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瀰漫,萬物初醒,滴滴露珠墜入嫩青的草間,空氣中飄浮著泥土的清香。

床上的人睫毛微顫,掀開眼皮。

陌生環境迫使少年警覺起來,他掙扎著起身,卻發現傷口處已被包紮好。

環顧四周,屋裡只有幾個簡單的木製傢俱,雖不富裕,卻也收拾的乾淨。

急促的咳嗽聲從院內傳來,少年撐著身子來到窗邊,推窗而望,一個瘦弱的身影蹲在灶前,猛扇幾下蒲扇,濃濃黑煙瞬間包圍全身。

宋清洛偏頭正巧撞上了窗邊人的視線。

少年身形頎長一身白色中衣,烏髮直瀉而下垂落胸前,眉目疏淡,就這麼靜靜地盯著她。

她端著剛出鍋的湯藥走進屋裡:“醒了就把藥喝了。”

少年坐回床邊正欲接過藥碗,卻硬生生扯到胸膛處的傷口,那股鑽心的痛感讓他緊咬後槽牙。

“算了,我來吧。”宋清洛舀了一勺輕輕吹著,隨後遞到他嘴邊。

男子怔怔凝視著她的臉沒有張嘴,半晌,眼中升起一股不知明的情緒:“是你?”

“去年在鳳仙樓罵我的那個小子。”

宋清洛不動聲色上下打量,只是一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去年冬天。

寒冬數九,冰冷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花降落雲祈城。即便是在這麼冷的天兒裡,鳳仙樓依舊人聲鼎沸。

宋清洛踏進客棧,拂去披風上的落雪,叫住一旁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小二,花湘在哪?”

“老闆娘啊,你去後院找找看。”

她點頭謝過,穿越大堂朝後院走去,殊不知角落有個視線一直追隨。

那人大手一揮,身旁的小跟班就湊到眼前,二人竊竊私語。

“小的明白。”

小跟班攔下剛才的店小二,帶至一旁,將銀子塞到他的手中。

店小二眼睛直愣,立刻諂媚道:“客官,有何吩咐?”

“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小子,你幫忙帶個信兒。”說罷又將一個紙條塞給店小二。

他掂量一番手中的銀子,眼尾炸花:“客官,您瞧好吧......”

宋清洛掀開門簾,被後院裡一身姿婉約的女子吸引目光。

她揣著兩罈女兒紅往倉庫走去著。

“花老闆,留步。”

女子頓步轉身,神色怔然:“小公子有何貴幹?”

“這有一封您的信。”宋清洛上前幾步,將手中的信遞給她。

聽到來信,花湘眼神閃爍,變得明亮有神,趕忙把懷中的酒擱置一旁。

不知信中是何內容,她看得出神,雙眉高高揚起,眉心露出一抹喜悅。

宋清洛也不著急,就這麼靜靜站在旁邊。

意識到還有旁人在,她終於回過神來。

“抱歉小公子,等我一下。”

花湘快步離開,後院只剩宋清洛一人。

就在此時,堂前店小二來後院尋他,遞給她那張紙條。

目光落在手中的紙條,宋清洛有些狐疑:“這是?”

“外面一個公子讓我轉交給你。”

“那人長何模樣?”

店小二摸著下巴深思:“有些高瘦,衣服布料看起來華貴,像咱們都穿不起。”

這番話聽的宋清洛一頭霧水,在這雲祈城,她從不認識什麼富貴人家。

“外面這麼忙人去哪了!”花湘怒吼聲從大堂傳來,店小二虎軀一震,抿著唇,趁著與老闆娘錯開的檔口,從廚房悻悻逃回大堂。

片刻,花湘穿堂而來,臉上如沐春風,對著宋清洛嫣然一笑:“小公子久等了,這是你的路費。”

“花老闆什麼事這麼開心?”宋清洛嘴角掛了一抹淺笑。

女子耳後慢慢燒了起來,臉頰染上一輪緋紅。雖是冷冬,但溫眠的心隨著這封信變得躁動不安。

花湘抬頭望著天上飄落的雪花輕笑:“與君遠相知,不道雲海深。”

“小公子應該不太能懂,不過遲早會明白的。”她瞧向宋清洛掩嘴一笑,舉手投足間多了些嬌俏。

與此同時,客棧外急衝衝一人跑進大堂,四下尋摸,焦急不安。

“少爺不好了,趕緊走!”

桌前的人臉色陰沉,斜睨一眼。

“沒看見少爺正忙嗎,這麼沒眼力見兒。”小跟班兒趾高氣昂,一巴掌呼在他的頭上。

“少夫人回來了......”

那人猛灌了口烈酒,嗤笑道:“怕那母老虎作甚?”

來人揉著腦袋,嘴裡嘟囔:“不止少夫人,還有......掌櫃的跟您老丈人,他們準備對您三堂會審,一大家子都等著呢。”

“什麼!”此刻彷彿一股電流湧入全身,那人愣在原地,手抖得厲害,“走走走,趕緊回去。”

“少爺,那裡面的小子怎麼辦?”

小跟班兒瞥一眼後院朝他暗示,等來的卻是腦袋捱得一記巴掌。

“我都快沒命了,你還有心思搞這個?”

他裹上氅衣奪門而出,兩個跟班兒緊隨其後。

鳳仙樓在當地雖算不上規模大的酒樓,但勝在地理位置優越,菜品好,來往投宿堂食的人絡繹不絕。

客棧二樓緩緩走下一人,約莫十七八歲。

半披著發,鼻如懸膽,龍眉鳳眼,一身白衣襯得肌膚容白,身形頎長,身後還跟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持劍少年。

“公子在門口等我,我去將馬牽來。”

少年悠悠走出客棧,伸手接住簌簌而落的雪花,映在眸底的是一片溫潤。

後院裡,宋清洛正欲打算離開,卻忽地記起那張紙條。

她低頭瞧了一眼,臉色由粉變青。

宋清洛深呼了口氣,衣袖下攥緊的拳頭咯咯作響。本想忍氣吞聲,奈何心中怒火壓制不住。她忙不迭的衝回大堂,掃視一圈,目光落在門外矗立的人。

她剜了一眼,強壓怒氣:“看兄臺也算是個品貌非凡的人,怎會如此無恥?”

少年被聲音吸引,偏過頭看她,滿腹狐疑。

“閣下在說我?”

還裝!

這無辜的樣子,給宋清洛氣的牙癢。

“怎麼看你年紀也不大,竟整日想這種齷齪之事,還要不要臉!”

“我做什——”

話還沒說完,又被宋清洛搶去。

“做什麼了,你自已清楚。難不成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這麼隨便,有幾個臭錢留著給你自已打棺材吧,省的最後被人打死都沒地方裝!”說到激動處,宋清洛將紙條甩到他的臉上。

臨走前瞄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深深的厭惡:“噁心。”

莫名其妙的被臭罵一頓,少年愣怔在原地。驀地,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他面色冷峭怒極反笑。

“站住。”

冷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不可違抗的意味,令宋清洛心一顫,不禁加快腳底的步伐。

見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少年抬腳追去,不料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持劍少年牽著馬快步上前:“走吧。”

少年再一回頭,剛才的身影已消失不見。他深呼口氣,蹙緊眉頭。

“謝行,幫我找紙。”

“怎麼,你要在這兒如廁?”叫謝行的持劍少年打趣。

少年未抬頭,低頭仔細找著:“這月俸祿不想要了可以直說。”

這招百試不厭,謝行聳聳肩,乖乖去找。

紙被風颳的正落謝行腳下,他彎腰拾起,少年一把從謝行手中奪過,涉覽一番低聲怒斥:“放肆!竟把本……本人的字與這廝混為一談,有眼無珠!”

說完,他攥緊紙條,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呦,怎麼了這是?”

謝行摸不著頭腦,小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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