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正街,是那個年代,縣城裡的一條主街。

因為一中的存在,很多外地來的客商都選擇在這裡買地建房。久而久之,這裡便成為了縣城最繁華的街道。

那個年代,建築材料還是以木頭為主,風格也以瑤族吊腳樓為主。為了街道能過小型車輛,業主們都主動往內讓了讓。

但房子上了二樓,大家又都把房子往街道里伸了伸。

畢竟,自已家花錢買來的地,不蓋了房子,總覺得有點虧。

楊學賢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覺得有點壓抑。

不僅街道里人流大,摩肩接踵的,而且,頭頂上只有窄窄的一線天,一條白白的光艱難地照射下來。

想著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趕,楊學賢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出得東正街,楊學賢趕緊往北邊走。

雖然是第一次獨自回家,但楊學賢卻將回家的路摸得一清二楚。在學校的日子裡,楊學賢一有時間就演習著回家的路。

一路上,陽光照耀著楊學賢那張年輕卻瘦弱的臉。

縣城主要街道兩邊,很多瑤民已經將摘好的棕葉成捆地擺放好了,只等買家前來買。

楊學賢這才想到,中秋了,家家戶戶都要包粽子吃。

不知道遠在家鄉的大大和阿家有沒有張羅著給兄弟幾個包點粽子來吃。

路邊的小販們見楊學賢揹著個大蛇皮袋,本想吆喝幾句,但他們的眼睛又飛快的瞄了一眼他的大赤腳,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楊學賢似乎也覺察到了這種微妙的變化,他的耳根熱了起來。人家這裡把自已當成鄉下人看咧?

他本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放下蛇皮袋,將大大給自已編的草鞋拿出來穿上,好讓這些瑤古佬們開開眼。

但沒走幾步,楊學賢又否定了自已的想法。

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大大和阿家在家裡不容易,大大平時編草鞋是要拿到圩坪上去賣的,這樣可以買一些鹽巴和豆豉回來,讓兄弟幾個和著辣椒煮了,解饞。

有了辣椒和豆豉,兄弟幾個就可以多吃點飯。

越往北走,人口越來越稀少,路上的風景也越來越淒涼。

出了縣城,路就沒那麼好走了。

斷斷續續有一些用石板鋪成的挑鹽古道,楊學賢光腳板子踩在這些光滑的石塊上面,感覺有點滑滑的、涼涼的,十分舒服。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走著走著,剛才還陽光明媚,一會兒卻突然下起了雨來。

楊學賢只能在一處路邊的房子前躲雨。

卻不曾想,這是一位地主家的房子,地主家的惡狗遠遠地咆哮著衝了過來。

楊學賢哪見過這陣仗,撒開腳片子就往雨中跑。

楊學賢一邊跑,一邊拿蛇皮袋子往頭頂上拉。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不一會兒,他那打了補丁的衣服就被雨水給淋溼了。

然而,事情還並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沒跑幾步,楊學賢腳下傳來鑽心的刺痛。

楊學賢知道,他的腳底板扎到玻璃碴了。

好在,沒過多久,雨兒停了,地主家的惡狗也並沒有跟過來,楊學賢離開地主家的領地之後,惡狗也識趣地回去了。

此時,雨過天晴,天邊升起了一道美麗的彩虹。

楊學賢找一處地勢高點的地方,放下了手裡的蛇皮袋子,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光滑的石凳上。

“哎呀!”

楊學賢的臉開始扭曲,情不自禁地慘叫了一聲。

坐下來後,楊學賢只覺得疼痛感越發的強烈,血也將他的腳跟染紅了。

停頓了一會兒,楊學賢轉動著脖子,環顧四周。

這是一家窮的人院子,有點破敗,但小院子收拾得十分利索。很顯然,應該是有一位勤勞的女主人。

也許是剛才楊學賢的慘叫,驚動了院子裡的主人。

此時,一位白髮老者身後跟著一位長髮飄飄的女子,兩人翩然來到楊學賢的跟前。

“哎呀,阿爸,他的腳受傷了,流了好多的血。”

一陣柔美的聲音,銀鈴般清脆悅耳。

聽得楊學賢心裡一陣酥麻,頓時忘腳下的疼。

楊學賢拿怯生生地眼,羞澀地向兩人看去,不覺自已臉頰已經泛起了紅。

老者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一陣敞亮。

老者是過來人,他又豈不會明白?

“後生仔,你怎麼了?”

老者頭頂幾根白髮隨著走路而飄動著,但整個人十分紅潤。

“沒什麼,伯伯,我可能是腳紮了。”

楊學賢回過神來,慌亂地將眼神收了回來。

“這女子,也太美了,像仙女。”

一向內向的楊學賢,此時內心小鹿亂撞。

“閨女,快回去,給這位哥哥拿塊布來包紮一下。”

老者回頭向少女使了一個眼色。

“好的,阿爸。”

說著,女子扭動著均稱的腰肢,款款在往家裡走去。

不一會兒,女子拿著一塊老舊卻洗得十分乾淨的手帕過來,遞給了正拿著楊學賢腳板子察看傷情的老者。

“再去,給這位哥哥端一盆溫開水來,得清洗一下傷口。”

老者這回也沒太多的講究,直接就下了命令。

“好的,阿爸。”

女子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甜美,勾心。

楊學賢早忘卻了來自腳也的傷痛,魂兒已經被女子勾走了。

老者看了看楊學賢,輕輕地搖了搖頭,問道:

“後生仔,你是從哪裡來,要去哪裡?”

“伯伯,我是縣一中的學生,要回老家鐵石嶺公社虎形村去過中秋,卻不曾想,在這裡受傷了。”

楊學賢講話有點急,一度卡住了。

此時,來自腳下的疼痛加倍了。

“噢,知道了,那為什麼不穿鞋子呢?”

老者帶著嗔怪地反問道。

“帶了鞋子的,只是,我沒捨得穿。”

楊學賢咬咬牙,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哎,傻小子。”

老者似乎明白了一切,對眼前的這位後生生了惻隱之心。

恰在這時,女子將一臉盆溫開水端了出來。

老者麻利地給楊學賢清洗了傷口,又迅速地跑回屋裡,拿出一隻金狗子,從上面扯下來幾撮毛敷在傷口上。

別說,效果還真好,不一會兒,血就止住了。

老者迅速地將女兒的手帕捆在了楊學賢受傷的腳板上。

“孩子,走了這麼遠的路,離家裡還有二十里,還沒吃飯吧?”老者包紮完成,關切地噓寒問暖。

“還沒吃,我想著走回去才吃。”

楊學賢直筒倒豆子,也沒顧及太多。

“真是個書呆子!”

少女遠遠地逗笑了,咯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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