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鋒此刻正在門外站著,他身形高大挺拔,英俊威武,身著華麗的鎧甲,頭盔上的羽飾隨風飄動。他手持鋒利的長刀,刀身閃爍著寒光。
他的眼神銳利而堅定,時刻保持著警惕,彷彿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鳶鋒,進來!”
聽到屋內人的話,他推門而入。座上男子正擦拭著劍,劍柄上青龍圖案顯得愈發顯眼。
“主上!”
“查的如何?”
鳶鋒知道男子所問何事,答到:
“主上,我們派去的人回報,太子近日並無任何行動,只是在殿內侍弄花草,與二皇子往來也甚少,屬下們並沒有查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呵!”男子微微冷笑,“並無任何行動?”
“越平靜越會有大事的發生。”
“不過,在綰黎姑娘被救出來的第二天,屬下曾見到傅昀進過太子的殿內,大約呆了兩個時辰,出來時,看上去很生氣。”
“生氣?他當然生氣,太子動了他的妹妹,怎麼會不生氣呢?”
男子雙唇微啟,眼睛微眯,嘴角掛著若有所思的笑容。他將劍放下,拂袖回身坐下,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以二皇子的性格,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不去太子的宮內,況且已有月餘......”
“鳶鋒,加大人手,尤其時夜晚,關注東宮和傅家,必要時,取他們性命!”
“是,屬下領命!”
“哦對了,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留下,務必保護好江姑娘的安全。”
“主上,我隨您一同去,江姑娘那裡,我會讓厲卿安排的。”
“不必了,這次不同以往,我一人便可。”
“可是主上,屬下如何能確保您的安全?”
“那裡有我們的人,每三日我會傳書回來,若如六日我未傳書,那便是我已遭遇不測,你不必帶人來救,整理所有人手,務必殺掉太子,滅掉傅家!”
鳶鋒沒有應答,他無法開口。
六年前,是主上救了他。他本叫許林安,居住在東淵國。是一書香門第。因父親在朝廷上遭人彈劾,被汙衊造反,東淵帝下旨,許家被滅門,他因外出遊玩免遭此劫。
但卻免不了朝廷的追殺,他一路向北,不知跑了多久,他昏倒在樹林中,醒來便看見了主上。
“鳶鋒,為何不語?”
“主上,屬下不能應。”
鳶鋒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屬下的命是您救的,我怎可見死不救?屬下要與您一同去。”
座上男子聽聞,走了下來,他伸手拉起鳶鋒,說道:
“鳶鋒,你可知我青龍堂為何而成立?”
“為...報仇,殺太子。”
“沒錯。鳶鋒,如若你與我同去,真出了什麼意外,誰替我完成願望?”
男子用手拍拍鳶鋒的肩膀,他知道鳶鋒的擔心,但此次他不能一同去。
“我需要你留在這裡,時刻監視太子和傅家,若有他們有任何行動,立刻傳書與我!”
“可是......”鳶鋒還想再說什麼,話語卻咽回了肚子。他深知無法改變主上的意思,他只能留在這裡,看好太子和傅家。
“鳶鋒,護好江姑娘!”
“是!屬下領命!”
北凜宮
“宸娘娘!”
宸妃正在榻邊縫製著虎頭鞋,還有一段時間腹中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身為人母,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宸娘娘!”
宸妃聞聲抬頭,見永淳公主笑著看著她。永淳公主是已故的芫妃的女兒。芫妃與宸妃是入宮以來的好友,與皇后也甚為親密,十五年前芫妃患病去世,留下了年僅三歲的永淳公主。芫妃臨死前,將永淳公主託付給了宸妃和皇后。
“南軒來了,快坐下。”宸妃招呼著。
永淳公主本名楚南軒,這偌大的北凜宮只楚南軒一位公主,其餘皆是皇子。她聰慧果敢,又養在宸妃和皇后膝下,深得北凜帝喜愛,六歲便封為永淳公主。
楚南軒挨著宸妃坐下,盯著宸妃手裡的虎頭鞋,問道:
“宸娘娘,這是給妹妹做的嗎?”
宸妃笑道:
“你怎麼知道這是妹妹?”
“我希望這是妹妹,宮裡只有我一位公主,哥哥們都忙著替父皇分擔朝廷上的事,弟弟們都孩子啊讀書,而且公主府實在是太無趣了。”
“不是有云溪陪著你嗎?”
“是有她陪著我,可是她不會騎馬射箭,嘴裡還老是奴婢奴婢的,我說和她以姐妹相稱,可每次一說,她都要跪下。”
宸妃聽後開懷大笑,她摟過楚南軒,笑著說:
“南軒,在宮中,是有禮數的,雖說你不喜歡這些,但是云溪若喚你一聲姐姐,若被旁人聽去,那是要受罰的。”
楚南軒嘆了口氣:
“我知道啊,可是宮裡太沒有意思了,我也想像玟允哥哥那樣,想出去就出去。可他老是不帶著我,父皇也會讓李嬤嬤看著我,不許我出宮去。”
“你父皇是怕你遇到危險,所以才不許你出去的。”
“那玟允哥哥呢?之前他還帶我出去,可現在我哦都見不到他了。”楚南軒不禁有些難過,他與楚玟允一同長大,二人親密無間,楚玟允如親哥哥般照顧她。
“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南軒,若宸娘娘生下的是一位小公主,那很快你就可以帶她玩了。”
聽這話,楚南軒高興起來,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宸妃的肚子,眼神裡滿是歡喜。
”宸娘娘,玟允哥哥什麼時候成親,有個嫂嫂陪我也很好啊!”
宸妃慈愛的看著楚南軒,這麼多年,楚南軒像她親生女兒般,她摸摸楚南軒的頭:
“傻孩子,你要是感覺無趣,便到宸娘娘,或者皇額娘這兒來,呆多久都可以。”
“那行,那我就經常來啦!”
宸妃笑著點頭......
冬日的御花園,別有一番寧靜與雅緻。嚴寒的氣息籠罩著。亭臺樓閣和清幽的小徑上佈滿了雪,園內的湖泊已經結冰,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和周圍的雪景,晶瑩剔透。
樹木枝頭掛滿了冰掛,在陽光下閃耀著神秘的光芒。紅牆黃瓦的宮殿掩映在白雪之中,顯得更加莊重肅穆。偶爾有幾隻寒鴉飛過,增添了一絲生機。
園中的花卉雖已凋零,但卻有幾株梅花凌寒綻放,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給這寒冷的冬日帶來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楚南軒坐在鞦韆上,身後云溪推著她。
“云溪,你說皇宮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
“奴婢也不知道,女婢七歲便進宮了,也很少能看見宮外的熱鬧。”
“云溪啊,你給我講講宮外都i有什麼啊?”
云溪推著楚南軒,回想著上次回家探親時,阿姐帶她去的燈會:
“大街上有好多人,晚上亮著燈,有好多好多的小販,有賣糕點的,有賣清酒的,哦對了,阿姐還帶我買了糖人!”
“糖人?”
“對呀,很好吃的。”
楚南軒跳下鞦韆,拉住云溪的手,問道:
“什麼是糖人?”
“就是用糖,在板子上畫出好多好多的圖案,然後拿起來便能吃了。”
楚南軒想象著,在這皇宮裡,雖說錦衣玉食,吃喝不愁,但云溪所描述的糖人,她從來沒有見過......
大雪過後,道路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彷彿一條白色的巨龍蜿蜒伸向遠方。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落,如夢如幻,但也給行走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楚玟允和顧嶼笙坐在馬車上,每走一點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道路兩旁的樹木也被積雪壓彎了枝頭,有些甚至不堪重負地倒伏在路上,增加了前行的障礙。
“大哥哥,我們何時才能到啊?”
“三日吧!”
“這麼久。”顧嶼笙凍得將身上得衣服向上拉了拉,聲音有些顫抖。
楚玟允點點頭,他摸摸身後。他將劍藏在了斗篷的裡面。
“若這雪一直下著,恐怕得五天。”
楚玟允望向窗外,大雪紛紛揚揚得,路上除了他們,幾乎沒有行人。
“大哥哥,我們能進去安狄國嗎?”
“能,哥哥在那裡有朋友。”
顧嶼笙不再說話了,長時間坐車。令他有些發暈,他靠在楚玟允得身上,沉沉得睡過去了。
楚玟允我這腰間得玉連環,這是江綰黎送他的,此次前去,不知何時能回來,臨走之前,他託人給江綰黎送去了一封信,也不知她看見沒有......
安狄王暴力性虐,但和皇后卻伉儷情深。皇后向來喜歡各色各樣的珠寶,越稀奇越好。這次廣招珠寶巧匠,也是為了能討皇后的歡心,若要取得安狄王的信任,須得從皇后下手。
雖說之前與安狄國交手,但楚玟允卻從未見過安狄皇后,不知她性情如何,若也如安狄王般暴虐,那此事便難辦了。
楚玟允頭靠窗戶,心中煩躁,太子和傅家還未曾除掉,他的心中彷彿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用力攥了攥手,壓下心底的起伏,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又刺痛,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令他隱約有些痛苦......
傅家
夜幕降臨,府中一片寧靜。
江綰黎的屋中星星點點的燭光透過窗紙,宛如璀璨的星辰,照亮了黑暗的房間。燭火搖曳,忽明忽暗,映照著牆壁上的陰影。在燭光的映襯下,屋內的一切都變得格外柔和。桌椅的輪廓被勾勒出來。
燭光下,江綰黎的面容也變得模糊而柔和,彷彿被一層金色的光輝所籠罩。此時,微風吹過,燭光輕輕晃動,影子也隨之起舞,像是在與風嬉戲。風中隱約傳來燭芯細微的燃燒聲,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一絲生機。
她收到了楚玟允的信,簡短卻了明心意:
“因家中事,恐處理時間長久,但在下心屬姑娘,如姑娘亦然,願歸來之時,可相見!”
楚玟允的心思已全在這張紙上。
江綰黎的雙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宛如冬日裡綻放的梅花,嬌豔欲滴。低垂的眼簾微微顫動,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扇動。她的嘴唇微微抿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她將紙輕輕折起,起身放在枕頭下面。摸著脖子上的項鍊,她的心泛起一絲絲的開心,她是喜歡楚玟允的。
但她卻有所擔心,她與傅臨淵和離的事情,看來楚玟允並不介意的,但是他的家裡呢?雖說她與傅臨淵,如同紙上婚約般,但若他的家裡在意,又該如何呢?
想到這兒,江綰黎心中不免有些煩憂,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即使江綰黎已被情所傷過一次,但對於楚玟允,她還是抑制不住的心動。
楚玟允與傅臨淵不一樣,楚玟允更加溫柔,倒像一個翩翩公子,但他又武力高超,不如此,怎會一人將她救出?
“綰黎!”陸梓棲風風火火的跑進來。
江綰黎被拉回思緒,問道:
“怎麼了,梓棲姐?”
“店裡,店裡出事了!”
江綰黎來不及多想,衝出門外。
店內人聲嘈雜,一位壯漢正站在門前。
江綰黎跑進去,見沈清棠縮在牆角哭著,她連忙跑上去:
“怎麼了清棠?”
沈清棠見是江綰黎,起身抱住她,不住的抽泣著:
“那人喝醉了,來店裡鬧事,我...我出來制止他,他,他非要拽我走......”
沈清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少卿呢?”
“他隨他父親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江綰黎將頭扭向陸梓棲:
“梓棲姐,爹和大哥呢?”
“他們還在宮裡啊!”
江綰黎的臉色通紅,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不安。雙手緊緊握著,不時地揉搓著,彷彿在努力抑制內心的焦慮。嘴唇微微顫抖著,頭髮也顯得有些凌亂,幾根髮絲飄落在額前,因為著急,她只穿了一件衣服,但此刻的她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門前的壯漢,見江綰黎和陸梓棲跑進來,眼神迷離著,他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他慢慢走上前,盯著桌上的珠寶,一把拂到地。
“嘩啦——”
珠寶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彷彿是一場奢華的破碎。那聲音,如同水晶的崩裂,清脆而悅耳,卻又帶著一絲絲的悽婉。每一顆寶石都像是一顆失落的星辰,墜地的瞬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那聲音短暫而急促,如同一曲哀婉的交響樂,奏響在寂靜的空氣中。珠寶與地面的撞擊,彷彿是一場絢爛的煙花,瞬間綻放,卻又在瞬間消逝,只留下滿地的璀璨與落寞。
“你幹什麼?”江綰黎撲到地上,瘋狂的撿著,這些珠寶是昨日新進的,顆顆價格斐然,如今碎的碎,壞的壞,令江綰黎心中作痛。
“既然她,她不跟我走,走,那你就,就跟我,我,走。”那壯漢說著,搖搖晃晃的走近江綰黎,拉著江綰黎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綰黎!”陸梓棲見狀,拉著沈清棠衝上去,可三個人的力量也抵不過這壯漢。
江綰黎的胳膊被扯得生疼,她無法掙扎,那壯漢的手死死的鉗住她,胳膊彷彿要斷了般疼痛難忍......
“啪!”沒等江綰黎反應過來,那壯漢已經趴倒在地上,江綰黎癱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臉戴面具,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三人一起將壯漢抬了出去。
沈清棠起身,將江綰黎和陸梓棲扶起,江綰黎的胳膊已經被那壯漢拽出了血印。
“江小姐,受驚了!”
說罷,那黑衣男子便縱身一躍,消失在黑夜裡......
“綰黎,你沒事吧?”
陸梓棲擔心的看著江綰黎的胳膊。
“沒事。”
江綰黎低頭,她的胳膊動不了了,但她沒有心思關心這個,她望著門外,心中疑惑。
那男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