乾這次來也是為了說個清楚：“那晚，你斷片後，還說了些話你不記得了，不然你也不會再發那些資訊給我。”
果然如此，歐陽錦猜測斷片後肯定還發生了什麼，沒想到還真說了不該說的話。
歐陽錦試探性的問：“你問了什麼？”
“我問，什麼時候能轉正？”程乾說。
歐陽錦知道自已肯定是這樣說的：永遠沒可能。
程乾沒有錯過歐陽錦任何一絲表情：“我問，你還會喜歡我嗎？”
歐陽錦內心答：玩玩而已。
程乾再說：“我問，你恨我嗎？”
歐陽錦當時應該回答的是：恨。
“還有嗎？”
“沒敢再問了。”
當年的事，程乾一直迴避去想，好像不去想，那麼這些年，他愛著的那個人就不會恨他一樣。
“既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為什麼還來呢？”歐陽錦也沒錯過程乾的表情，說道：“愛就那麼多，給你了你也不要，沒有了你又追著要。賤不賤？”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再去哪裡找來給你。如果不是你手段太激烈，我肯定不會跟你說什麼試用男友，我根本不想跟你再有任何交集，我就是想過點安生日子。”
程乾的心被歐陽錦一句一句的話擊沉。
那天晚上他就已回答過一遍了。
“我們都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人，能夠熾熱不求回報的喜歡一個人。”歐陽錦捂了捂眼睛，忽地抬起頭來，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但是我一直不甘心也是真的，這十年間確實沒有喜歡過別人，當你逼得那樣緊時，我想是不是試一試——也許你當年不喜歡我，沒準十年後可能真的愛我呢？”
“我想如果你愛我的話，是不是我也能試著再喜歡你，擁有重新再喜歡一次的勇氣。”歐陽錦苦笑：“不過，好像我們好像都撬不動彼此的心，我覺得咱們這個協議可以結束了。”
歐陽錦在程乾面前第一次開誠佈公的敞露心扉，聽他親口說得斬釘截鐵，恨透了造化弄人。
“我不結束，我會讓你重新喜歡我。”程乾拉著歐陽錦的手貼到自已胸口：“你不用使任何力，也不需撬動我的心，十年間他從未變過，一分一秒都為你跳得狂熱。”
“慢慢，我等著你再愛上我的那一天。”程乾說得篤定，但是其他內心恐慌的一批，很怕他會突然哪一天再愛上別人。可是再看著眼前的人，又變得堅定起來。
既然非卿不可，定當竭盡全力。
“嗯，我等著。”
歐陽錦眉眼帶笑的看著他，像是真的在等著一樣。
傍晚時候，王女士催著歐陽錦帶程乾出去逛逛，去看花燈展。
歐陽錦將他弟也叫上，三人一起去逛了逛。
他弟纏著程乾問電競的事，程乾當即又跟他哥們打了個電話將事情確定。
歐陽錦樂得自在，捧著杯冰沙跟夜行約五一後的行程。
突然他感覺一道視線注視著他，他回過頭望了一圈，沒發現有誰特意看著他，覺得自已自戀這個病又嚴重了點。
終於將事敲定後到六月中旬，將歐陽帆打發後，程乾轉過身瞧見蹁蹁如玉公子立在燈火闌珊處。
歐陽錦恰好也轉過頭，見他望過來，兩人視線碰到一起，他搖了搖手裡的冰沙。
程乾走向站在路的那一頭，柔和的燈光鋪了一身的公子哥，手裡舉著兩杯冰沙，笑得很滿足。
至少這一刻，他開心是真的。
“給我買的？”
“不然呢？”歐陽錦掃了一圈，問：“歐陽帆呢？”
“電競的事幫他問好的，一高興說要告訴朋友，就先走了。”程乾沒有絲毫將人支走的愧疚，將冰沙戳破，吸了一口：“好喝，嗯他讓我跟你說一聲的。”
在家呆了三天，準備返回。王女士給他們準備了很土特產讓他們帶回，有些還耐心的寫了些使用方法。
“我坐高鐵回，帶不了那麼多。給他帶些就行，”歐陽錦指了指程乾，才想起來問：“你開車還是高鐵來的？”
程乾胡話張嘴就來：“高鐵，我們一起回吧。阿姨一片心意，我多少帶點。”
最後是歐陽錦大少爺兩手空空帶領著他的小廝扛著大包小包返回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